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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或许是因为她的美貌,家世以及各种吸引人的优点,但这些只能成为博人眼球一瞬间或者一段时间的原因,最终决定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与否的,绝对是两人是否是由心的互相吸引,真心地彼此有情。”
成城一番话突然冻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实在叫人难以置信,成城明明是一个耍刀弄剑的武才,居然也有这般领悟。
“成捕头说得没错,我对柳大小姐,并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如果我以前有做过什么事让柳大小姐误会,那是我的错,如果柳大小姐还是不能接受,那就打我一顿好了,我以知县大人的身份保证,绝对打不还手。”
许相梦闭目正立柳夏青前,她当真是甘愿为自己的无意犯错而承受后果,如果柳夏青打她一顿就能泄气,如果这样就能结束这场闹剧。
柳夏青挥起了一巴掌,只一阵风拂过许相梦的脸颊,柳夏青竟然没有下手,许相梦是她第一个面对时会心软之人。
“我讨厌你!”
许相梦只听见柳夏青这饱含复杂情绪的一喊,当她睁开眼时,看见的是柳夏青跑远的背影,她好像擦抹着眼泪,许相梦甚至感受到其中一滴飞落到自己脸颊。
许相梦轻手擦过脸颊那一滴好像是眼泪水滴,还有热度,却渗进心里一阵冰凉。许相梦滞住许久,前脚和夜央的感情才陷入僵局,今日又伤害了柳夏青,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傻傻爱着她的杨景佑,恐怕有一日,他也会被自己无情伤害。
“原来,我是一个这么过分的人吗?不管有意无意,都一直伤害身边的人。”
许相梦久久深陷自责,直到毛小猜再一次唤她,许相梦乍然抽身,转身看见成城和毛小猜,他们整理好凌乱一地的食材,正等着她回县衙。
“大人,回去吧!”
“好,我也帮忙!”
许相梦尽管心里还有些不好受,但还是尽力去笑,因为这是她唯一放松心情的方式,也是习惯而成自然的伪装。
在厨房放下所有的东西,许相梦和成城离开厨房,许相梦略有所思,成城更是面带思愁。走过居院门前,许相梦停步说道:“成捕头,我腰酸背痛的要去休息会儿,你去忙吧。”
“是,大人。”成城很自然地应道。
许相梦转身往院子里去,成城却凝眉若思,忽地喊住许相梦,犹豫着,迟疑着,终究问出口,道:“大人不喜欢柳大小姐,那大人有喜欢其他女子吗?”
许相梦的眼神忽然变得诡异,不过还是成城先问出奇怪的问题,难道他这是在关心知县大人的感情问题?作为捕头,恐怕不需要操心至此才对。
“成捕头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许相梦想不出什么原因,就瞎说了一句,道:“想把你的好妹妹惠儿跟我凑一对儿?”
许相梦这胡言乱语吓到了成城,他本没有这个意思,被许相梦这么一问,他倒担心起来,之前有一段时间,许相梦确实跟成惠走得有些近,而今日,他又从金劲那听到许相梦说喜欢毛小猜,莫非这位知县大人是个花心大萝卜?
“不,我怎么敢干预大人的事,就是随口一问,大人去休息吧。”
成城走得有些着急,许相梦倒确实察觉出些怪异来了,只是还不大能抓准那个点。
“唉,不想了,歇会儿去。”
许相梦走进房间,一如计划那样躺在床上却没能如愿无忧无虑地休息。许相梦隐隐感觉柳夏青的事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解决,还有便是与夜央有关的烦恼。
今日柳至富来提亲这么大的事,夜央没有出面,到底是故意躲着还是出去了?要是不在县衙,他会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一定是绮梦楼了。”许相梦心知肚明,道尽苦涩。
确如许相梦所猜测,夜央今日一大早被凌水叫去了绮梦楼,着急匆匆的原因是弱云病了,自打那日受了采花大盗的惊吓之后,她便惶惶不可终日,终于病倒了。
从凌水口中得知弱云病倒,夜央自然担心着急,再加之近日他一直忧扰于与许相梦的感情问题,采花大盗之事后,他竟将弱云弃置不顾多日,因此夜央难免愧疚。
绮梦楼弱云的房内,她喝过药刚躺下,凌水端着药碗出去,房内仅剩了夜央和弱云两人。夜央由床边的凳子起身,弱云却一把抓住他手,声音略显虚弱,说道:“央哥哥,不要走。”
看着弱云尽显委屈的神情和语气,夜央蓦地心软,回道:“我不走,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好的。”
“那我醒来第一眼看见的要是央哥哥你,好吗?”弱云嘴角一抹浅笑。
“好。”夜央应道。
弱云缓缓松开夜央,闭眼睡觉。寂静的房内,夜央走到窗边,伫立窗前,他更担心的是许相梦,尽管这几日以来他二人之间冷冷淡淡,但夜央却尽量做到能够时不时看见她,即便是远远看见,知道她还在便好。然而今日,夜央匆匆来了绮梦楼,未来得及告知任何人。
夜央总有种感觉,或许许相梦会猜到不在县衙的自己来了绮梦楼,但他同时有害怕许相梦如此猜到,恐怕她思虑更多,而与自己的误解更深。
绮梦楼距离县衙并不太远,但足以夜央心中对许相梦的牵挂和思念漫长无边,牵扯着夜央的心隐隐作痛。
“大人,我是真的想你!”
夜央心中作痛不止,如果可以,他多想回到过去,就算许相梦不是女子,甚至没有弱云。夜央一直视许相梦重如性命,但他却越发察觉到,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心真可以说是生不如死,许相梦的冷淡,疏离,以及她爱上他人的可能,对于夜央而言,更胜蚀心之痛。
此时此刻,蚀心之痛在心上漫起,夜央要回县衙去,即便对不住弱云,但他拗不过心底里对许相梦的思念,只一刻却如同无数个春秋。
夜央决心已定,他走到房门前,转身看一眼弱云,她应该睡得正香。夜央轻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凌水。
“夜大哥要走吗?”弱云轻声问。
“早上太着急出来,也没跟大人说一声,我怕……”夜央并不想隐瞒。
“不如我替你去跟大人说一声,就说云姑娘病了,夜大哥你要照顾她,如何?”凌水提议时并不显恶意。
“不麻烦凌水,我想亲自回去一趟。”
夜央决意迈出房门,凌水将房门合上,追上去拦住夜央,一脸的严肃神情。
“夜大哥,就算知县大人曾经伤害过云姑娘,你也半点不责怪她吗?”
凌水突然这样问道,夜央知道她口中所说的伤害是指净慈庵一事。
“那次的事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相信大人不会无端端伤害他人的。”夜央口是心更是。
“夜大哥的意思莫非是认为云姑娘在撒谎,赌上性命只为了离间你和大人吗?”凌水微怒问道。
“当然不是。”
“还有,夜大哥说大人不会无端端伤害谁,可她不是当着我们的面给了你一刀吗?这难道还不是无辜伤人?”凌水此话道出有根有据。
“并非无缘无故,那一刀本是我该挨的。”
凌水不太知道许相梦和夜央之间的事,自然觉得夜央说出这话难以理解,无端一刀怎么还成了理所应当?
“凌水不该管夜大哥对大人如何有情有义,但还请你不要忘了云姑娘,至少在她需要夜大哥的时候,你能够在她身边。”
凌水的话是刺,深深扎去夜央的心,又是另一端与他的心相争的牵力,动摇他的决心。
街上行人,门前清风,绮梦楼前,始终没见夜央出来的身影。
县衙里,许相梦躺在园中小亭的石桌上,感受着身边秋风萧瑟落叶纷飞的苍凉,同时又有心里空荡落寞默然寂寥的悲凉。
几片黄叶飘落许相梦身上,她小心翼翼拿起,却还是碰碎了它的肢体,粉身碎骨。
感情之事恰如叶子一生,春日生,夏天繁茂,遭遇秋日便零落,耗到了冬天,尸骨无存。
许相梦不禁想过她自己对夜央的感情,居然真的跟着季节变幻,可怕而又可笑,莫非真的是上天在玩弄她?
“老天爷,你不会这么残忍吧?”许相梦忍不住叹气。
其实,感情一事有时亦不似叶子,因叶子扎根土地免不去斗转星移的变化,而情扎根心上,纵使外力再有影响,最终决定的是否转移的仍旧是人心。
但同时,叶子能伴随春来秋往重获新生,而情,若是弃而深埋,那即便冬日过去,也再无春生的可能。
许相梦又拿起另一片落叶,此片明显比方才粉碎零落的那片坚强,它历经了期盼,成长,困阻,如今是最惨痛而又无可奈何的时节,等秋风停去,它静候土中,待来年重生渺小的辉煌。
许相梦轻闭双目,不烦不扰,她举起手掌,清凉秋风拂去那片落叶,它的将来无从预知。
午饭后,许相梦推开了夜央的房门,她知道房内无人。许相梦进去,夜央的房间她十分熟悉,基本没有多余的物件,除了书桌和书柜那头,其他部分空荡冷静得就跟没人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