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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回姑娘这天宫里的宴会了。
这天天气也还比较好,虽然有太阳,但是并不毒辣,蓝蓝的天空,零星的飘着几朵零散的白云,显得天空也是特别的高。
明明才是初夏,却有种秋高气爽的感觉。
吴充仪今日选了自己最心仪的一件衣裳穿上。
颜色深又带着些暗淡的绿色的罗裙,就好像是经过一个夏天被太阳炙烤之后,秋天的老树叶颜色一样。
罗裙的裙边,衣领口,袖口都绣有花纹,好像绣的是万字纹。罗裙的的正中绣的是百蝶百花纹。
之前被皇后收走了宫中所有值钱的物件,如今这发簪,头饰也没几样拿得出手。
既然这罗裙是绿色,绣的又是百蝶百花纹,倒不如摘几朵院子里百花争艳中,看得最顺眼的一朵花,戴在头上好了。
既然如此,发饰也必须换一个才行。
高高梳起的发髻,在正中带上三朵小小的粉色的月季花,少女又清醒,又脱俗,甚是好看。
没有珠钗,金银玉簪在头上,依然可以显得很漂亮,依然可以成为今天最出众的一位妃嫔。
蔡了了今天似乎并不惊艳,只是很端庄,大气。
玄色的罗裙上,绣的是宝相花纹,头饰上的发簪还是蔡了了游历归来,再次回到宫中,皇上赏赐的那一套。
宴会开始了,舞姬便轮流着上来表演。
突然有个舞姬似乎走了神跌倒了。
如此大煞风景,竟犯下如此错误。
顿时整个宴会都陷入了尴尬的气氛,没有人说话。
这个时候吴充仪坐在位置上说话了,“本宫听说,你们这支舞乃是乐师从宫外请来,你可是有脚伤,才会如此摔倒?”
“回娘娘,奴才并没有脚伤。”跌倒的舞姬跪在地上,低着头,声音细细的说道。
“既然没有脚伤,那为何?”吴充仪接着说道。
“回娘娘,奴才是……”显然舞姬跪在地上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是一些不能现在这种场合说的话。
“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便是了,今日皇上在,皇上定会为你做主。”吴充仪这话,似乎并没有考虑皇上的感受,就直接替皇上做了决定。
感觉有些喧宾夺主,这个主还是皇上。
“奴才是因为看了刚才到了皇后娘娘,所以才跌倒了。”舞姬依旧跪在地上,语气显得很着急,语速很快。似乎说得快一些,好像这事就能快一点过去了。
“哦!看到了本宫吗?本宫脸上可是有什么异样吗?”蔡了了终于说话了。都被人提到了,蔡了了作为皇后,又岂能还不说话。
“回娘娘,不是。”舞姬依旧低着头,似乎这种场合,抬起头说话都是一种罪。
“那是什么?你但说无妨就是了,本宫不会怪你。”蔡了了这话说的倒是一个皇后该说的话。只说自己的话,别人的话不说。
“奴才之前在宫外见过一个姑娘,和娘娘长得一模一样。”舞姬这才说了实情。
“哦?竟然有人与本宫长得一模一样?你是在哪里见到的此人?”蔡了了似乎并不怕,竟然顺着往下问。
“回娘娘,烟雨楼。”舞姬
“烟雨楼是什么地方?”蔡了了语气平静,面若桃花慢慢的问道。
蔡了了这是在干什么呢?
若是换做别人,不是应该让这件事尽快的过去吗?为何蔡了了还要每一句都要问一个为什么?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不清楚一样,每一句都要解释一番才好。
“回娘娘,烟雨楼乃是青楼。”舞姬
“青楼?那你可看见此人与谁在一起?”蔡了了
蔡了了是疯了吗?还是神志不清?
两年前的是,蔡了了不是吗?为了让水大人相信蔡了了就是一个假皇后,特意于和亲王做了这么一个秀。
为什么蔡了了还要往下问呢?
“回娘娘,与和亲王在一起。”舞姬
“那此人与和亲王在青楼都做了些什么呢?”蔡了了
“回娘娘,奴才,奴才”舞姬说话又开始打结了。
似乎接下来的话,更不能说了。
“你说实话便是了,否则可就是欺君之罪。”蔡了了这话可比吴充仪说的好听多了。
虽然都有皇上,可是性子和听着人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奴才看见此人与和亲王关系暧昧。”舞姬虽然说了,但是语气显得有些慌张,有些不安和紧张。
这个时候,蔡老夫人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堂下,跪着刻了一个头,“启禀皇上,近日民妇在坊间听了一个传闻,传闻说皇后娘娘三年前就死了,如今这的皇后娘娘乃是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女子所冒充。如今这青楼也说道了此事,民妇肯定皇上,还皇后一个清白,揪出这背后造谣之人。”
蔡老夫人的此番行为,让蔡臣相有些惊讶,但是却也不慌。内心或许有些自责,没有早些时候告诉夫人真相。
蔡老夫人此话一出,再次将宴会的气氛拉低2度。
台下有了一些虚兮的声音,看来很多大臣都知道这件事,也都听过这样的传闻。
蔡了了没有说话了,这个时候不该蔡了了说话了。
事情的性子已经发生了变化。
“坊间尽有如此谣言?朕也确实不知,既然蔡老夫人都说了,那朕今日也必须还皇后一个清白。”皇上也终于开口了。
可是皇上这话,似乎也并没有有药袒护蔡了了的意思。
皇上也明知道,现在这个皇后并不是真正的皇后,也知道皇后两年前与和亲王的哪些事。
话说在蔡了了询问舞姬的时候,皇上不就应该阻止蔡了了吗?或许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不明白蔡了了在想什么,也不明白皇上这心里盘算的是什么?
而这个时候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吴充仪了,他心里想的也确实是还皇后一个‘清白’,只是这‘清白’未必是他们口中的清白,或许是浑水也说不一定。
“民妇谢皇上。”蔡老夫人语气浑厚,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说道。
“那就让一直在皇后身边的扇儿说一说,皇后娘娘三年前的事吧。”皇上这点兵点将倒是很准确,正中要害。
“是,奴婢遵旨。”扇儿行了礼,又接着说道,“皇后娘娘自小体弱多病,奴婢一直侍奉在皇后娘娘身边。三年前,皇后娘娘的病情突然恶化,昏迷不醒。连奴婢都以为娘娘可能就要殁了。那日奴婢见娘娘昏睡在床上,便去了太医院拿药,哪知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娘娘跌倒在了药炉旁边,身上还有烫伤和擦伤。奴婢赶紧将娘娘搀扶起来,扶到床上,给娘娘重新擦洗,换了干净衣服。本想着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给娘娘瞧瞧。刚走到宫门口就遇见了李月公公,李月公公见奴婢神色慌张,便问奴婢是怎么了。奴婢告诉李月公公后,李月公公让奴婢留在斋绣宫,继续照顾娘娘,李月公公替奴婢去太医院请太医。或许是老天怜悯娘娘,娘娘这一摔并没有让娘娘的病情更坏,反而让娘娘的病情有了好转。张太医来斋绣宫看过娘娘之后,说娘娘此一摔乃是因祸得福。原本娘娘体弱多病,常年吃药,造成了堵塞。娘娘这一摔,虽然有些烫伤,但是也因此化开了堵塞,在加上哪些洒在皇后娘娘身上的药物,更是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太医说娘娘虽然因祸得福,但是因为常年吃药,也给身体造成了一些损伤,需要卧床静养一年,观察娘娘恢复的情况。奴婢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听到这话,吴充仪的表情有些愣了,惊但是不是喜。
这不是他想要的听到的结果,这样的结果确实是换了皇后娘娘的清白,只是从此以后蔡了了这皇后也就是真正的皇后了,也确实是清白了。
“既然扇儿也提到了张太医,那当时皇后娘娘的情况就由张太医来描述一下吧。”皇上看着堂下说道。
“是,皇上。”张太医行了礼接着说道,“当日下官赶到时,娘娘右边胳膊,右腿都有烫伤,头部有轻微的擦伤。由下官进行了包扎,后续的事就由扇儿姑娘负责照料皇后娘娘。这一年期间,下官定期去斋绣宫看望娘娘的病情。娘娘的脉象一天天稳定,之前的病根也彻底没有了。下官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张太医也恭恭敬敬地回答了。
“好。可还有人有其他的疑问?”皇上再次问道。
“回皇上,臣妾有一疑问,娘娘醒来之后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吴充仪似乎还没有放弃,虽然语气显得有些着急了。
毕竟,扇儿和张太医都站在了皇后这边,而不是向之前那样,站在蔡老夫人这边。
“张太医,你来解释吧。”皇上似乎今日性子是格外的好,有问必答。
话说皇上这样的性子,除了对蔡了了,似乎别人都不曾有过,今日倒是让吴充仪也有过了。
“是。”张太医行了礼,接着说道,“娘娘失忆,可能是因为当时摔倒伤了头部,造成了失忆,在某个时机之下,娘娘又会再想起之前的事。这种失忆的案例,在《邈时录》这本医书中,有过类似的案例记载。”张太医语气稳定,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蔡老夫人呢?”皇上看向了堂下的蔡老夫人,还皇后清白这话可是蔡老夫人提出,自然最后要蔡老夫人没有疑问,此时也才能算是结束了。
“民妇谢皇上还皇后娘娘清白。”蔡老夫人这话妙极了,并再次磕头谢恩。
此事也就这么定性了,蔡了了的事也就在这里翻篇了。
可蔡了了似乎这个时候并不高兴,倒是显得有些惊讶。
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蔡了了想要的吗?蔡了了又为何会有如此惊讶中带着不安,甚至还有些慌张的表情呢?
此时应该有些表情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吴充仪吗!为何蔡了了也是如此的表情呢!
吴充仪这个时候在自己位置上,不敢再说话了。他显然有些害怕,害怕是败露,牵扯到自己,他迫切又着急的希望赶紧将宴会接着进行下去,而此事也就能这么翻篇了。
这个时候吴大人,也就是吴充仪的父亲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老臣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着自己的父亲,吴充仪心里一下子安心了许多。
自己的父亲,一定是会替自己说话,一定是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别人没有发现的破绽。
吴充仪这心里竟然有种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幸运。
要知道吴充仪的父亲,可是廷尉大人,本就负责审理案件,这能想到和看到别人想不到、看不到的证据也理所当然的事。
“吴大人但说无妨。”皇上今日真的是性子格外的好。
“今日乃是回姑娘节宴会,是四纳国的大节日。老臣怀疑是有人故意在这次事上,故意利用一个青楼女子来污蔑皇后娘娘。还请皇上彻查此事,以免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吴大人说的非常客观、又诚恳。
吴充仪一听,心里彻底凉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
吴冲这个时候,竟然突然有些恨自己的父亲,居然是廷尉大人一职了。
吴大人不仅没有成为吴充仪最后的救命稻草,这反倒极有可能成为压死吴充仪的最后一根稻草。
“吴大人说的有理。传乐事来。”皇上
“是。”成央公公
片刻之后,掌管乐事的人来了。
“这次回姑娘节,为何要从宫外请来舞姬?”皇上问话道。
乐事跪在地上,“回皇上,宫中的领舞突然扭伤了脚。这个时候奴才正好遇见吴充仪宫中的大宫女。是她跟奴才说,宫外烟雨楼内的舞姬应该没有问题,所以奴才此找了烟雨楼的舞姬来代替。”乐事这话很真实,没有半点假话。
看来乐事也知道今日之事,皇上亲自过问,就必定没有那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
乐事这话,简直是当头一棒,直接将话题抛向了吴充仪。
吴充仪的听着这话,已经不是心凉了,而是是后背发凉。
“吴充仪,乐事说是你宫中的人,这事你来解释一下吧。”皇上锐利的眼神看向了吴充仪。
吴充仪赶紧站起来,跪在地上,赶紧解释道,“回皇上,此事臣妾不知道。”
大宫女赶紧跪在吴充仪旁边,替自己开脱道,“回皇上,奴婢也就是正好路过,看见乐事在发愁,就顺便问了一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问题如此又被抛回来了。
“那你来说一下,你是故意摔倒的还是真的摔倒。”皇上这个时候,居然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个青楼舞姬。
皇上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青楼舞姬又岂能不知道。在青楼吃这碗青楼饭,不就是看人脸色的饭吗。
“回皇上,民女进宫表演前,有人找到奴婢,让奴婢故意在今日宴会表演时摔倒,故意说刚才那番话。还请皇上恕罪。”舞姬这次将头磕头在地上,不敢抬头。恳求又有些求饶的语气说道
“此人若是你再见着,你可还认识?”皇上严厉的问道。
“回皇上,认识。”舞姬依旧将头埋在地上,俯首的说道。
“那好,你抬起头来看看,在场的人可有你说的那人。”皇上
“是,皇上。”舞姬终于抬起了头,慢慢地环顾了四周,“回皇上,就是那人。”舞姬指着吴充仪的方向,不知道是吴充仪还会吴充仪身边的大宫女。
在场的人都顺着舞姬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吴充仪。
吴充仪知道,这次自己完了,彻底的凉了,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是自己的父亲。
“是吴充仪,还是吴充仪旁边的宫女。”皇上再次确认到。
“回皇上,是吴充仪。”舞姬语气肯定的说道
“你胡说,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吴充仪哭着,嘴里依旧还在喊着冤枉。
不过此时喊冤枉又能做什么呢,证据确凿。
“来人啦,将吴充仪打入冷宫。”皇上这次到此很主动,居然敢替蔡了了做决定。
“是。”宫人
吴充仪被人拉了下去,此时的宴会又还有谁有心情继续欣赏歌舞呢。
皇上也被扫了兴,带着蔡了了拂袖离开了。
剩下的文武百官,也就此退场了。
看着吴充仪被打入冷宫,潘婕妤也很庆幸,自己本就不想扳倒皇后,只是想和皇后和平共处。
白美人也很庆幸,自己只是按照吴充仪的说做,并让张美人做了军师。
只是负责调查,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否则今日就不止吴充仪一个人被打入冷宫了。
想想也都觉得有些后怕。
让白美人没有想到的是,皇后居然是真,如果皇后是真,那么又是谁在青楼散布了谣言,又是谁将谣言传给了张美人呢。
至于吴充仪,怪也只怪吴充仪太多疑,太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了。若是当初让自己的大宫女去烟雨楼,或许也还能推到大宫女的身上。
可吴充仪偏偏要自己去,自己去亲自确认,这心里才觉得安心。
只是没有想到,这也成为了吴充仪最后致命的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