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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在一边听了心惊肉跳的,这要是把铺子卖了,二小姐可就只能靠着那点儿月利银子过日子了。就大太太现在的样子,二小姐以后嫁人,怕是一两银子的嫁妆也不能给置办,那二小姐得老惨了。
迎春听了邢夫人这么自以为是的话,突然立目,寸步不让:“大太太自己犯了国法,倒要我卖了铺子给你填窟窿,怕是打错了主意。我一个姑娘家,能拿出钱来助你脱困,多多少少是我的心意,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贪得无厌要我卖铺子。我倒要问问,这满京都上找找,有你这么做嫡母的吗?”
邢夫人被迎春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哪想到一向懦弱的迎春会有这样的一面,迎春一发火,她就软了下来,道:“你……你急什么。我不也就那么一说吗?都是一家人,你不是你父亲的女儿吗?现在他有难,你不帮他谁帮他?”
迎春道:“我父亲人在边关,有难也是你有难,因为你做下的龌龊事儿,他在边关涉险将功补过。犯了国法的人是你,你打量着我是糊涂的,由着你在这里混淆是非,刚刚没揭穿你,是给你留着面子,现在你竟不知好歹,得寸近尺,在这诋毁我父亲。”
邢夫人道:“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我欠下的不就是他欠下的吗?我还不是为了他……”
迎春突然冷笑道:“怕是大太太还在梦里呢吧!到底是谁为了谁?还不够明显吗?当然,你们谁为了谁都与我无关。就是有一点你不要打错了主意,我是没娘,但我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邢夫人气急败坏的道:“你这是一个大家小姐的做派吗?你的教养都哪儿去了?你的孝道都哪儿去了?你就不怕你这副样子,被陈家知道了不要你吗?我劝你还是识实务点儿,你别以为定了亲了,你就由不着我管了。我行告诉你,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就可以退了,我可是你的嫡母。
你的名声可是我说的算的。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到时候你的名声坏了,不仅陈家不会要你,怕是给别人做填房人家都不要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谁?谁要给人做填房?我好好的孙女,怎么就要给人去做填房了?”贾母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邢夫人吓的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忙起身站了起来。
迎春看到贾母的一瞬间,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扑到贾母怀里委屈的哭起来。贾母拍着迎春的后背安抚了一会儿,然后把迎春交给在一边的王夫人和王熙凤。目光凌厉的瞪着邢夫人。
邢夫人不由的后退了两步,贾母道:“你不好好的在自己屋里反省,跑到园子里来做什么?这个家被你折腾的还不够吗?你到底想怎么样?”
邢夫人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吓的腿都软了,不由的跪了下去。王熙凤带着迎春和众小丫头去了外面,屋里只剩王夫人和鸳鸯陪着贾母。
邢夫人语言躲闪的道:“老太太,我……我……我是想着迎丫头一个姑娘家,做事不方便,我想,我们,现在正缺钱,就……”
贾母不等她就完,就打段她:“你不同意她的婚事?”
邢夫人:“不……不是,我是说,她不孝……”
“谁说她不孝,她是最孝顺的孩子,你们在外头闯祸,犯下了滔天大罪,孩子们在家里帮你们铺路。一个一个都忙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不知道孩子们都为了你做了什么?这些时日只有她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我贾家举全家之力在救你一个白眼狼。而你在这作贱我的孙女,要搅黄她的婚事。”
邢夫人膝行两步,到了贾母脚下,哭诉道:“老太太,不是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钱庄的债都是带利银的,我把所有的私产都卖了,还差着一大截呢!我担心这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白白的把银子拿给人家当利银,这才想到让二小姐帮帮忙的。我没有想过要搅黄她的婚事。是她说话刺激我的。逼我说出那些话来的。”
贾母把脸凑到邢夫人跟前道:“哦!那她有没有说我藏起了你大老爷给你的休书,给了你一个改过自亲的机会啊?”
此话一出邢夫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知所措的不住摇着头。贾母反倒镇定下来,由鸳鸯和王夫人扶着,坐到了椅子上,慢悠悠的道:“你已经被黄白之物蒙蔽了双眼,我知道你原就贪财,但没想到你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就敢去动用军中的军饷。你走之前,我还想着,你比那些个妾室更稳妥些,在军中能劝着大老爷好好做事,三年之后定会有你们的好处,没想到一年还没到,他还没怎么样,你就做下了这样的事。”
邢夫人羞愧的跪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贾母继续道:“大老爷为了保全府的平安,写下了休书要与你断绝关系。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姑娘们在家里为你做了多大的努力,探丫头没日没夜的为朝廷做武器,三个丫头悄悄的凑钱给边塞买粮买药,这才使边塞没发生兵变。还有四丫头小小年纪就抛头露面的为朝廷出谋划策。没有姑娘们的这些功绩,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在这里跟二丫头耀武扬威吗?”
这些邢夫人当然都知道,可是她就是为了凑银子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的眼前就是自己缺银子这么一点儿事儿。
贾母继续道:“还有二丫头,你以为陈将军为什么会接边塞的烂摊子去打仗?”
邢夫人疑惑的看着贾母,贾母道:“还不是因为有着迎丫头婚事这层关系,那陈家公子有情有意,陈将军也是个响快之人,有了这门姻亲,等大老爷回来的时候才有可能会把罪过降到最小。而你,我是想着你也一把年纪了,又是大老爷的继妻。期望着你能处理好家里的事,等他回来他也能看到你的好,收回这休书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你现在,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