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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这事是特任办的?”东郭策道,胖子捕头道:“那就是说吕家或者兵部什么的警告的。”
“小心你的嘴。”东郭策道:“大家不要胡乱猜测。”
心道再猜测下去,能把那位也猜测了,可这集思广益之时,不猜测怎么办案?众人一阵无语。
东郭策看着记录道:“最后一趟有出租马车记录,快酉时在云精县附近下车,这是最后吗?”
“是,这地方与案发地不远。”愣头捕快道,胖子捕快摸着下巴道:“有可能是在案发民宅附近,被打晕掳进去再杀死。”
东郭策不胜其烦道:“好了,现任好汉被杀,不管是模仿还是连锁,影响有多大就不用我说了吧,不管什么都给我找出来。”
众人来到千春团徐剪翠房间,由于她没有直系手下,房间里其他两个办公桌都是空着的,而她的专属办公室里头,很整洁,似乎没什么能找的东西,不过文件还是一叠叠的,光用神识看都能看好久。
阿土伯一言不发皱着眉头走进来,站那静音着,众人鞠了一躬,毕竟也是新任领袖啊,这家伙刚上任马上就死人,怪不得那么静止。
“大家辛苦了。”阿土伯苦着脸道,东郭策客套道:“你刚当老大就出这事了。”
“请尽最大努力,恳请。”阿土伯道:“在芸来一下。”
“没见浪无忌吗?”走廊上阿土伯叹了口气道,乾在芸道:“去验尸房了。”
“应该很快结束啊,这么久不见人影。”阿土伯疑惑,乾在芸摸出法器道:“我联系看看。”
“没人接。”乾在芸道,她也不知道浪无忌现在在做什么,阿土伯明显有些话想说,但不是与她说,闻言走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浪无忌在验尸房试图凝聚徐剪翠一缕残魂,可惜没有成功,当然也不可能有人这么去想,因为那是没可能的事,只有他会去做。
……
小黑鸟里,李秀田回忆起跟徐剪翠拉扯的一幕幕,那天差点错手杀死她的画面历历在目,后来他拍了拍,徐剪翠竟然活了过来,似乎没啥大碍,一瘸一拐走了。
好险!那个神经病!李秀田闭着眼睛浑身无力地趟在椅子上,轻轻嘀咕了一句,心道人死了,再说什么也都没用,此时嘟嘟一声,法器响起。
‘尚书大人找你。’美女跟班的消息道。
李秀田回忆起在精达城医师院时,徐剪翠曾拿出光头照片,可全莹澈毫无反应,倒是看见自己后吓了一跳。而浪无忌说过一句话,说是光头总让自己跟着,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不找别人?
“奇怪?”李秀田心里嘀咕了一句,仿佛在黑夜中找到一盏微微亮起的明灯。
那盏明灯虽然忽明忽暗,却坚挺得很,他从停宝坪进入坐升降梯进入礼部。
……
千春团,蓝子田专属办公室内,众人都在忙碌的时候,他拿着一张纸在写着什么东西,上面偶然可见‘辞职’‘休假’的字样,他对额头上油腻腻的头发似乎没有顾及,将辞职信卷成一条,塞入信封中。
拿起挂了十多个年头的扫邪队长令牌,心中没有不舍和可惜,也没有憎恨和厌倦,看了看放在辞职信上。
离开,是他唯一的选择,怎样离开才能真正离开,是要考虑的,往后又太多处理不清的东西了。
……
墓园,小黑鸟上,儿时亲生父母的画面、浪家被灭的画面像一团浆糊混搅着浪无忌的脑海,突然他醒了过来,小黑鸟内安静无比,打开一条门缝,墓园里的环境声进入耳朵,一切如常。
现在应该快到了出殡的时辰了,即便不立马下葬也要举行仪式,所有愿意的人都能最后看她一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或许徐扁舟和她母亲,能在记忆里继续追寻她的身影,白发人送黑发人,日日看着家里剩下的老照片中,那个曾经存在的人。
或许浪无忌不知道,若这个女练气没有死,他也没有人,会不会爱上这个勇敢而执着的女孩,不过他现在有了答案。
不过太迟了,她已经消失在人世间,与天地融为一人,尘归尘、土归土,爱她的人只能够在心中怀念、存在。
她的身影消散在了天地间,会随着下葬,再也没有人开启,永远沉睡在那里,千百万年。
浪无忌脸上没有带着难受或是别的什么表情,因为这个女人成功在自己心里占下了一片位置,永远也不会挪走的位置,随着嫌疑被死亡洗清,她穿上了天使的翅膀,永远住在那个地方。
“为什么我不能加入特任?你不信我吗?”
“嗯。”当时他随便回了一句就走了,包括最后的时候,徐剪翠说有急事找,他也只是说没空。
所以我不够聪明,才害死了她,浪无忌回想一切可能,可结果是没有有力证据先一步抓住真凶,即便是现在,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将真凶送上巾国法场的断头台,让全巾国百姓审判!以祭徐剪翠在天之灵。
一定要!从此刻开始不能马虎、情绪化,他拿出聚会时合影的照片看了一眼,走进了灵堂。
灵堂大门两旁的走廊上,十来个花圈怼在两旁,数十位采风官不断用闪光灯迎接着一个个穿着黑袍的修士进来,灵堂上方正中,摆着徐剪翠笑颜如花的遗照,徐扁舟一脸痴呆的站在棺材旁,她娘坐在一旁地上,时不时抽搭着,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不知道是亲戚还是朋友的五个人朝着棺材鞠躬,似乎有乾在芸和东郭策等人的身影在其中。
纪清泉还从归剑宗赶来,此刻也有她的身影,众人转过头看向呆立如石头的徐扁舟,再次鞠躬、握手,然后又是一批人。
徐剪翠的遗照笑着静静看着人来又走,似乎在说着什么。
纪清泉与刘江涛到了灵堂外,她喝了口矿泉水,道:“蓝子田呢?什么时候来的?”
“联系不上,可能会和阿土伯他们一起来。”刘江涛道。
纪清泉感慨了句:“出江湖迟早要还,这还的意思是挂了还是能回家?”
“不知道。”刘江涛道:“反正千春团好久没死人了,每次死人,都有人伤心,并非见得多了就无动于衷,只不过死的不是身边的人罢了,其实我与她包括你对她,都不是很熟,就上次聚会时吃过一次饭,哎,就这么没了,真凶都没抓到,这事与他一定脱不开关系,她父母怎么这么憔悴啊,艸。”
“就算抓到真凶也弥补不了。”纪清泉道。
阿土伯为首的千春团三十余人,结成长龙快步进入灵台,守门的千春团好汉立即从墙上直起身子,跑到门两边站直、鞠躬。
一个个采风官连忙拿起法器想要闪灯光,却突然都熄火了,一个个将法器放下不知道想着什么,原本对这位新领袖要提的问题也没问出口,而是纷纷让开了走廊中间的通道,对那些无关的人他们还可以按得下手,对正主就要遵守一定的礼仪了。
阿土伯等人一个接一个上完香鞠躬了之后,又一个个与家属握手、慰问,徐扁舟终于抬起了眼睛,看了看阿土伯,而后者绷着嘴巴,眨了眨眼,低下了头。
徐扁舟见浪无忌与刘江涛走进来,怒道:“我不是让你守护我的女儿吗?”
“你在做什么!你没守护好!”
他拉着刘江涛衣领大叫着,阿土伯等人连忙劝阻,浪无忌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而这时,光头与李秀田在数十人簇拥下走了进来。
徐扁舟见状,面色一阵不健康的红润,浑身真气涌动,朝光头射了过去,光头一动不动站在那,李秀田拿出个龟壳法器顶在背后,拦在光头身前,生生吃了徐扁舟一掌,惨叫了一声。
光头脸上带着有些怂的微笑,站着不动,徐扁舟发现无法奈何得了李秀田与光头,此刻身体太弱了,便大骂道:“是你杀了我女儿!你这个人渣!”
光头身后的保镖都有些不爽了,徐扁舟还要再打下去,浪无忌转身怒道:“为什么只是在看着!”
“为什么不出事不会跳出来!”浪无忌对徐扁舟与阿土伯一干人喝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龟龟缩缩!?”
“闭嘴!浪无忌!”阿土伯警告道。
若是徐扁舟早点将吕有韦与光头害怕的东西拿出来,徐剪翠极有可能不会死,众人中知情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不是说公正要自己争取吗?为什么没有站出来?”浪无忌神情气极,指了指棺材,又将手甩往徐扁舟与众人,道:“所以,这就是为了家人吗?而不是修行界人人自危?!”
“够了!”阿土伯大喝,一股气浪袭往浪无忌,后者停了下来。
徐剪翠的娘和徐扁舟闻言呆滞了下来,千春团的人在查案的时候,他们何尝不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场中众人渐渐明白过来,浪无忌为什么在这里发怒,当中来这里的人,何尝不是来走走过场?沈家失踪案那么多年了,没有告破,有人开始查时又接二连三出事,可大多数人都事不关己。
也不是说没能力帮或者不知道怎么着手,只不过死的不是自己家的人,当然不想承担这种风险了,千春团好汉有责任去查案是因为领工资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算不在千春团,浪无忌也会查沈家案,一开始来的时候,确实为周家和自己周旋为主,后来跟光头与吕有韦等人牟上了,才发现巾国每一个人都不可能独善其身,才会竭尽所能去做,但除了他与乾在芸和特任的几个人之外,几乎没人真正关心这种事。
刚开始他还以为朝廷暗中派人在支援,搞到现在发现不但没有支援,想拉你下水的人倒是不少。
徐剪翠的娘又开始哭了起来,浪无忌镇定着走向棺椁,站在遗照面前,呆呆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