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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时樾静静地坐在床边,他的嘴唇紧抿,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最近几日,他能觉察到鹿柠的异样,可每天清晨,鹿柠又会精神饱满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误以为那只是春天的困倦作祟。
然而,林枫景的话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心中疑虑愈发浓烈,对于鹿柠的疲惫,他不能再简单地认为鹿柠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不知为何,岑时樾最近总是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这种感觉在今天达到了顶峰,仿佛有一种即将失去鹿柠的恐惧紧紧包裹着他。他轻轻握住鹿柠的手指,低头轻吻,然后贴在脸颊上轻轻摩挲。
“宝宝,你到底怎么了?”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轻轻上床,将鹿柠拥入怀中,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那份真实触感。
第二日
“哥哥?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啊?”鹿柠最近总是迟到的边缘,因此早晨醒来没有见到岑时樾身影,已经见怪不怪了。可今天他却陪着自己一直睡到现在。
“今天在家办公,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你最近就在家好好休息。”岑时樾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依旧紧紧搂着鹿柠不放。
“昨天的检查……结果不好吗?”鹿柠心中一紧,小手不自觉地揪住了岑时樾睡衣的一角,将头埋进他敞开的衣领内,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检查结果很正常,不用担心。”岑时樾柔声安慰着,轻轻捏了捏他纤细的后颈,然后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好吧,听你的。”鹿柠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只要不是什么绝症就好,这样想着。
“我饿了,哥哥。”精神一放松,饥饿感便如潮水般袭来。
“好,我去给你做饭。”
“平常不都是阿姨做饭吗?今天怎么突然自己动手了?”鹿柠拉住他起身动作问道。
“我想亲自做给你吃”活动了下有些酸的胳膊,穿鞋下了楼。
吃饭期间,岑时樾的目光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始终紧盯着鹿柠。生怕一眨眼,鹿柠就会从眼前消失,融入空气之中。
饭后,鹿柠带着他的两只小猫在宽敞的院子里嬉戏。而岑时樾则静静地坐在二楼的阳台上,手中的工作似乎成了陪衬,确保鹿柠的身影始终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鹿柠手持一个装满猫薄荷的鱼形玩具,与两只小猫玩起了丢捡游戏。每当他将玩具抛出,小猫们便欢快地追逐,然后满足地将玩具叼回他的手中。这样的游戏重复了数次,但小猫们似乎乐此不疲。
米饭玩累了,便亲昵地拱了拱鹿柠的胳膊,想要钻进他的怀里寻求安慰。而月饼则一直舔着鹿柠的手指,仿佛在向他撒娇。这一幕在岑时樾的眼中显得格外温馨,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这美好的场景被一声突兀的呼唤打破。“boss,您觉得如何?boss?”李助理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中传来,将岑时樾从幸福的遐想中拉回了现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视频会议中走神了。
“嗯。”岑时樾简短地应了一声,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开始认真地继续工作。
十分钟后,他的目光再次飘向楼下的小花园。鹿柠趴在草坪上睡着了。两只小猫则担忧围在他的身边,不停发出急切的喵喵叫声。
会议还未结束,岑时樾急不可耐地吩咐道:“会议结束,重要事情发我邮箱。”他话音未落,人已急匆匆跑下楼。
“宝宝,宝宝。”他轻声呼唤着,但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空气。岑时樾的手颤抖着,缓缓移至鹿柠的鼻下,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轻轻打在他的指尖,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心跳也慢慢恢复平稳。
他小心翼翼地拂去鹿柠身上的草屑,仿佛怕惊扰了这位沉睡中的美人。抱起鹿柠的那一刻,岑时樾感觉自己的步伐异常沉重,如他的心那般。
他抱着鹿柠来到客厅,将他轻轻放下,然后坐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他的状况。
他轻轻地将额头抵在鹿柠的额头上,低声呢喃:“宝宝,你难道是睡美人吗?可我不想你这么一直沉睡下去。”
随后,岑时樾轻柔地将鹿柠送回房间,确保他安稳地躺在床上后,才缓缓步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一根又一根,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手机上。
香烟的火星逐渐暗淡,直至最后化为灰烬,他拨通了一通电话。
“喂。”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传来,沉稳而有力。
岑时樾沉默了片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爸,您……您认识什么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吗?”
“怎么了?谁生病了?”岑父手中的动作一顿。
“您认识吗?我很急。”岑时樾的语气愈发焦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亟待解决。
“认识倒是认识一些,你要哪方面的医生?”父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能感觉到儿子的不同寻常。
“神经方面的,其他也行,都找来。”岑时樾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鹿柠不知原由的,一直沉睡,只能尽量找更多的人来看看。
“怎么了,这是?”
“爸,别问了,请您帮我,求您。”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岑父挂断了电话,开始动用他的人脉关系寻找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
挂断电话后,岑时樾没有片刻停歇,又拨通了一通跨国电话。
“外公。”他用流利的英文打招呼。
“Earl,我的好孩子,你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外公铿锵有力又带着慈祥的声音。
“外公,我需要您的帮助。”岑时樾直接说道,“您认识有名的医生吗?无论是哪方面的,我都需要。”
“你生病了吗?”外公关切地问道。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了拐杖落地的声音,显然外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
“不是我,是我的爱人,外公,帮帮我,求您。”岑时樾的恳求声中带着无助感。
“跟外公不用求,等我消息,Earl。”外公的声音虽然平静,还得第一次听到岑时樾这么彷徨无助的声音。
电话挂断后,岑时樾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惴惴不安,但他知道,如果他不做必定后悔!
岑父和外公安排的医生们陆续在三日后到来,他们围着鹿柠的病榻,眉头紧锁,表情凝重为鹿柠看病时。鹿柠有时在沉睡中并不知晓, 有时清醒地窝在岑时樾的怀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对医生们凝重表情的困惑与不解。
医生们一个个接踵而至来为他检查着,但大多数都无奈地摇头,表示无法找到病因。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罕见了,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直到第六天,其中一位医生请来了他的老师——医学界最顶级的泰斗,何老。
何老仔细地给鹿柠把着脉,他的眉头紧锁,时而深吸一口气,时而轻轻叹气,让鹿柠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手心不停往外冒汗,直接捏湿了岑时樾的领口。
岑时樾看着何老的表情,也能体会鹿柠的感受:“何老,您有什么不妨直说,别这样一直吓他。”
何老放下手,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他的脉象正常又不正常,我竟然摸出第二条脉出来。一度认为自己摸错了,可是来回摸了三四次还是有两条脉。”
岑时樾听得心头一震,正色问道:“那有两条脉,说明什么?”
何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沉思片刻后说道:“一般来说,左手有两条脉动是正常的,毕竟靠近心脏。但他右手也有两条脉动,而且其中一条脉动越来越微弱。”
“能治吗?”
何老摇了摇头:“这不是治不治的问题,我不知道根源在何处,如何治。这种脉搏我只见过一次。”
何老还未讲完,鹿柠的眼皮却已沉重地垂下,陷入了一片深沉的梦境。
何老见状,轻轻叹息一声,端起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啜饮一口,才缓缓启唇:“那是一个植物人。”
这简短而残酷的话语,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劈中了岑时樾。他怔怔地望着何老,声音颤抖:“您……您是说,他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何老沉默片刻,才又缓缓道:“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我看过我的学生们的观察记录,他每次苏醒的时间,都在逐渐缩短,有这种可能性。”
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再次狠狠捅入岑时樾的心口。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痛和窒息感,眼眶不自觉地泛红,低头看着怀中沉睡不醒的鹿柠。
“那……那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延缓他的病情?”岑时樾声音哽咽,几乎是乞求地看着何老。
何老摇摇头,叹息道:“目前还不能确定病因,所以不能乱用药。毕竟,每一种药物都可能带来未知的风险,是药三分毒。”
岑时樾的心沉到了谷底,但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何老:“那您能每天都来看看他吗?哪怕只是观察他的情况也好。拜托您了”
何老看着他眼中的诚恳和执着,心中不禁一阵感慨。他点点头,道:“我每天都会过来看看他的情况。但小伙子,你得有心理准备,情况可能会随时偏离预想。”
岑时樾默默地点点头,双臂环抱住鹿柠,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滴落在鹿柠的眼角,鹿柠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在回应着他。
何老凝视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他对外界还是有所感知的。”不乏欣慰,这是好的情况,如果对外界没有任何感觉,那就彻底沦落为植物人了。
“这孩子的脉象确实有些怪异,但老头我行医多年,治过不少疑难杂症,以我的直觉看,总感觉这孩子问题并非出在身体机能上。”何老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寻找着问题的根源,“可目前我也不知晓原由,难办哦。”
他再次审视着鹿柠,突然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这小孩……他的爷爷是不是姓司?”
岑时樾一直沉默,此时才开口回答道:“是的。”
何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如此,我就说这小孩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他摇了摇头,原本就心疼这孩子的遭遇,现在知道,这是好友孙子后更加怜惜但又无可奈何,“好了,我先走了。”
岑时樾点点头,向岑家老宅派来的管家吩咐道:“送送何老。”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何老的敬意和感激。
岑时樾轻轻地放下了鹿柠,此刻,他的情绪再次如决堤的洪水般失控。他轻轻地,带着几分颤抖,吻了吻鹿柠那苍白却依旧美丽的唇瓣。
他默默地关灯走出了卧室,来到空旷的走廊。他的拳头紧握,猛地砸在了坚硬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墙壁传来沉闷的回响,震得他手心一阵刺痛,却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痛楚。
暗暗发誓无论鹿柠的病情有多么棘手,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寻找治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