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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终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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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几日是淑贵妃生辰,她前去祝贺,贵妃正在树下弹琴,琴音美妙,只是这熟悉的曲调让她即刻定在当场。

    这曲子除了当日听苏十一吹奏之后,再未听人奏过。

    她问淑贵妃,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很好听。

    淑贵妃说还未曾取名。

    她问这是她作的吗?

    淑贵妃摇了摇头,说这是她一个堂侄所作,除了她与她堂侄知晓,还未传出。

    堂侄?玄国皇室中人。

    会是苏十一吗?

    如果是苏十一,那么他假扮商人到邺国是要做什么?

    她再问,她堂侄是哪一位皇子?

    淑贵妃打趣问她,怎么对她堂侄这么感兴趣,他们认识?

    她摇了摇头,最好不是她认识的,最好只是巧合。

    淑贵妃笑着说她堂侄是玄国当今六皇子宋沅谨。还说她这位侄子聪慧非常,胆识过人,英俊潇洒,文武齐备,还擅音律,是位不凡的皇子。

    她见淑贵妃谈起这位堂侄时,眼中脸上都是温柔笑意,想来他们感情很好。

    在贵妃屋内,她为贵妃挑选晚宴用的珠钗,不经意间瞥见盒子中露出一截红绳,好奇心驱使,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玉佩,玉质白净无暇,雕工花纹形制十分眼熟,玉佩右下角刻了一个小小的“安”字。

    贵妃见她好奇,便说,这是她堂侄在她嫁到邺国时送她的添妆。

    长澈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宫中。

    拿出那枚她细心收藏的玉佩,与淑贵妃那枚别无二致,玉质出自同一块玉,花纹都是鱼戏莲叶,雕刻工艺出自同一匠人之手,只是右下角刻的是“长”字。

    她曾听过,淑贵妃小字阿长;玄国六皇子姓宋名安,字沅谨。

    长安曲。

    长安玉佩。

    如果一个是巧合,那么两个呢?

    只能得出结论,苏十一就是玄国六皇子宋沅谨。

    苏十一把曲子取名长安曲,玉佩刻字“长”和“安”。

    长安曲不是天下太平,长盛久安。是有心难言,长忆长安。

    他不是不喜欢女子,他只是喜欢的是阿长;

    他不是不与人合奏,他只是只与阿长合奏。

    他的这份感情注定无法言明,只能用如此隐晦又明目张胆的方式表达他的喜欢和倾慕。

    如果苏十一就是宋沅谨,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那日,他要去见的非常重要的人便是淑贵妃吧。

    他因为她要求他陪她游湖,错过了与淑贵妃相见。偏偏淑贵妃此时遇刺受重伤,他便把矛头指向了她。

    如果他没有与她游湖耽搁时间,他就能早些与淑贵妃相见,有他在,即便有刺客,淑贵妃也不会遇险。

    所以他把一切的错都归在了她身上。

    他应是得知淑贵妃已脱离险境后,才离开了庆临。

    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御花园中,长澈拿出那枚玉佩,摆在淑贵妃面前。同时告诉她那首曲子名叫长安曲。

    淑贵妃并未表现的太过震惊。

    看来,淑贵妃也是知晓宋沅谨对她不一般的感情的。

    她质问她,她都已是她父皇的妃子了,怎可还与其他男子有牵绊?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侄子?

    她与淑贵妃起了激烈争执,混乱中,她扇了淑贵妃一巴掌。整个御花园的宫女太监都见到了。

    她回到自己宫中,仍是怒意难平。

    很长时间后,她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该为打了她一巴掌之事向淑贵妃致歉。

    第二日,她写了封信让人送给淑贵妃。

    没想到淑贵妃亲自来看她,她命人奉茶点心招待,淑贵妃喝了一杯茶后,突然口吐黑血,中毒身亡。

    所中之毒,正是兰雀青。

    她正在查此事是怎么回事?

    玄国传来国书,要求父皇交出凶手,不然即刻挥兵南侵为淑贵妃讨回公道。

    父皇自然相信淑贵妃之事不是她所为。但淑贵妃之死处处都将凶手指向她。

    玄国近年来国力昌盛,兵强马壮,野心初露。

    她对父皇说,父皇,您把我交出去吧,这样玄国就没有攻打邺国的理由了。

    父皇说,傻孩子,玄国狼子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把你交出去,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的。

    父皇亲自披甲上前线御敌,她留下来监国。

    临上战场前,父皇说,朕的公主朕亲自守护。

    那年她在苏安救苏十一时,苏安发生了一件大事,苏安守将秦忠将军在帐中被刺身亡,刺客重伤逃走。秦忠将军英勇无畏,有勇有谋,军中威望极高,战无败绩。

    苏安是玄国进攻庆临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苏安被拿下,那么庆临将岌岌可危。

    后来苏安守将变成了吴毅,而吴毅是镇宁侯极力推荐的,镇宁侯的庶子正是松雅公子。

    环环相连,玄国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图谋邺国。

    宋沅谨在在邺国活动多年,她想到曾见宋沅谨见过的那些人,瞬时不寒而栗。部分在铲除丞相一党时已铲除,但其他的呢?他们隐藏在邺国各处,随时危及邺国。

    她派唐兆统领抄了苏式客栈,控制了她所知道的所有宋沅谨曾联络过以及招供出来的人。

    她此时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她曾为了打探她喜好品性,曾偷偷跟踪过他。

    对于他见过的那些人,她一直以为作为商人,为了方便行商,与朝中官员联络交好是正常的。

    却是经商是假,谋夺邺国是真。

    淑贵妃说玄国六皇子胆识过人,岂止是胆识过人,军中刺杀大将、以身犯险亲赴邺国刺探情报、策反官吏,简直是不要命。

    他之所以这么不要命,想必是为了她吧。

    前方战事吃紧,她每日看着战报,整宿睡不着觉。

    那一日,庆临天气格外阴沉,秋风扫在人身上凉的紧。她虚脱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战报飘落地面,上面几个字特别显眼,“陛下军中遇刺,薨”。

    玄军就快要突破苏安那道最后防线,直逼庆临。

    她让青冥等人送柔苑离开,宋沅谨最想要的是她的命,柔苑若能及时离开,会有活着的机会。青冥他们也不该因她而连累。

    九月,玄军兵临城下。

    投降是最好的选择。

    冷月孤窗,

    寒刃赤血,

    终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