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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妍有点慌。
第一个中招的男生走了过来，姜妍立刻从书里抽出木头，利剑一般指向对方。
以姜妍的推测，能压住书册的自然不会是普通木头，很有可能具有辟邪驱鬼的功效，当然就算无效，她还有其他方案。
“书……”
男生停下脚步，仅剩一只的眼球盯着书册。
“门都别想，书是我的。”
手中木头开始微微发热，姜妍能感觉到他的忌惮，底气十足地果断拒绝。
“你叫我来……书……报酬……”
“鬼话连篇，我可没有请求你帮我，分明是你与他们有怨在先，书册在眼前也要先报仇。”
“哦……”
男生低下头，看着有些沮丧。
这鬼还挺讲道理，姜妍放松下来：“同学，你是不是刚来就感应不到书册了？我原本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录音都留了就等交给警察呢，没想到被你一个不剩地扭断了脖子，你好歹报了仇，我还想从他们这里问些东西呢，你说相比较而言我的损失是不是更大？我是不是比较亏？”
男生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那……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他们做的所有缺德事。”
“没用……他们……只是……小喽啰……”
男生摇了摇头。
这鬼真好相处，不打听点情报简直浪费，姜妍有了个主意。
几分钟后，男生将自己的手机解锁留给姜妍，带着自己的小弟们离开了教室。不一会儿，几个人像下饺子一样从楼顶坠落，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楼下传来。
于是，刚分开没多长时间，姜妍就又见到了周警官。
周杨搓了把脸，在看到姜妍的脸，啊不，尸体的瞬间他已经预料到了这次案件的结局。
那就是根本没有结局，成为一个悬案留在档案里。
“看监控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们的，有什么想说的？”
姜妍拿出了录音，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也不避讳有鬼出现的事情。
周杨听完录音眉头皱了起来：“这些犯罪分子太猖狂了，你身为一个学生遇到这种事情首先应该做的是先想办法脱身，至于证据可以再想办法，而不是以身犯险，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周警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姜妍边走神边点头，拿出那个手机，她已经翻过一遍，相册里都是不堪入目的照片，另外还有一个奇怪的群聊，群里的消息删的干干净净，正好警方可以恢复数据。
“周警官，我怀疑这是一条大鱼，”姜妍面色诚恳，“至少记得资料有我一份。”
“嚯，这次不自己查了？”
周杨翻了翻手机，有些狐疑地看着姜妍。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周警官记得给我资料，两个案子的。”
她知道哪怕自己表示能帮上忙警方也不会相信不会同意，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些资料。
变强吧，就算这次参与不了，下次下下次，总有一天……
一天之内发生了两场命案死了七个人，整个校园人心惶惶，姜妍刚一回去就被室友抱着哭了一场。
“呜呜呜姜妍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啊啊啊这个学校好危险会不会明天就轮到我们了方苒苒她好惨啊啊啊我还答应了这周末要请她吃鸡公煲她就这么走了我是不是应该烧给她呜呜呜……”
肺活量惊人哭到没有标点符号的是刘静，陈思思只默默抹眼泪，红着眼眶点头表示同意刘静的观点。
姜妍听得头大。
“好了好了别哭了昂，我们去吃饭吧，吃完了我要眯一会儿，过两天给你们介绍个道长，有什么话直接跟方苒苒说。”
“嗝……这倒也不必。”刘静止住哭嚎，喘匀了气继续说，“我还是烧给她吧，这两天你还是别乱跑了，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宿舍就只剩我和思思两个人了。”
“就是就是，要不我们多买点吃的先苟两天看看情况。”
“说的对，”姜妍扒拉无果，只能拖着身上的室友挂件出门，“我们现在就去买吃的吧。”
姜妍也是打算让室友苟两天的，至于她自己，今天晚上她要让女鬼知道什么叫一天不见当刮目相看。
是夜。
姜妍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守株待女鬼，傍晚她睡了一会儿倒不算很困，能清晰听到两个室友轻而均匀的呼吸声——为了防止女鬼逐个击破，她们三个在客厅打了地铺。
夜晚很难熬，尤其是玩不了手机还要忍受越来越浓重的困意。
按理来说在这种随时会蹦出一只鬼的场景里黑夜是十分可怕的，尤其是前一天晚上才见鬼又见尸体的情况下。
但姜妍没来由地觉得安心，意识慢慢陷入混沌，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嘀嗒……嘀嗒……
水珠滴落的声音在夜色里分外清晰，三个人安详地睡着，一串血色脚印凭空出现，从门口延伸到床铺。
呼。
一阵冷风吹过，卷曲的粘成一片一片的头发首先在空气中勾勒出来，然后是脏兮兮的白色衣裙，青黑色的皮肤，以及十片艳丽鲜红的指甲。
女鬼低俯下身子伸出双手，在空气中比划着姜妍胸口的位置。
良久，她终于找好了位置，十指猛然向下戳去！
与此同时，姜妍脸上笑意顿消，一拍床铺借力翻滚而出。
女鬼愣在了原地，感觉眼前场景莫名熟悉。
姜妍可没愣着，四肢并用爬起来反手抓着木头就对女鬼脖子划了过去。
滋滋滋……
一股蛋白质烧焦的臭味传来，女鬼反应挺快关键时刻仰头避开了这一击，只损失了一撮头发。
“学姐，你我素昧平生，一次次来杀我不太说得过去吧。”
姜妍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女鬼。
“没有，一次次，”女鬼声音嘶哑，但比下午那个说的顺畅多了，“昨晚，不，是今早，我没想，杀你。”
“骗鬼呢，都爬到我床上来了，没企图谁信啊。”
“你，没睡着，我好奇，看看，而已，为什么，醒着？醒着，不好。”
女鬼看着没什么攻击性，姜妍没有放松警惕，这家伙危险系数很高。
“你管我，说吧，为什么要杀我。”
“呵呵……清醒着，不好……”女鬼肩膀微微颤抖，“清醒着，会很疼啊哈哈哈！！！”
浓郁的鬼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整个鬼仿佛化作了一个漆黑的喷泉，姜妍后退两步，眼前的空间被鬼气浸染变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气粘稠而冰冷，她感觉有些喘不上气，唯有手中的木头依旧散发着一点温度。
“学姐你这可真是看得起我，咱们能和平共处吗？无冤无仇地老缠着我不放做什么呀，你放我一马呗，听说你有血海深仇要报？巧了不是，我可以帮你啊，你看我这……”
“闭嘴。”
声音从左侧传来，姜妍还未来得及反应，无数发丝从黑暗中袭来，转瞬间将她绑了个严严实实吊在半空，连嘴都没放过。
“唔。”
女鬼从黑暗中走出，嫌恶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紧攥的木头。
发丝刺入右手手腕，姜妍发出一声闷哼，依旧没放开手里的木头。
鲜血汩汩而出，将玉白的木头染成了红色。
女鬼没再管木头，有些不解地发问：“何必呢，当一朵，美丽的，花朵，不好吗？又不会疼。”
喜欢花，你自己当啊，这是疼不疼的问题吗？
姜妍在心里腹诽 ，失血过多让她有些晕。
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来，再不来，她就要……
眼见女鬼要过来了，姜妍正打算放弃等待启动第二套方案时，一阵尖细的笑声响了起来。
“嘻嘻嘻……来玩……”
仿若橡皮一点点擦过，粘稠而冰冷的黑色突兀消失了。
哪怕依旧被绑着，姜妍也松了口气。
“你要跟我抢？”女鬼的头发在背后张牙舞爪，显得凶残极了。
“何必……你的仇人……不是她……她可以……帮我们……”
“我不需要！我要亲手，杀了他。”
“你……做不到……伥鬼……如何……违逆……老虎……”
“闭嘴闭嘴闭嘴！我要，吃了你！”
女鬼身上鬼气再次暴涨，眼见真的要打起来了，姜妍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看来今天这道符是省不下了。
安魂。
她在心里默念，一阵柔和的波动扩散开来，鬼气消弭。
头发失去了力道，把姜妍稳稳放回地面。
姜妍扯出伤口里残留的发丝，很神奇，头发清理干净之后伤口只剩下了点点红印。
“现在能冷静下来好好谈谈了吗？”
她上前几步看着女鬼一字一句开口，“我们可以帮你，赵、冉、秋、学、姐。”
鬼魂的力量大多来自于情绪，越疯狂越厉害，而安魂符可以强制鬼魂短暂进入心平气和的“贤者时间”。
女鬼，哦不，赵冉秋感受着自己脖子上属于法器的灼热温度接受了对方合作的提议。
姜妍很满意。
今天下午，她跟附身在男生体内的鬼学姐达成了一项交易，学姐人美心善，额外回答了她几个问题。
当她听闻女鬼的名字和来历后，百分之八十的线索便串联在了一起。
至于剩下百分之二十，她没打算跟本人问，揭人伤疤可不是好习惯。
这些闲话另说，目前她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两鬼一人各抒己见，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