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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之中的传送阵不一定是固定的,有时候太快,有时候太慢,这一次的传送阵就慢到不可思议,慢到燕枝险些在永无止境的下坠之中睡着。
她向来是个很机警的人,睡眠对于修士来说已经不是必需品,她就几乎很少睡觉,大多数时候都在冥想打坐。
这种从心底泛出的困倦感太重,燕枝感觉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那一刻意识都仿佛从自己的躯体之中抽离,燕枝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团浓稠的黑夜之中,她挣脱不了这些黑暗,也寻找不到永恒的光明。
迷迷糊糊之中,燕枝似乎听到耳边传来了歌声。
那声音太温柔了,温柔到她似乎想起了母亲。
那歌谣在唱:“天未净,月未明,吾儿何时有归期?”
又似乎有一双手轻轻地托着她,好似在哄一个幼童睡觉。
燕枝从未觉得自己有这样疲累过,她似乎要完全睡过去,却感觉到有股力量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师姐,师姐醒醒。”
殷昼的嗓音永远是那么温柔柔和,于是这样一比,方才那个从远处传来的歌声就显得虚假太多。
燕枝猛地想起来,她是孤儿,从来就没有见过父母的样子,也从来没有听过母亲的声音,为何能够笃定那个声音就是母亲呢?
是幻术?
是幻阵?
无论是什么,都绝对不是真实。
燕枝立即睁开了眼。
结果就是这么一睁眼,差点把燕枝给送走。
她刚刚睁开眼,就发现她和殷昼两人吊在高高的悬崖上,殷昼左手拉着她的手,右手手里握着一柄小药铲,正好卡在凸起的岩石上。
两个人就犹如那风中飘絮,在这浩荡天地间渺小得几乎可以忽视,就这样飘荡在悬崖上,低头一看,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她的手已经完全无力了,全靠这小白脸用他那单薄的手臂,还有那摇摇欲坠的小药铲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
悬崖上的风几乎冷得刺骨,燕枝不知这脚下深渊之中究竟有什么,那深渊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气,以她的修为竟然看不穿雾气下究竟藏着什么。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燕枝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况,自她到青云门以来,已经进入阴山瑶池秘境好几次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阴山瑶池秘境并不是攻击秘境,传送阵几乎不会指向任何危险的地方,她分明记得上一刻俩人才坠入传送阵法,应该会被传送到第二层秘境之中的任何一处,怎么会挂在悬崖上?
殷昼脸色白得和纸一样,大约是这连燕枝都觉得冰冷刺骨的寒风叫他更加受不了,燕枝几乎想都没想,立刻分出一丝灵气,顺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蜿蜒而上。
她虽然是冰灵根,却也同样可以给人取暖,这灵气犹如一团从两人掌心之中蔓延开的火焰,殷昼微愣,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我们俩人从上一层秘境之中坠下来,就被挂在了这上面。”
燕枝这时候已经完全从刚才的幻觉之中清醒过来,她的修为和灵气倒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干脆松开了握着殷昼的手。
那一团暖和远离了,殷昼几乎是下意识地愣住了,他伸手去捞燕枝的手,却只摸到她一抹在风中摇曳的衣摆。
那衣裳已经被吹得没有一点人气,冰凉得像是忘川的水。
殷昼唇角绷得死紧,眼中漫出一丝不知所措:“你做什么?不知危险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同燕枝说话。
燕枝没注意到殷昼眼神一刹那的变化,她松开手自然不是为了寻死,她脚尖一个用力,便倒挂金钩,直接踏在悬崖峭壁上,手中凝出剑气,一挥手,七八道剑气就钉在悬崖上,自己稳稳地踩在上面,其中还有一道正好在殷昼的脚尖。
“你踩着我的剑气,来拉我的手。”
燕枝比划了一下,示意殷昼踩着自己的剑气,然后伸手去拉他。
没想到殷昼的脸色甚至比刚才还苍白,他定定地看着燕枝,并未着急上来,反而斩钉截铁地说道:“永远不要为我冒险。”
燕枝听到他的语气之中隐约有两分颤抖,以为他是被这悬崖吓着了,连忙笑道:“我知道,我心里有分寸的,你快上来吧。”
殷昼却一直这样看着她。
燕枝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见他就这样孤零零地挂在悬崖上,脑海之中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但那画面闪现得太快,仿佛白驹过隙,燕枝什么也没抓住。
殷昼身上又爱著青衫,这衣衫被凛冽的风吹得四处摇动,纷乱得仿佛要四散奔逃,燕枝甚至看到殷昼眼中似乎有一抹水色划过。
他大约是有几分哀伤的,却又混合着怒气:“你要爱惜你自己。”
他不肯上来,这话说得似乎含着几分隐喻。
燕枝心里一个咯噔,不知为何,竟也觉得悲伤起来。
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个时候只好故作诙谐:“我知道了,我还要好好修习太素心经为你疗伤,可不能把自己作死了,我晓得的,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爱惜我自己的。”
小白脸惯常喜欢说这些油嘴滑舌的话,燕枝耳濡目染,如今也学会了不少。
但这一次殷昼的脸色并未好转,他深深地看了燕枝一眼:“你不要为了我,这是你的命,你该为了你自己。”
燕枝毫无征兆地流下了泪,但她分明不觉得有什么能叫她流泪的事,只好归结于今日悬崖上的风太大太冷,吹得她的眼睛生疼,便眨了眨眼睛,将那泪滴眨下去了,不由分说地伸手去拉殷昼。
“我知道了,为了我自己,我会好好爱惜我自己。都怪我不会说话,我嘴笨只会修炼,旁的一窍不通,不知道如何表达我心里的想法,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生气。”
燕枝笑眯眯地笑起来,她向来能屈能伸,要是想哄人开心,可再擅长不过。
她伸手去捞殷昼,殷昼终于肯将手伸给她,那模样纡尊降贵的,活像个落了难的仙君,明明一身衣衫褴褛的,还臭脾气地保着一身的风骨在,犟的要死。
燕枝拉着殷昼落了地,两人终于平安回到悬崖上。
燕枝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抓他的手,殷昼缩了一下,还是被她逮了个正着。
殷昼拿眼去看她,燕枝反倒一本正经:“你怎么活像个被贼人给抓住了的大姑娘似的,难不成我又委屈你了?
我又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瞧你这脸色,吹得和那金纸一样,我这不是怕你在悬崖上吹凉了,你瞧瞧你这手冷的,和冰块一样,你冷不会说吗?我先前给你的狼皮披风你放哪去了?
你要死了你,你要是带着了,赶紧拿出来穿上,还有我先前给你的火龙眼呢,我早都送给你了,你怎么不拿着用?”
燕枝絮絮叨叨的,还有几分责备之意。
殷昼看着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勉强勾了下唇,燕枝刚想笑他两句,便瞧见这小白脸双眼一闭,直接往她怀里倒了过来。
燕枝差点跳起来,鼻尖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小白脸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