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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烟知道这一次的战斗联邦军损失惨重,在贺轶打通讯过来的第一时间就问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情况还在控制内,”贺轶回答,他顿了顿然后说,“我没有受伤。”
时烟盯着贺轶衣领上那一点血迹,眯了眯眼睛,音调抬高:“你确定?”
贺轶心虚地动了动喉结,不敢看时烟的眼睛,偏头说:“嗯。”
时烟直接开口:“伤口不严重吧?如果你再隐瞒,我就立刻赶过来看你。”
贺轶这才急忙转过头来,认真对时烟说:“不严重,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已经包扎好了,过不了多久就能愈合,你别来这边,这边很危险。”
“很危险,”时烟慢慢重复着这三个字,直到贺轶再次心虚地移开视线,才继续问贺轶,“兵虫的数量很多,对吧?下一次星际海盗的攻击预计在什么时候?”
贺轶沉默两秒,然后说出了他们都不想面对的那个答案:“最迟明晚。”
兵虫是最普遍的一种虫类,在虫族社会中的数量也是最多的,而且它们从虫卵到幼虫再到成虫的时间也最短,只需要十八个小时。
只要有虫母在,它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出兵虫来攻击联邦军,而在O9型机甲失去了战斗力的情况下,前线还能抵挡几次这样的攻击呢?
时烟和贺轶都想到了这一点,但贺轶想的是要怎么尽快提高联邦军的战斗力,根本没有打时烟星辰军的主意,而时烟则想着让星辰军也上战场帮忙。
时烟思考好后,对贺轶说:“我想带着星辰军中驾驶O1型机甲的人到前线来,和你们一起战斗。我要带着剩下的星辰军去找虫母,在它生产出更多的兵虫对付联邦之前解决掉它。”
贺轶立刻反驳道:“不行。”
他试图和时烟讲道理:“你的星辰军经受训练的时间还很短,现在上战场并不合适,找虫母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它总会现身的。”
时烟皱了皱眉:“星辰军现在的实力已经提升了很多,能够帮上联邦军的忙了。而且我并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一天不找到虫母,联邦所面临的危险就多一天。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兵虫就是一个很好的预警,万一又有什么新的虫类出现呢,前线还能顶多久?”
贺轶第一次这么固执,他看着时烟,坚定地说:“我不同意。”
时烟寸步不让地回视他:“你不同意也不行,怎么做是我的自由。”
贺轶看着时烟的眼睛,突然就泄了气,他捂了捂额头,对时烟说:“那我和你一起去找虫母。”
时烟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他:“不行,虫母太危险了。再说了,你走了,前线怎么办?”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知道这件事自己没有办法立即说服对方。
他们都不想让对方处于危险之中,准确来说,是贺轶在单方面阻拦时烟独自去面对危险。
贺轶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拿时烟没有办法,她天生就是来克自己的,再次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先冷静三天吧,如果三天后你还是坚持这个想法,我们再谈,好不好?”
时烟挑了挑眉:“你想和我冷战?”
她上一辈子从合欢宗的那位朋友那里学到了不少知识,合欢宗的朋友说,男人一旦对你说“我们都冷静一下”,“过几天再谈这个事情”,“我现在很累了”之类的话,他多半就是烦你了,想和你冷战,冷着冷着感情就淡了,就该换男人了。
“我没有,”贺轶茫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三天后再说吧。”时烟鼓着脸挂掉了通讯,暂时把贺轶拉进了不常联系人的名单里,拒收他的消息。
另一头的贺轶:……
他随手找了一个下属过来,严肃地问他:“如果你的女朋友认为你在和她冷战,很生气,并且把你拉黑了,你应该要怎么哄她?”
母胎单身的下属:?
他试探着说:“那就等她气消了,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了再说?”
贺轶的求生欲直觉告诉他这个方法不太对,但他还没来得及再想第二个办法,前线的警报就响了——
这一次来的不是兵虫,而是一旦沾上,就难以扯下来的寄生虫大军。
贺轶只能暂时丢下手里的智脑,驾驶着机甲匆匆赶往中心战场。
这一次来的寄生虫的数量多到难以计数,它们透明的身体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在地上蠕动着前行,用自己带吸盘的腹部缠绕上联邦军士兵们的机甲,让他们寸步难行。
贺轶撕扯下一只缠在机甲手腕上的寄生虫,用手里的长刀戳进了它的脑袋。他刚刚抽出长刀,机甲内部的警报器就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他皱着眉转头,警报器投影出的红色圆点却指向了天空。
飞虫再一次闯进了前线,但这次它们携带的并不是虫卵,也不是兵虫,而是驾驶着机甲的星际海盗们。
星际海盗们的目标非常明确,一从空中降落下来就齐齐奔向了贺轶,团团围攻他,用手里的武器砍向他的机甲,准备劈开他的保护屏障。
贺轶的下属们大惊失色,想过来保护他,但他们的机甲被寄生虫牢牢地粘住了,行动变得非常迟缓和困难,根本赶不上支援。
好在正在另一条线路上巡逻的联邦军收到消息后及时赶了回来,穿越寄生虫大军过来帮助贺轶,清理了许多外围的星际海盗,处在被围攻中心的贺轶也斩杀了上百个敌人。但即便是如此,贺轶的一条机械臂也被砍了下来,保护屏障也破损了不少。
终于挣脱寄生虫的束缚的下属赶了过来,他挥刀砍向了最后一台星际海盗的机甲,可那名星际海盗却意外地难缠,在和下属对战的过程中不断悄悄靠近贺轶。
虽然丢了一条机械臂,但贺轶依旧能够继续战斗,他将长刀换到左机械臂,和下属合力砍向这台敌人的机甲。然而就在他逼近的那一瞬间,这台星际海盗的机甲突然用力挥拳,将藏在机械手缝隙里的溶液狠狠砸在了贺轶机甲的保护屏障上。
绿色的溶液飞溅而出,还有不少液体通过机甲保护屏障上的缝隙渗透进了驾驶室里。
贺轶感到自己的手臂上一凉,他正想快速擦掉这些液体,但身体产生的疼痛却迅速席卷了他,贺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抖着双手撑着控制台,试图让自己直起身体。
但这次的痛苦前所未有的强烈,贺轶的精神力也发生了一瞬间的混乱,他所驾驶的机甲立刻失去精神链接,突然跪倒了下来。
“长官!”
场上所有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攻击贺轶的那台星际海盗的机甲已经被众人砍得七零八落,他们并不清楚敌人到底扔了什么东西出去,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贺轶和机甲失去精神连接,慌乱地一窝蜂涌了上去。
下属挤开其他人,将贺轶从驾驶室里抬出来,赶回了前线后方的医疗部。
贺轶一直像他们的主心骨一样挺立着,现在主心骨倒下了,虽然新任上将很快接手了指挥,但众人心里的不安都在逐渐扩大。
医疗部的人被贺轶完全紊乱的各项身体数据吓坏了,只能小心地给他打了一管止疼剂,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
下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抓着自己的头发,在贺轶的病床旁边焦躁地来回走。
怎么办?长官这一次发病比以前都厉害,止疼剂根本不管用,而且他现在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突然间,下属猛地想起了一个人,连忙回去找到贺轶的智脑,在内心对长官不停说着对不起,快速打开了智脑的密码锁,然后找到了时烟的通讯号码,慌乱地给对方打了过去,准备向对方求助。
训练星球上,正在指挥星辰军模拟作战的时烟手一顿,听到管家在精神领域里对自己说:“小主人,贺轶来电话了。”
自从时烟和贺轶确定关系之后,管家就对贺轶直呼其名,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时烟还有点生气,正想告诉管家不要接对方的通讯,就听到管家继续说:“小主人,对方又发消息了,他说:嫂子救命!长官他又发病了,这次非常严重!”
时烟和管家同时愣了一秒。
一秒后,时烟转身,飞速在密林地图里穿行,边跑边对管家说:“联系我爸,让他安排最快的宇宙飞船过来,我要去前线!”
“还有,”时烟在精神领域里继续对管家说,“再问问我爸,让他问闫三景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疗贺轶的病!”
管家连忙将时烟吩咐的事情发给了时宇寰。
时宇寰很快回复说:“闫三景说没有,但是他有缓解疼痛的药,他让你带着贺轶到他的实验室里去,他还有话想对你们说。”
管家将时宇寰给的闫三景的通讯号和所在地址都存进了时烟的智脑里。
时宇寰不愧首富之名,直接包下了离训练星球最近的那艘高级宇宙飞船,在时烟在到达飞船中转站的前一分钟停好,等待她上船。
时烟快速跑上了船,打开智脑回拨贺轶的通讯。
通讯很快被贺轶的下属接起,时烟焦急地问他:“贺轶现在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下属不敢怠慢,更不敢撒谎,实话实说地告诉时烟:“长官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全身痉挛,身体各项数值都不正常。”
时烟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捏了一把,一抽一抽地疼。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对着下属快速说:“多给他打几次止疼剂,在我来之前不要给他用其他的药!”
时烟说完后挂断了通讯,咬牙冲进了宇宙飞船的驾驶舱,坐在副驾驶上,对着驾驶宇宙飞船的船长说:“速度加到最快,我要马上到达前线!”
拿了三倍费用的船长十分痛快地将速度拉到了最高,将原本需要十几个小时的路程直接压缩到了两个小时。
舱门刚刚打开,时烟就冲了下去,对着过来接她的下属急忙问:“贺轶在哪儿?”
下属匆忙将时烟带到了医疗部,时烟看着床上面色煞白,额头全是冷汗的贺轶,心疼地几乎喘不过气。
她动作轻柔地将贺轶躺着的移动病床推出了医疗部,转头对下属说:“你去开宇宙飞船,我要带贺轶去一个能治疗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