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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伴随着一声冲天巨响,巨大的海鳗身形飞速下降,直接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深坑,溅起漫天尘土。
“不可能,区区人类修士怎么可能这么强,这不可能,不可能……”海鳗飞鸢此时已经彻底恐惧了。“沧浪岛上从来没有这么强的人类……”
她完全没想到殷昼会这般强大,甚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个照面她就败了。
殷昼就好似动动手指头,她便已经惨败到覆水难收之地。
“逃,必须要逃走,我不是这两人的对手!我先回去,到时候我将这两个人类身上有祖龙精血的消息告诉妖王大人,到时候他们必然在劫难逃。”
飞鸢此时已经没有恋战之心,现在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一交手,她便知道自己实力不逮,必须离开,否则她肯定会死在这。
飞鸢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身形一扭,变回人形,从坑底爬了出来,立即飞走。
“想走?”殷昼见飞鸢朝着远处疾驰,嘴角微微一抿,露出些许不屑。
已经冲出数十里的飞鸢心中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真以为我是让你们随便欺辱的?我就是要走,你们又能奈我何!区区人类修士,竟让我承受如此羞辱,他日定将你碎尸万段!我现在就去寻找妖王大人。”
飞鸢心中种种念头翻涌,只想着自己找到妖王之后就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她还来不及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走成,下一刻就发觉身体竟然无法动弹,随后竟然不受控制地往回飞。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该死的人类修士,你对我做了什么?”
飞鸢试图改变自己的飞行方向,不停地挣扎叫唤,但她不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摆脱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倒飞回去,直到她再次出现在殷昼面前。
但飞鸢显然脑子不大清醒,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身处何等地位。
“人类,我劝你最好放了我,否则的话,我沧浪岛定将屠杀你们人类万万生灵!”
即便此时飞鸢已经是阶下囚,她仍旧不愿低下那高贵的头,她始终认为人类就是低贱的生灵,也认为殷昼会被她唬住,不敢对她下杀手,还在高高在上地威胁叫唤。
“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到时候就先杀你这男人,把你的脸皮剥下来做人皮灯笼!至于你这女人,生的还有几分姿色,到时候就把你进献给妖王大人,给妖王大人做修炼鼎炉!”
飞鸢叫骂不休,也许她当真以为自己还有存活的可能性。
“真不知道你这幅嘴脸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如果你不是打劫到我头上,或许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可惜,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我?”
燕枝见她这般闹腾,口中不干不净,种种污言秽语,忍不住摇了摇头。
而殷昼更是不会对她留着半分情面。
如此张狂,飞鸢已经被他判了死刑。
“你……”
飞鸢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她才刚开口,眉心就被一道银光洞穿,瞬间死得不能够再死了。
她的身躯顿时化作海鳗本体,重重砸落到地面上,激起一重尘埃。
殷昼扫了一眼地上的巨大妖海鳗尸体,撇了撇嘴。
妖物的尸体自然可以用来换钱,但他不缺这一点儿,故而并不打算对这一具妖尸下手。
燕枝低头看了看飞鸢的尸体,亦是摇头:“飞鸢实力不错,已经生出了妖丹,若是好好修炼,假以时日便可成一方大妖。
妖族在修炼上比人族多不少捷径,实力确实比寻常人要更强,但如此嚣张跋扈,以为自己是妖族便可蔑视人类,这般张狂,落到今日这个地步,纯然咎由自取。
人族修士,厉害者不知凡几,杀她易如反掌,今日就算我们不杀她,来日她也必定被人杀,这具尸体就留在这儿,警示那些主动作乱的妖族吧。”
殷昼点头。
但想到飞鸢先前口中叫嚷的话语,殷昼也有些困惑:“沧浪岛岛主我记得好像是一位妖族大贤,并不排斥人族,对岛上的外族也很是友好,可为何方才这女妖说自己是沧浪岛岛主?莫非那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这幻境里的世界应当是万年甚至万万年之前,殷昼自己知道一些消息,一些则需要靠连蒙带猜,还有一些则是幻境伊始就给他们的许多暗示。
之前天人之城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已知那位白发女子同样被“它”迫害,更知道“它”的力量在上下界之上,又已经了解到死亡之海这个地区可能有相应消息,外带一个阵法图案,已经算是收获满满。
而如今沧浪岛接着天人之城浮出水面,这应当也是烛九阴的想法,想必是在沧浪岛上他们还会有许多收获。
所以殷昼提议道:“要不我们就去这沧浪岛走走?”
总归燕枝出来历练,本就是为了提升心境以进阶修为,在外界历练和在幻境之中历练也没有什么实际差距,而且燕枝并没有产生怀疑,她只要能够获得心境上的提升,那就算是有用的。
既然去哪儿历练都一样,不如就去这个沧浪岛看看,说不定又有什么收获。
而且如果沧浪岛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们还能去凑个热闹。
殷昼想了想,顺带也将那飞鸢的尸体带上,既然都要去沧浪岛了,那自然也要将这所谓的岛主一起带上。
燕枝点头,两人便循着沧浪岛的位置而去。
但这飞鸢的尸体太大,不能收到储物戒之中,且飞鸢原本是为了截杀夺宝他们,他们自然也不可能给飞鸢什么死后哀荣,于是干脆直接拖着飞鸢的尸体这般往沧浪岛而去。
*
沧浪岛。
燕枝与殷昼二人一路飞行而来,因为后面还拖着一条巨大的海鳗尸体,期间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沧浪岛上人口不少,自然有人能够认出飞鸢的尸体,只是他们没有人敢上前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连飞鸢那等强者都死了,他们无端上前询问,搞不好还会搭上性命。
燕枝与殷昼也察觉到有不少人暗中偷偷离开,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准备去告状。
不过这一路过来,他们也看了不少景象,整个沧浪岛上都一片和谐,就如同殷昼之前所说的那样,这沧浪岛的岛主虽然是大妖,但是他与其他的妖不同,并不会仗着妖族比人类修士更易修炼就看不起人类,也不会纵容自己的部下欺侮人族。
沧浪岛是他的领地,在他的治理下一片和谐,其中妖族修士与人族修士共生,生活一直都很平静美好。
那既然如此,这嚣张的飞鸢说自己是沧浪岛的岛主,此事属实吗?
燕枝心中这样困惑,故而也就这样说了:“奇怪,这沧浪岛上依旧如传言那般和谐,并没有像这海鳗妖所言那般,人类地位低啊。”
她停了一下,便又说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认识这海鳗妖。”
殷昼心中也同样有此疑惑。
二人不知缘由,传音交流一番后,便打算朝着岛主所在之地而去。
毕竟只要能够找到那位岛主,就能够了解到现在沧浪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很快,二人便拖着海鳗的尸体来到了沧浪岛岛主平常休息的洞府前。
在二人抵达时,就发现有一位老者正在站在岛主的洞府门口,看着他们拖着海鳗妖的尸体出现也毫不意外,似乎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想必在燕枝二人过来前,就有人以特殊办法通风报信了。
燕枝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这位老者,只觉得亦正亦邪,看不出是敌是友。
只见这位老者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并没有因为燕枝与殷昼拖着个沧浪岛老熟人的尸体到来而展露出任何疑惑或者是恼怒,神情仍旧十分和蔼,似乎他的本意就是在等待燕枝二人,而非是和这海鳗妖飞鸢牵扯上关系。
燕枝与殷昼落地之时,那老者便拱拱手:“见过二位道友。”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般彬彬有礼,燕枝也不会拂了他的面子,便也拱拱手:“老先生好。”
因分辨不出他的实力究竟如何,但能够从此人的外表上看出他的年岁比自己要大,那喊他一句老先生最合适不过。
双方假惺惺地见了礼,燕枝便指了指飞鸢的尸体,说道:“我们这一趟过来,正是因为遇到这海鳗妖拦路意图杀人夺宝,不仅如此,此人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沧浪岛岛主——”
殷昼便接:“我听闻沧浪岛岛主乃是一位先贤,而且极为温和友善,对人类修士也同样敬重爱惜,但这海鳗妖显然不是温和友善之人,我心中起疑此人故意冒充,败坏沧浪岛在外之名,故而特意上门询问。敢问老先生,这海鳗妖当真是这沧浪岛岛主吗?”
殷昼将海鳗妖尸体丢向老者,语气平静,让人无法察觉到丝毫情绪。
想不到这老者竟然堂而皇之地直接应承下来:“诚如道友所言,此妖的确是我沧浪岛新任岛主。”
老者说罢,并不解释更多。
叫燕枝与殷昼都没有料到的是,他瞬间召唤出一团黑色火焰,不过刹那间,海鳗的尸体就被这火焰尸体吞噬,彻底化作虚无。
他毁灭尸体,是为了什么……?
而看着燕枝与殷昼骤然一变的脸色,这老者反而笑了起来:“想必二位初来沧浪岛,对这沧浪岛不是了解,你所说传言,说我们这里人、妖共存,说是不错,但却也不全对。
我们这里虽然人与妖共存,但在这里竞争很强烈,每十年都会重新选举一位岛主,这海鳗则是八年前夺魁的佼佼者,她这些年的做法虽然极端一些,但也并未完全将人类奴役。”
他说得这般慢吞吞,燕枝与殷昼却听出他言下之意。
他认同飞鸢做岛主。
而且他很显然并不觉得飞鸢的行为有错。
否则他说不出“她这些年的做法虽然极端一些,但也并未完全将人类奴役”这般话来——就之前飞鸢那满嘴污言秽语的样子,以及她对燕枝与殷昼的轻视,甚至是最开始飞鸢过来拦截二人的缘由,这都能看出飞鸢打心底里对人族修士的蔑视与奴役。
不然她怎敢这般堂而皇之、毫无压力地就过来抢夺燕枝与殷昼身上的祖龙精血?想必是平常经常做这些事做惯了,她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
那这样想来,面前这老者虽慈眉善目,却定然是个坏种子。
而果然,他接着说道:“飞鸢在我们这儿做岛主,虽说人类修士中有许多强者并不服从她的管教,但是在妖族这方面,她还是较为获得认可的。虽然她还没有资格完全掌控沧浪岛,但到底是我们沧浪岛按照规矩选出来的岛主,二位杀了她,还就这般拖着她的尸体到沧浪岛来,羞辱于她,这等行为岂非故意示威?
她打不过二位,那是她力有不逮,技不如人,这没什么好说的,但她毕竟也是我沧浪岛的岛主,死后总不能够脸上无光。若是她有意冒犯二位道友,那我代飞鸢向二位道友致歉,但若是二位故意想要欺压我沧浪岛,那我韩穹也不是吃醋的。”
听这人言语,果然是在维护飞鸢。
之前燕枝与殷昼便提到飞鸢是故意截杀二人意图夺宝,但这老头儿显然没有提到飞鸢故意夺宝,反而轻轻一笔带过,简简单单一句“若是她有意冒犯二位道友,那我代飞鸢向二位道友致歉”就揭了过去;
如今反而来发难他们,说他们杀了人还要羞辱飞鸢的尸身,甚至发散到他们示威,要欺压沧浪岛上,兴师问罪,真是好大的口气!
他怎么不问问飞鸢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被杀,却只揪着他们杀了飞鸢来讲,彼时那等情况,他们不杀飞鸢,难不成等着被飞鸢杀?
看来这坏老头与飞鸢也只是一丘之貉,只是飞鸢连装都不装,这坏东西还要牵东搭西,找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将自己粉饰地像是个人似的,其实内里和飞鸢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