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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
王夫人回来后,把惜春的事与贾政说了,贾政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十个来回,突然道:“宝玉就是个愚钝的,他去那个景山学院也有些日子了,他怎么就没发现那学院背后的人是四丫头?”
王夫人突然想到贾琮说过宝玉见过学院背后的人,她瞬间断定宝玉已经知道了惜春就是学院的主人了。她看了看贾政,温声道:“老爷,要说知道这件事的,应该不止宝玉一个,二姑娘、三姑娘早就与四姑娘交好,她们还在宁国府住了那么久,要知道也是她们先知道的。”
贾政看了一眼王夫人,然后道:“对啊!可是她们怎么都没说呢?”
“不止是二姑娘、三姑娘,我猜林姑娘也是知道的。”
贾政道:“把宝玉叫过来问一问。”
王夫人金钏去叫宝玉,自己在贾政面前又试探着道:“要不要把四丫头接回来?他做了这么多事儿,皇上对她不仅信任有加,万一以后……”
贾政回看向王夫人,然后摇了摇头道:“如今皇上已过壮年,就连宝丫头都入不了皇上的眼,就更别说一个小孩子了,皇上都快给给她当爷爷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皇上的几个成年皇子倒是有可能,还有正值年少的王爷。”
王夫人得意的道:“就是,谁能盖过咱家娘娘去?”
贾政道:“就算她以后能飞上枝头做凤凰,那不还得靠着家族,回头你和老太太把这件事说一说,慢慢来,突然就去接人也不太好看。”
王夫人道:“对了,她在府里已经不见客了,仪门都锁了,我刚刚想见,宁国府门上的人连通传都不通传,就把我给拒绝了。”
“她还反了天了,一个小丫头还敢拒绝长辈。她就是再有本事,也要清楚,我朝最看重的就是孝道。一个孝字压下去,她还敢不听话?”
王夫人一想到以往惜春古灵精怪,自做主张的样子,她对贾政的话持怀疑态度。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小丫头道:“宝玉来了!”接着就有人打了帘子,宝玉进来,规规矩矩的向贾政行了礼。
贾政开门见山的问道:“我问你,那个景山学院背后的人是惜丫头,你可知道?”
“回老爷,知道。”
“知道?知道你怎么不早说?”贾政手指着宝玉,一副看仇人的样子,宝玉一下子不知如何做答。
王夫人温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学院的主人是你四妹妹的?”
“就是,放年假之前的几天。”
王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宝玉的稻草,对贾政道:“老爷,你听听,宝玉也才知道没几天,那学院开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宝玉以前一直在家学里,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事儿。要我说啊!这件事你还得问姑娘们,毕竟她们在宁国府生活了那么久了。”
王夫人想到迎春出嫁了,贾政不可能去陈家问。探春虽然在园子里养着伤,但是探春是个厉害的角色,即使贾政是当父亲的,也不敢对探春疾言厉色。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宝玉可怜,只有自己这个当娘的保护他了。
贾政愤愤的道:“除了学院的事,还有义诊的事呢!听说就在她自己的生药铺里,这么大的事儿,在京都应该也传遍了,就咱们不知道。”
王夫人小心的劝道:“是啊!全家这么多人都不知道,可见是咱们都对她疏于管教了,她继承了宁国府是不假,可是宁国府的银子像她这样花下去,怕是早晚都要败的。”
贾政看着王夫人表示认同,宝玉皱着眉头道:“太太觉得四妹妹做的事不对?”
“是啊!做善事本身没有不对,但要适可而止,就像我和老太太都在菩萨面前供奉香油的,那是修行,但是像四丫头这样,没个节制的把银子都拿出去给穷人花,那就是败家了。”
宝玉不敢置信的道:“四妹妹心里善良,给穷人家的孩子办学校,给穷苦人治病,她有什么错?”
王夫人忙解释道:“没人说她做错了,只是她年纪还小,做起这些事儿没个节制,要是下面的人从中贪污克扣,诓骗了她的银子,她都不知道。那不是吃了大亏了吗?”
宝玉一想到一直为惜春在外头办事的是晴雯,就笃定的觉得晴雯不是那样的人。正思索间,只听贾政开口道:“你与他说这些有什么用?这里面的门道,他怎么能懂?”说完又对宝玉道:“回头在老太太跟前儿说说,要是老太太出面,没准能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接回来。”
宝玉虽然不喜欢父母对惜春的评价,但是听说父亲要接惜春回来,他还是很高兴的。他觉得,姐妹们都一起生活在园子里,热热闹闹的才好呢!现在二姐姐出嫁了,林妹妹不常来了,三妹妹又受伤了,不连湘云都不来住了,每次来了,都是匆匆的就回去了。
三人一起去贾母屋里时,宝玉很是高兴的与贾母说起了惜春的事,贾母虽有吃惊,但也只是很平静的说了句:“知道了。”就没有了下文。
贾政试探着道:“您看,要不是把她接回到园子里来住?”
贾母定定的看了看贾政,然后悠悠的道:“你去接?”
贾政一噎,他当然不能去接,他去接不仅仅面子上过不去,就连宁国府的院,怕是他都进不去。贾政半晌才道:“要不让宝玉去接?”
贾母翻了一下白眼道:“宝玉就能进去宁国府了?”
贾政不语,王夫人却淡淡的附和道:“我去了都没见到人,四丫头把仪门都锁了,里不出外不进的,外头的人都不通传。”
贾母道:“当初她不也是在朝堂上帮了皇上的大忙,揭露了倭国的假公主吗?要不也不可能做女使,既然当初都不顾一切的撵了出去,那现在还接什么?还不如让她自己在外头,自由自在的好,就算是有一天她惹了事儿,也怪不到我荣国府的头上。”
王夫人心里没个主见,听了贾母的主就不由的点了点头,贾政只是讪讪的。宝玉失望的道:“四妹妹于国于家都有功,怎么还不回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