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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蔓知晓她们理亏,自然服软认错,从顾云蕙手上褪了那方才赢了球赛得的碧玺镯子,便要递入杨悦榕手中:“杨小姐哪里的话,这事原就都是我阿姊的错,若是换做旁人早就使唤人一脚将她踹下马去了,哪里还能容忍她在场上泼皮?杨小姐出身大户,自然最是豁达大度,断然不会同我们这些小门户中出来的计较这些。”
“谁稀罕你这一个破镯子。”杨悦榕一把将她的手拍开,镯子应声而落。
顾望之低头将那镯子从地上拾起,微微有些裂缝,好在没碎。
她伸手握住杨悦榕的手腕,还不等她挣脱便将那镯子套了进去,语气虽是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既本就是属于杨姑娘的东西,待姑娘回了自个府中,想怎么处置都行。”
杨悦榕本被顾望之强硬的态度弄得有些恼,抬头正欲责难,却猛然对上顾望之清冷的面容。
少年柔润的眉眼浅淡如画,看向她目光沉静又淡漠,不动不响,就像一弘月华,清辉出尘。
杨悦榕被面前之人这么定定地瞧着,纤细的手腕还被少年略略有些微凉粗粝的手掌握住。她长了这般年岁,还从未被哪家儿郎如此唐突轻慢过,急急抽出自己的玉手,红了面容呵斥道:“大……大胆,你……你们顾家男儿都是这般轻浮的吗?”
顾望之拱了拱手,淡淡道:“望之失礼了。”
她赔了礼,抬脚便携着两位姐姐离了马球场,全然不顾身后之人不满地叫喊之声。
顾望之眼下只想赶紧将自家阿姊送回去,不想再同杨悦榕多做纠缠,
“望之少爷,求您快去帮帮我们家小姐吧。”还不等顾望之扶了顾云蕙离场,便见着方云瑶身边的女使听雪神色焦急地来寻她,小丫头一副快要急哭了的模样,拽着顾望之的袖子哭啼了半天方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我们姐儿是不愿凑这个热闹的,是谭家小姐硬拉着她打垂丸,不知怎得就招惹来了那蔺公子和莫公子,”听雪哭道:“他们都是些下流胚子,欺负我们小姐只身一人,非叫她输了球便自罚三杯,眼下已经喝了不少了。”
顾望之沉了沉眸色,蔺嘉彦与她同在萧家书塾念书,平日里是霸道跋扈惯了的,再加上那左尚书丞莫文博家的嫡子莫泽锐,她听说前两日莫家有意向方家提亲还被婉拒了回去,这两人一起,还不得将方云瑶生吞活剥了不可。
不行,她得去看看,免得叫阿瑶在众人面前吃了亏去,影响了阿瑶的名声便是事大了。
“阿姊你先送二姐姐回去,我去瞧瞧阿瑶,她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顾望之对顾云蔓说道。
顾云蔓点了点头,她们于方云瑶素来交好,方云瑶既有难,她们于情于理都该帮衬的。
故而只叮嘱了她几句切勿生事,便携着顾云蕙匆匆离开。
“我说方小姐,刚才明明都说好的事,怎么输了球便不认了?”那少年一袭雾灰色华衫,眉眼虽是俊朗,却没得透露出一股子流气:“我听说勇毅侯是个骁勇善战的,刀枪剑雨都不曾惧过,怎的到了方小姐这便是这般畏畏缩缩,哪里还有半点伯爵府的模样?”
他一手紧紧拽着方云瑶的手腕,将她向着自己拉近了几步,一副轻佻跋扈的模样。周围虽是不少人瞧着,却因忌惮他的身份显贵,竟无一人上前相助。
“莫公子这般强迫一个弱女子,又哪里有半分莫家家风?”顾望之冷笑了一声,上前拉过方云瑶,将她带到自己身后。
“阿望。”方云瑶咬着唇在她身后轻唤了一声。
“莫怕,我在这里。”顾望之侧头轻轻安抚了她一句。
“你又是从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莫泽锐瞧着顾望之,好笑道:“怎么?是在这里学人家英雄救美?”
蔺嘉彦在他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莫泽锐笑了一声,看向顾望之的眼神更加轻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方小姐苏州的那个小竹马,一个小小五品官员的儿子,也敢在我面前逞英雄?”
这话顾望之都听人说得腻了,左右拿来贬低她的也不过就是用出身说事,她也不恼,只淡淡道:“莫公子哪里的话,只是阿瑶她不甚酒力,若是再多饮几杯,醉熏熏地回了府去,叫勇毅侯夫妇瞧了免不了要责罚她。”
到底是家里官做得大,虽同是纨绔子弟,但莫泽锐反应却要比蔺嘉彦强上不少,即刻便明白了顾望之话中之意。
他母亲前些日子有意去方家询问婚配之事,谁料却被那对老不死的夫妇扫了面子不说,没过几天又传出说定了左散骑常侍徐文哲家的嫡子。
徐文哲之前参过他父亲一本,他们本就与徐家不对付。如今方家这事办得,更是惹得莫家不快。
想及此,莫泽锐心中便是一股怒气没处撒,说起话来更是字字刻薄,一点好话都不留:“你也不用拿勇毅侯夫妇来压我,他们用勇毅侯府如今是什么境况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心知肚明。不过就是吃着上辈的老本苟存到现在罢了,连后继都无人。说得难听些,待得勇毅侯夫妇驾鹤去了,那便真真是个落魄户,也难怪方小姐前些日子到处寻亲问嫁的,生怕是嫁不出去了。好在我们莫府家大业大,方小姐若是没地方去了,我瞧着你可怜收你做了妾室也未尝不可。”
莫泽锐说完,便引得一场哄笑。
古代女子有多注重名节声誉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莫泽锐这一番话岂止是羞辱了方家,更是叫方云瑶成了没人要破鞋,人尽可欺。
顾望之感觉到身后的人死死拽住衣角。方云瑶是气急了的,她虽外边瞧着柔弱,可骨子里却最是倔强傲气,可自幼的诗书涵养叫她没法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同莫泽瑞吵嚷理论,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打在顾望之的手背上,灼得她心口发疼。
“向阿瑶道歉。”顾望之上前狠狠拽住莫泽锐的衣领,声音冷厉如寒冬腊月里呼啸而过的风,一字一顿道。
“你说什么?”莫泽瑞咧嘴冷笑了一声,掰开顾望之的手眯着眼眸道:“我看,你是找死吧。”
话音刚落便一把推开顾望之的身子,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对方的拳头便已重重落在她脸上。顾望之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鼻腔之处流出温热的液体。
她踉踉跄跄地支起身子,摸了摸脸,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迹,不知为何,她心中的怒火就如同一堆堆积已久的干柴,上面沾落了零星的火苗,之后便是止不住的熊熊烈火。
十五年来的忍辱负重、小心翼翼、十五年来的委屈、不甘、恼怒都在这一刻被瞬间爆发。
顾望之淡淡地看了莫泽锐一眼,瞧见他得意洋洋的笑容,突然就像疯了一般冲上前去,周围是一片尖叫,哭喊,顾望之都听不见,她觉得自己疯了,拳头像是重石一般一下下地落在莫泽锐猝不及防的脸上。
待沈景轩匆匆赶来的时候被眼前的场面弄得有些发懵,他记忆里的顾望之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包裹得近乎完美,可如今的顾望之,如同野兽一般,她冷着眼,没有一丝表情,可手下的动作却是要人命般的狠厉。
他瞬间觉得,莫泽锐不是被顾望之打趴下的。而是被现在森冷决绝的她,吓得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沈景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顾望之发起怒来,这么可怕。
一旁的蔺嘉彦也是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连忙冲上前帮忙。
沈景轩见情况不对,立马将蔺嘉彦拦了下来,先是狠狠挥了一拳,紧接着便是四人扭打做一团。
在场的都是名门贵胄的小姐哥儿,哪里见过这般场景,现场顿时哄杂做一片,偏偏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国公府的下人们见着拦不住,连忙去回禀了国公夫人,待到几位当家的主母都来了,才匆匆结束了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