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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三年七月,皇嫡长子赵旉(fu)病重,御医无力回天,在奉天殿批阅奏章的大宋皇帝赵构尚未知晓这一消息。
“来人呐,去御膳房取些汤粥来。”在当值太监去而复返的脚步声中,赵构又批阅了几份奏章,建炎二年的黄河决堤给沿岸百姓带来的伤痛至今仍然不能抚平,决了河口的叛臣杜充也跑到金国做了金人的走狗,韩世忠、岳飞等人都在边关整顿防务,勤练兵马,四处都需要国库支应。
可刚经历一场浩劫的大宋朝廷,没有更多的钱粮了,这些事弄得他焦头烂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太监慌慌张张的跌进了大殿。
赵构本来烦躁的心情被这么一搅合变得愈发的恼火,随口便骂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随即他发现事情不对劲,太子宫的太监能有什么事,该不会是......“快说,朕的旉儿怎么了?”
那太监被皇帝焦急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吞吞吐吐的说道:“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薨了!”
瞬间,赵构如遭雷击,心如刀绞,国事繁重而欠缺休息的他脚步踉跄的向后倒去,碰翻了案几,打坏了瓷碗,手也被碎瓷片划出了血痕,大殿里一群太监吓得跪伏在地,不敢出声,谁都知道这时候要是说错了话,轻则被撵出宫,重则小命不保,没有人愿意这时去触皇帝的霉头。
良久,一名眼睛尖利的小太监慢慢地膝行到赵构身边,说到:“陛下,保重龙体啊,奴婢给您包扎一下。”
待到手被包好,赵构空洞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光彩,缓缓说到:“去太子宫。”众太监这才放下心来,动了动早已软了的脚,拖着早已被汗水打湿的衣服,为皇帝打前站去了。
此时的太子宫外,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七八个御医跪在寝宫门外,数十名宫女太监从宫门一直跪到了太子床边,他们中有的人本以为傍上了太子这棵树,日后等太子登基,他们就将成为皇帝近臣,将会拥有无上的荣光。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太子就这么走了,而且还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由不得他们不害怕。
另一些人则是太子生母贤妃的近侍,他们则不必有这样的担忧,但依然满心的愁苦,娘娘千岁的儿子就这么没了,日后娘娘的地位也必将跌落,他们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陛下到!”随着一声高亢尖锐的唱喝声,赵构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太子寝宫,看着床榻上那个三岁多的小小人儿,想想日前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如今就这么和自己阴阳两隔了。
帝王的威严在这一刻不复存在,仅有的是一位父亲失去儿子的痛苦,泪水无声的滑落到他的手背上,贤妃再也忍耐不住,扑进赵构怀中,嚎啕大哭,场中仅有贤妃的哭泣声,显得那么的可怖,跪倒在地的太医们一脸死气,都以为自己要随太子西归了。
“传旨,礼部立即着手准备太子葬礼,议定谥号,向天下发出布告,通告太子薨逝,令太医院废除为太子诊治的太医之太医身份,发至黄河流域,为百姓诊治疾病,三年内不准收取银两。太子宫中侍者全数发往浣衣局,任何人不得以太子之死胡乱言说,违者诛杀全族。”
回首望着自己这个曾经篡了自己位的亲儿子,赵构心中莫名的难受,苗刘之乱错不在他,自己依然将他立为太子,想着终有一天自己手里的江山是要交到他手中的,可惜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己又因为金兵扣关,在不可描述的时候受了刺激,失去了生育能力,这大宋江山,前途迷茫啊!
赵构那被泪水朦胧的眼睛一眨一眨,突然间,赵构好似看到太子的手动了一动,他忙扑到赵旉身上,握住了儿子的手,慌乱的看着儿子的脸,喊到:“旉儿!旉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传太医令!快传太医令!”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心脉渐稳,只因大病一场,身体虚弱,尚需静心修养,还请皇上安心,臣当每日前来为太子殿下诊治。”听完太医令的话,众人皆是大喜,忙不迭失的向赵构道喜。
赵构压了压手,待众人禁声放才说道:方才朕之诏令,除去对各人惩罚不变,将太子薨逝的消息改为太子大病初愈,赦免大宋天下所有轻罪犯回家,将所有死刑犯全部发往韩世忠、岳飞所部,告诉他们,死了有抚恤,没死立功了有封赏!”
屏退宫中众人,赵构拉着贤妃的手,深沉的对她说道:“爱妃,旉儿是大宋江山的未来之主,也是你我的亲生骨血,朕国事繁重,还望爱妃多操劳些,让咱们的旉儿健康的长大。”
“陛下说的甚话,如此说法如同旉儿不是臣妾所出的,旉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臣妾也难以安歇,况且将来旉儿还要做这天下之主,臣妾自当全心照料,请陛下放心,日后旉儿定然不会再出变故!”
“父皇,母妃,你们在说什么呢?”赵旉在宫内众人离去之时已然醒了,只是他感觉自己变得好小,身上穿着丝绸做的衣物,且款式还是没穿过的,突然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帘子拉开的声音,他决定先听听消息,确定环境之后再做打算,而这一听就听出门道来了。
自己现在叫赵旉,是南宋高宗赵构的儿子,将来大宋的继承人,可历史上赵构之后不是叫赵昚么,难道自己之后改的名?
算了,不管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装睡下去,想想自己前世只是一个军械师,一个总军械库分驻都护府的军械师,如今却是大宋太子,想想都可笑,坚定的无神论者被一道闪电带到了这个世界,当真可笑!
如此一想,赵旉便奶声奶气的叫了赵构和贤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