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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钊和杨连娇大婚后的第三日,杨连娇入宫找萧复。
彼时萧复在宣政殿跟朝臣议政,杨连娇进不去,她没耐心等,在外面发了一通脾气,扭头跑去瑶华殿。
瑶华殿的院子里积了雪,几个太监宫女忙忙碌碌铲雪,杨连娇甫一进来,那几人都放下手中活计,院里领事的太监哎呦着道,“您怎么这会儿来了?主子不在这儿。”
新婚三日省亲,他估摸着她是回来见萧复,可就是稀奇荀钊没和她一起。
杨连娇猛地踢开他,抬步上了台阶,径直入殿。
那太监一见架势不对,赶紧冲旁边宫女道,“去叫爷,就说小荀夫人冲进了殿下房里。”
缘着萧复没即位,杨连娇也还没被册封为公主,这称呼上叫的不伦不类,但总归都心里门清,对她态度恭敬。
眼下天冷,虞媗出去的时候不多,大都窝在暖阁,看看书,品品茶,偶尔出门去兜风。
日子过得快,正巧赶上腊八节,张嬷嬷亲自下厨做了腊八粥,让它尝尝鲜。
杨连娇进暖阁时,见到的就是她捏着小勺正低头吃粥,她仪态向来好,即使吃东西,腰背也笔直,颈俯下,吃的慢而优雅。
杨连娇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抓起桌布一掀。
那碗八宝粥直朝虞媗腿上倒下,她险险拖着凳子避开,匆促看着杨连娇,“你、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不再见他的吗?你那天故意跑去,就是不让我痛快!”杨连娇红着眼,扯嗓子叫道。
那日她明明开心的很,眼下又发疯,她惯来爱挑虞媗的刺,虞媗懒得跟她一般见识,“我没想见他,是萧复要我去的。”
杨连娇瞪着双眼,“你是不是觉得,表哥和我棒打鸳鸯?”
虞媗冷着脸,“你想多了。”
杨连娇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凶道,“是你那个皇帝哥哥把你送给我表哥的,也是你哥哥让荀钊下幽州巡查,你们被拆散跟我和表哥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怪我们!”
虞媗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真是疯魔了,“我之前就跟表姑娘说过,我和荀钊毫无瓜葛,表姑娘不信也没办法。”
杨连娇自小生活在兰陵等地,那里女子不用受约束,骑马练武都能学,像虞媗这样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闺阁女人,她打心底看不起,可就是她看不起的女人,不仅让萧复栽她身上爬不起来,还让荀钊记挂在心头。
她很气,气的想打人,几乎不用思考,她张手就要掐虞媗。
萧复这时快步进来,自后方打掉她的手,将虞媗拉到旁边,她踉跄了一下,跌坐到暖榻上。
萧复扫过她脖颈,转头斥杨连娇,“你要是疯,给我滚出宫去。”
杨连娇哇的大哭出来,蹲到地上哭的直打嗝。
萧复额角青筋迭起,他望向虞媗,对方低着头,神色淡漠,要说她欺负杨连娇,估计不可能,以前只有杨连娇欺负她的份,她再能耐,也比不过杨连娇手头有虫蛊。
萧复用脚勾来椅子坐下,烦道,“到底什么事?你再哭就回荀家去。”
杨连娇揩掉眼泪,跟他委屈道,“荀钊说我恶心。”
萧复和虞媗俱是愣了愣。
荀钊这人秉性正直,鲜少会这般说一个人,不用想也是杨连娇先挑头对他做了什么,才让他发怒。
萧复阴着眼没应声。
杨连娇自顾自说道,“他根本不准我碰他,我靠他近一点,他都会排斥。”
萧复成势后,杨连娇作为他的表妹,自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荀钊让她尝到了挫败感,她明知道没有虞媗,荀钊也不会喜欢她,她还是强迫了荀钊,她天不怕地不怕,萧复能做的,她照样能做。
可她完全受不了荀钊这样对她。
“我先前提醒过你,你自己一头热,你喜欢他俊俏皮囊,就别强求其他,你以前怎么养虫的,你现在怎么对他不行?”萧复反问她。
杨连娇摇摇头,“不行,他不理我,我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他怎么能这样?”
求仁得仁,虞媗心想,都是她自己强要来的,怨不得别人。
萧复道,“你想他怎样?”
杨连娇怔住,她希望的是荀钊眼里有她,说出来就会让萧复嘲笑。
萧复点点桌子,“让他开口说话有什么难?他父母俱在,这点小事也要哭哭啼啼来找我,你以前不是挺会折腾人的?”
杨连娇瘪嘴道,“我要是折腾他父母,他更会讨厌我。”
萧复面露古怪,“你要了他这个人,还巴望他能心里有你?”
杨连娇立刻窘迫,瞅着虞媗哼哼,“我都是跟你学的,你不也想她爱你吗?我起码还嫁给荀钊了,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你和她叫什么?用荀钊的话叫无媒苟合!”
萧复火气上窜,“给我滚!”
杨连娇看他怒起来,自己这几日在荀钊那里受的气倒消了,虽然怕他,但还是大着胆子挖苦道,“表哥真奇怪,咱们半斤八两,你让我别生气,你也别生气啊。”
萧复一掌拍桌子上,“你要再给我说一句,往后都别进宫了。”
杨连娇悻悻闭嘴。
萧复斜着她,“你爹娘远在兰陵,我答应了他们照顾你,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荀钊没来,回头我会罚他。”
他这话也是在警告她,萧复入京后,并没有接杨家人来,只有杨连娇跟着他,萧复的心性很刻薄,对血缘亲情没多在乎,他更在乎自己将来登基,这些杨家人会仗着他一家独大。
是以他跟杨家做了一笔交易,杨家永远留在兰陵,他会护佑杨连娇一生,给她至高荣誉。
杨连娇鼓着嘴巴,“表哥准备怎么罚他?”
“他目无尊长,这官干脆别做了,回家歇着吧,”萧复冷冷道。
杨连娇是进宫撒气,顺便想跟萧复告状,但也没料到萧复罚的这么重。
虞媗也傻了,他怎么能这样狠,荀钊再怎么说也是美名在外,他竟然因私废荀钊官职?这混蛋!
杨连娇吓的叫道,“表哥,你别动他!”
萧复极度不耐烦,“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往后你在荀钊跟前受了气,别来找我啰嗦,二我让他老实在家里呆着,你想怎么摆布他就怎么摆布。”
杨连娇张了张嘴巴,“有三吗?”
萧复冷笑,“要不然直接和离?”
杨连娇狠狠跺脚,一转身跑了。
暖阁终于清净了,萧复有空往地上看,碗碎粥撒,杨连娇干的好事。
他偏头瞅虞媗,虞媗两只手握在一起,侧坐着,眼睫垂下,脸上没什么情绪。
萧复跨一步向她坐近,伸手揽她腰,她软绵绵的窝在他怀里,听他说,“你想跟我成婚吗?”
这话如果在几个月前,虞媗一定满心欢喜,盼着他娶自己,这会儿听着只觉得很无力。
萧复单手搂着她,专注的凝望这张脸,娶她也很正常,反正她只会呆在这后宫,给她个名分,至少没人能轻视她。
他仔细算了算日子,这个月就剩二十来天,十五那天不错。
“你想要什么样的嫁衣?”
虞媗抿嘴,“你不是说,我劝好了皇兄,再说娶我的事。”
萧复笑,“你能劝的好你皇兄?”
虞媗默然。
萧复最了解她的性格,她是脑袋不开窍的笨,她皇兄还想占着皇位,她就是劝一辈子,也不可能让虞朝曦松口,之前她答应他,其实就是她想见虞朝曦,她自己清楚的很。
“你本来就是要嫁给我,婚事不过是拖着没办,我近来空闲,正好可以办了。”
虞媗顿了会,鞠起笑来,“你要娶我当皇后?”
不可能的,她的身份敏感,当普通妃子勉强能行,当皇后朝臣第一个不答应,况且他先前为了称帝不娶她,现今也不会真娶她为后,不过是玩笑话,谁当真谁傻,她就是要看看,他还想怎么耍她。
她笑起来眉间那抹愁云就化为乌有,整个人甚是明媚。
萧复对着她浅笑,“有野心了,还想当皇后。”
虞媗敛住笑,耷着脸安静。
萧复勾着她身后长发,语调散漫,“当皇后也成,不过以后得听话,不能再跟我任性,否则后位我随时能收回来。”
虞媗揣度着他的心思,他自己权欲熏心,便以为所有人和他都一样,热衷权力,他可能认为,皇后的位置能让她放下过去,好好当他的笼中鸟,站在他的位置,这后位能给出去,她都该感激。
萧复手头事多,这段时间李茂林有所软化,放手让他管政,他也就忙的不可开交,刚刚是有宫女来求他,他才抽身过来,事情解决了,他自然还得回去办公。
萧复放下她,调笑道,“闲了记得绣嫁衣,也没几天时间。”
虞媗便瞅着他离开,身体冷的像浸在冰水里,嫁衣用不着她绣,宫中尚衣局自会准备,可她若真坐了萧复的皇后,她怎么对得起皇兄?她更对不起虞氏的列祖列宗。
——
萧复要娶虞媗的消息宫里都传遍了,原先那些对她轻视的宫人态度变得恭敬,就是瑶华殿内监视她行动的宫女也不敢太放肆。
到了和萧明远约定的那天,她特意没带素瓷,在黄昏时去往含凉殿看望虞朝曦。
随她一起的宫女都停在含凉殿前没入内。
虞媗进去时,虞朝曦刚用过晚膳,在喝药。
虞媗坐到案几的另一边,静静盯着他看,他们相差两岁,更小的时候,他们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母后当年还常开玩笑,如果他们同岁,虞媗倒能像话本子里那样,扮作少年郎出宫游玩,肯定没人发现。
“皇兄,萧复说要娶我为后。”
虞朝曦微滞,还是缓缓喝完药,对她笑道,“阿媗,你想跟着他?”
“皇兄你走吧,可能他即位就会杀了你,”虞媗避而不答他的问话,错开的目光看他手里那碗低药渣。
虞朝曦眸光柔和,“这宫里都是他的眼线,我往哪儿逃?再说我逃了你怎么办?”
虞媗咬牙道,“他不会杀我,我行刺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对我动手,皇兄,你出宫去找舅舅,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
他们的舅舅褚尤瑜现如今隐居在韶山,褚家也是名门望族,祖上出过很多大能,到褚尤瑜这一辈,还出了个皇后,本来褚家算是镐京权贵中极有地位的,可是先帝却宠爱宋贵妃,甚至让她协理后宫,褚皇后的权力被架空,没几年郁郁而终,褚尤瑜那时职任御史大夫,时常在朝堂顶撞先帝,先帝早对褚家看不顺眼,褚尤瑜也心知肚明,等褚皇后一死,他便辞了官,带褚家自请离京。
这位舅舅为人阔达,交友众多,境内境外都有他认识的人。
虞朝曦长眉压眼,“不行,我不能再将你丢在这里。”
虞媗急忙道,“皇兄,你我这样的境况,不要再拖拖拉拉了,只有你出去再起势,我才有机会从萧复身边逃走!”
虞朝曦眉一抖,倏地艰难道,“你说得对,事到如今,我再留在皇宫也不可能夺回皇位,不如先出去。”
他轻抚虞媗的头发,“怪皇兄没用,才会一再拖累你。”
虞媗摇了摇头,算算时辰,萧明远大概要到了。
“皇兄,萧明远色胆包天,想趁着今晚带他父亲离宫时,偷偷将我带出皇宫,我跟他约定好,等在这里,他会带一套太监服过来,到时皇兄你换上,跟着他走。”
后面不用虞媗说,虞朝曦也知道怎么做,但他紧握住拳头,愤恨不止,他这个兄长做的太差劲,什么都要妹妹出头,到最后还要她牺牲色相来救自己。
虞媗起身到外面,那几个宫女站在廊檐下吹冷风,她柔笑着体贴道,“本宫大概还得很迟才回,你们莫挨冻了,先去偏殿呆着吧。”
这大冷天的,那几个宫女站久了人都快冻僵,反正她每日来这里,都是跟虞朝曦说的闲话,也没必要一直盯着,再加上她即将要和萧复成婚,还隐隐传出她将来要做皇后,这个节骨眼谁也不敢再拿她当犯人看待,她做主子的体恤,她们便都屈膝谢恩,随即进了偏殿。
虞媗踮起脚尖,隔着一道宫墙,能见着禁军在巡视,宫里很严,凭她想逃出去很难,但是皇兄就不一定了,只要皇兄一走,她扮成皇兄,他们都只会以为逃的是她。
恰时一个太监鬼鬼祟祟溜过来,一抬头正是萧明远,萧明远将手中包裹塞给她,“殿下快去换,咱们在福寿殿汇合。”
说完他就跑了。
虞媗转回殿内,将包裹给虞朝曦,“皇兄,换上之后走福寿殿,萧明远在那里等着。”
虞朝曦再无多话,进暖阁换了太监服,拿了一袋金粉放进袖中,出来时跟虞媗道,“阿媗,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虞媗汲着泪抱住他,小声说,“我等着皇兄,皇兄在外面要平平安安,别让我担心。”
虞朝曦拍拍她的背,“放心。”
虞媗恋恋不舍放开他,背身关上了暖阁的门。
虞朝曦攥紧拳头,悄步进到夜色里。
直走到福寿殿,却见一辆马车停在殿前,萧渊林被几个太监抬了出来,萧明远看见他使眼色道,“还不快来帮忙抬我父亲。”
虞朝曦身量不矮,比虞媗高一个头,但佝偻着背,在黑夜的掩饰下不容易分辨,萧明远乐滋滋的想着出宫后的情形,美的冒泡。
虞朝曦搭着萧渊林的手扶他上了马车。
萧明远冲他道,“你上来送我们一截路,省得半道我父亲哪里不舒服还要我来伺候。”
虞朝曦默默上了马车,坐到车板上。
萧明远本想叫他进车里,但怕做的太明显惹人怀疑,就只能钻进车里。
马车驶出宫门,一路畅通无阻,出了镐京城门。
萧明远将虞朝曦叫进马车里,借着夜色,色咪咪的拉住他的手摸来摸去,心中奇怪,这么柔媚的女人,怎么手生的像男人,但只要想想虞媗那张脸,他就把疑惑忘到天边了,“殿下冷不冷?要不要微臣抱着您暖暖身子。”
虞朝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将袖子里装金粉的袋子撕了个裂口,挑开一侧窗帘挂到外面的挂钩上。
随后狠狠推了他一把,他一头撞到车壁上,疼得眼冒金星,虞朝曦趁其不备拉开车门跳下去,车内萧渊林吓得叫唤,“阿远!是不是那逆子来抓我们了?”
萧明远呸的一声,捂着头跑车外看,哪还有人,黑灯瞎火的,他狠狠跺脚,这臭女人力气比男人还大,让她跑,最好在外面被狼给吃了!
——
萧复办完政务去找虞媗,被告知她跑含凉殿看虞朝曦了,这么晚还不回,萧复让张怀过去叫人,他靠在暖榻上小憩,连日理政,他几乎没睡个好觉,一道虞媗这里就困了。
可还没等他入梦,张怀跑进来,扑的跪倒,颤抖不止,“……爷,殿下不见了!”
萧复的瞌睡霎时惊散,窜起身阴寒道,“她身边不是跟着宫女吗?那些宫女死哪儿去了?”
张怀汗如雨下,回头瞅着殿外,那些宫女悉数跪地上打颤。
“她们跟着殿下到了含凉殿,就被殿下打发到了偏殿……也没一会功夫,殿下就不见了踪影,那、那陛下都睡着了……”
萧复抓起案几上的茶杯啪的砸地上,怒不可揭道,“全宫戒严,给我挨个搜!”
张怀忙退出去传令,让禁军搜查。
合宫上下惶惶不安,都怕萧复一怒之下血流成河。
查的也分外仔细,可是里里外外翻了一遍,都没将虞媗找到。
张怀再进瑶华殿,抖着声将情况报给萧复。
萧复仰靠着身,闭眼没动静,问了一句,“今日有人出宫吗?”
张怀想了想道,“您父亲和您的兄长今日离宫回乡。”
萧复按太阳穴的手一顿,那两人和虞媗没有交集。
地上跪着的一个宫女忽然道,“回、回爷,殿下和萧大人路上碰到过两回……”
萧复一拳打在桌上,桌子撑不住力,哗啦着崩塌道地。
他怎么就信了她会温顺听话,像她这样的女人,除了将她死死看牢,稍微有点缝隙她都会钻出去,她真是不知死活,连萧明远都敢招惹,萧明远见到女人就腿软,她要真跟他跑了,今夜就可能出事!
萧复慌忙朝外快走,“给我备马!”
张怀不敢耽搁,忙叫底下太监去宫中马厩牵来一匹快马,他跳上马,从宫内疾驰出去。
一路冲出宫,在街道上飞跑,到城门口一问,即知萧明远已经出城了,他马不停蹄去追,一直追了半刻钟,路道分叉,不得不暂停下马,在两个路口徘徊,但他没徘徊多久,左边的路上撒了金粉,像是给他指路。
萧复心跳飞快,一定是虞媗在求救,这女人尽不让他省心,他勒紧缰绳追过去,果然没一会就将那辆马车追上,他伸脚将车夫踹倒,马车倏地一停,萧明远在车里骂骂咧咧。
“能不能稳当点!想颠死我们啊!”
萧复踢开车门,入内一扫,却不见虞媗身影,他一把将萧明远掐起来,“她呢?”
萧明远吓得魂飞魄散。
“她、她跑了……”
萧复不信道,“你把她藏哪儿了!”
萧明远差点哭出来,“我能把她藏哪儿,我差点被她打死,力气那么大,早知道我绝对不带她出来了,阿复,是她说不想呆在宫里,求着我带她走的,不管我事,你饶了我吧……”
萧复眯眼觑着他,未几手劲一重,生生将他脖子拧断。
他放开萧明远的尸体,转眼望着萧渊林,萧渊林喘着气尖叫,“来人!来人!救命!”
旋即一声短促的呃呃声,马车内死寂。
萧复下了马车,纵身上马,原路返回宫中。
他回宫后径直进了含凉殿,踏入暖阁就见龙床被床幔遮住,里面躺着人,他踱到床前,将床幔挑开,果然看到她身着明黄寝衣,寝衣上的龙从她身前盘绕到腰际,龙爪将好抓在她腰肢后方,就仿佛她被龙豢养在爪下。
虞媗心惊胆战的往龙床后方退。
萧复一只脚踩上来,眸子里印出血丝,他轻而易举将她拖到臂弯里,面显阴鸷,“原来当皇后委屈了你,你想当的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