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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士隐急急的从办公处迎出来,对惜春道:“四小姐,您可算来了,您看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我们收不收啊?他们这么大吵大闹的,会影响孩子们上课的,咱们得尽快打发了才行。”
惜春淡淡的道:“关起门窗,咱们慢慢商量。”英莲、晴雯、入画把门窗关好。
惜春与甄士隐夫妇坐下来,惜春娓娓道来“所谓的无功不受禄。我们的学院虽然是半义学的模式,但还没穷到谁的捐赠的东西都要接着。有些人的钱坚绝不能要。比如说以朝中官员的名义捐的钱物就不能收。这样是为了让这里的学子,以后出去,不必说是谁的门生。也让他们更有底气在朝堂立足。至于来求学的学子……”
惜春沉思了一下道:“可以让他们参加入学考试。”
甄士隐道:“四小姐与我想到一起去了,只是……您看看这些拜帖,”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一沓拜帖。
上面是某某国公府的公子,就是某某官员的公子,怎么这些人家里都请不起先生了吗?惜春腹诽,自己只想办个义学,可不想帮他们教育这些纨绔子弟。
甄士隐道:“能来求学的学子,都是有背景的,而且有很多都是在家学里读过书的,他们要是都来我们学院里,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是也浪费我们这里孩子们的学习资源,老夫觉得,他们大可不必这样。”
惜春眼珠子骨碌一转,笑道:“这有何难,我这有个主意,先生可以一试。”
“是何主意?”
惜春慢慢道来:“这第一,就是把学校的章程和规矩都写出来,张贴到学院门口去。”
众人都点了点头,就凭学院的规矩,就能吓走一大批富家子弟了。那些自食其力,不得带仆人进来的规矩。有几个富家子弟能受的了,到时候他们自己就退缩了。
英莲急着问道:“还有呢?”
惜春道:“这第二吗!就在入学考试的试题上。”
众人疑惑,封夫人笑了起来道:“倒是四小姐,这点子真是绝了,要是考题出个刺绣,谁能做的出来。”
甄士隐眼睛亮了道:“老夫明白了。”说着向惜春竖起了大拇指。
惜春笑了,英莲也笑了起来:“也可以考个厨艺或者考个铺床叠被。这都是在学院里应该会的技能。”
甄士隐道:“出完了考题,还请四姑娘来把把关。”
惜春也不推辞,答应了下来。
甄士隐道:“我先出去把人打发了,通知他们七日后参加考试。”
惜春劝止道:“先生不急,为了公平起见,这些人要与景山学院的学子们一样,每年二月和八月,两个时间参加入学考试。”
贾士隐犹豫道:“这样行吗?”
惜春道:“这些学子家里,都有家学或是专门的先生,他样根本就不是来上学的,他们来无非是因为我把御赐之物送到了学院。我们早收他们还是晚收他们,他们都不缺书读。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纯粹,我们又何必在意呢!”
甄士隐恍然大悟,道:“我一见这么多达官贵人都来了,就有些慌了,倒是四小姐,见多识广,小小年纪就这么冷静。”
惜春笑着道:“甄先生过谦了。”
封夫人笑嗔道:“看看,看看,那些人的捐资还没用,就开始被他们吓到了,连我等尚且如此,何况是学子们,看来四姑娘说的对,不能让他们来污染了这学院里的清静。”
英莲道:“是啊!一个薛公子不打紧,这要是来了十个八个薛公子一样的人,而且个个都怀着探究的异心,那可就麻烦了。”
惜春道:“你就放心吧!现在刚过了入学的时间,等到下次入学,已经是年后的事了,等他们的好奇心退下去了,明年没有几个能来的呢!”
甄士隐道:“四小姐说的有道理,是我太着急了,这件事慢慢来,我们也会轻松很多。那就不急了,我也信去把学院的章程写出来,再把入学后的规矩和收捐赠的要求写出来,贴出去。先把他们打发了,别影响了孩子们上课。”
惜春点头,甄士隐出去了,学院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有两个管家模样的人,已经等不急了,与守门人吵了起来。
守门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达官贵人,一开始都是心平气和的劝道:“现在先生们都在给学子们上课,没有时间接待,各位还是等下了学再来吧!”
那些人哪受过这等慢待,想入学的学子都维持着自己谦谦公子的形象,不与守门人计较,也只有几个妇人抱怨几句,就都耐着性子等着了。
可是那几个管家模样的人,却没有好性子,再加上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心里也没底能不能把家主交待的事儿做好,就对着守门人大喊大叫起来:“我们是来捐资的,你们堂堂学院,怎么这么没有礼数,连门都不让进。”
另一个道:“就是啊!怎么也得给我们杯茶喝吧!怎么连个迎客的下人都没有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守门人生怕影响了孩子们上课,就压着声音劝:“这里是学院,没有端茶倒水的下人,这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您还是先等一等,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午休了。到时候自然有先生出来与各位说话。”
其中一个不屑的道:“一个破学院,也不知道我家大人为什么大发善心,要给这地方捐资。”
……
惜春在里面对英莲道:“回头让先生问清楚了那几个人是哪个府里的?他们家里的子弟不能收,捐资更不能收。”
英莲看着门外,把那几个人的样子记了下来。然后对惜春点了点头。
马上就到了午休时间,甄士隐带着陈也信一起出来张贴写好的章程和规矩。刚张贴完了,众人就围笼过来。
紧接着就是唏嘘声不断,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大声抱怨起来:“这不是找虐吗?谁家的公子上学不带个小厮、伴读的,怎么有凡事都亲力亲为规矩呢?那还读什么书啊!”
“还有这条,‘在学院里人人平等。’开什么玩笑,这里都是穷人,我们生来就不平等。”
“这边还有呢!不收官员的捐赠,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真是人穷事儿也多。当官的钱不收,那收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