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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看一眼躲在霍长旭身后的女子,娇怯怯的,低着头不敢和他们对视。
“王爷,”她低声道,“让别人退去吧。”
曹刺史带人走了,围观的就是些百姓。
霍长鹤说了几声,目光再一扫,百姓们也都自觉离去。
这下也都知道,霍长旭,这家店的东家,竟然是镇南王的弟弟,难怪都叫他“二公子”。
霍长旭也不是有意隐瞒身份,只是觉得没必要公开,现在被人知道了,他倒也无所谓。
眼下最大的疑惑和麻烦,是这个和他寸步不离的女子。
“进店说吧,”颜如玉道。
霍长旭点头,转身往店里走,那女子抓着他袖子,也跟上。
霍长旭无奈叹口气,穿过店铺,走到后院。
颜如玉和霍长鹤也跟到院中,他俩和霍长旭及那个女子,两两相对。
霍长旭挣挣袖子:“姑娘,请放手。”
女子眼泪迷蒙:“公子,你不认得项儿了?”
霍长旭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颜如玉道:“项儿姑娘,他是谁?”
“他是我的未婚夫妻,宋维深。”女子说话间有掩饰不住的骄傲,“我叫项儿,我们自小订亲。”
“原来如此,”颜如玉点头,“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伤你的人是谁?”
提到这个,女子眼中满是惊恐,抓着霍长旭道:“公子,是我的错,没有护住你家的良田,被那些恶霸抢走了,你父母也因此……我一人逃出来,就是想给你送信。”
她说着,落下泪来:“我找了好多地方,他们都说没见过你,我记得你说过要来西北,我就想来试试。”
她嘴唇颤抖,绝望中又透出惊喜:“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
霍长旭不知如何应对,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怪我?没护住你的家人和家业?对不起,我……”
女子说着,又晕过去,身子软软倒地,霍长旭下意识扶住她。
“大嫂,这怎么办?”
霍长旭急着冒汗,这么扶着不对,撒手也不对。
颜如玉道:“别紧张,这里也没人看到,不会拿你清白说事,扶她去屋里。”
霍长旭在这边有休息的地方,虽然不在这里住,但有时候忙,中午就不回,在这边吃过饭就凑合休息一会儿。
房间素雅干净,把女子放在床上,霍长旭吐口气,眉头却依旧紧皱。
这种事儿,他从来没有遇见过。
“大嫂,您快拿个主意,”霍长旭现在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颜如玉看他一眼:“慌什么?沉住气,伤人的不是你,你也不是宋维深,就是出于好心搭把手,仅此而己。”
她神色平静,声音缓缓,有稳定人心的力量。
霍长鹤轻拍霍长旭肩膀,霍长旭慢慢定下来。
颜如玉给女子把把脉:“没有性命之忧,就是受伤又受惊吓,晕过去了。”
“先让她晕一会儿,稍后给她扎个针就能醒。”
她转身坐下,霍长鹤也坐下,霍长旭没敢坐。
颜如玉指指椅子:“坐下说,别跟犯了错似的。”
霍长旭眼睛微亮:“大嫂不觉得我有错,没生我的气就好。”
“生你什么气,你也没做错,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应该的,要是助人之前先算得失,衡量结果,那就没意思了。”
霍长旭挺首肩背,认真听着。
颜如玉看一眼女子:“经过如何,你仔细给我讲讲。”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笔架上的笔,霍长鹤给她在一边磨墨,两人默契至极。
霍长旭认真回想,缓缓讲述:“我本来正和伙计在屋里,刚给顾客割一刀纸,正要送人到门口,忽听门外有人惊呼叫喊。”
“到门外看,前面一个女子奋力奔跑,不时回头看,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他们速度挺快,眨眼到店门外,其中一个男人穿深蓝色锦袍,络腮胡子,手拎一把钢刀,冲着她挥了几下,女子尖叫着跑,不小心摔倒。”
“到近前,我看到她肩膀上有刀伤,另一个男人……”
颜如玉轻声打断:“她身上的刀伤,是络腮胡子砍的吗?”
霍长旭想了一下:“他手里有刀,而且在追砍……”
颜如玉没说话,静静看着他,霍长旭脸微红:“那一刀,我没看见,是我理所当然地以为。”
颜如玉笑笑:“无妨,接着说吧。”
“女子倒地,那两个男人还想伤她,这时就有不少人看和议论,人群中有人说,敢伤人就去报官,那两人大概也是怕了,匆忙逃走了。”
颜如玉问:“那两人,一人络腮胡子,另一人呢?什么样?”
霍长鹤指指额头:“另一个,这里有一处伤疤,挺长,很是狰狞凶恶。”
霍长鹤把墨磨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容貌特征?”
霍长旭认真想想,摇摇头说:“别的,没有注意,当时情况紧急且混乱,我只记得络腮胡子和伤疤,说起来详细,其实当时时间很短,他们来去匆忙,我实在……”
“这也正常,危急情况之下,人会被最重要的特征吸引,其它的就会相应模糊,还有的凶手根本没有特征,就是普通脸,很多目击人在事发之后会忘记凶手长什么样子,就算凶手再出现,也未必会认得出。”
“这不是长旭的错,是人的正常反应。”
霍长旭心里愧疚少了些,微微握紧手:“我会再想想。”
颜如玉把事情经过记下,凶手的肖像就没有画,只凭那两个特征,也画不出什么。
“大嫂,她怎么办?”霍长旭最关心的是这个。
颜如玉把记好的交给霍长鹤,才转头看霍长旭:“你有什么想法?”
霍长旭一呆:“我,我没有什么想法,我只希望她快点想起来,认知正常,别再把我当成什么姓宋的。”
“这个要看她失忆多久。”
霍长旭眼睛微睁:“多久?这……这时间还不能确定吗?她这不是病吗?”
“严格来说,是病,但这种病,多数是因为刺激太过造成,有的人能清醒过来,有的则不成,一辈子意识不清,陷在她自以为的逻辑里。”
霍长旭不知所措,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