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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家祥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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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老板娘提议转手家教,周末也到店里打工的事情,江小朵很犹豫。

    “家祥从小没有妈妈,自己好不容易假装找到他妈妈,给他写信,让他有了期盼。如果此时,突然中断家教和信,对小男孩的打击,可能会很大。”

    就这样,江小朵上午在学校上课,下午就去店里做管理经理,最初一切都相安无事。

    到了周末,坐了公交车去家祥家里,给他补课。

    想不到的是,家祥奶奶刚打开门,就说:“江老师,家祥被同学打了,头部受伤,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继续补课。”

    “怎么回事呢?家祥怎么会被同学打了?”

    “唉,是这样的。家祥在学校,不是有个爱揪女同学头发的毛病吗?以前,他揪人家小女孩的头发,小女孩告诉老师,老师批评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是,这次,前面刚换了一个小女孩,他上课揪人家头发,小女孩下课后,告诉了一个男同学。这个男同学很喜欢小女孩,听到就很生气,当场跑过去找家祥理论,问他为什么揪人家女生头发。”

    “家祥呢,人家问他,他不但不认错,还说,我就揪,就揪,关你什么事。”

    这个小男孩生气极了,当场就打了家祥,把他推倒在地上,用脚死命踢他的头部,还说:“你这个小杂种,连妈都没有,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啊,怎么会这样?那家祥被人打,又被人说没妈的孩子,现在是不是很伤心?”

    “我猜是。当天,学校把我叫过去,让打人的小男孩赔礼道歉,并且出了医药费。我从学校把家祥带到医院,又从医院带回家,他一个字也没说,医生给他包扎头部伤口的时候,他也没吭一声。这孩子,估计被人家伤到心里了。”

    “我知道了,我进去看看吧。”

    江小朵听到这个意外消息,很为家祥担心,“这个小男孩,表面上看着很调皮,其实心思很重,很在乎人家说什么,尤其是提到他的妈妈。”

    想至此,江小朵轻手轻脚来到家祥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看到家祥瘦瘦的身体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背对着门。

    “家祥,老师过来看看你。我听你奶奶说,你头部受伤了,今天咱们就不补课了,老师陪你聊聊天。”

    家祥的小身体一动不动,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背对着门。

    江小朵坐到床边,把家祥的身体扳过来,看到小男孩脸上,泪痕满面,就很心疼,温言劝解道:“家祥,别哭,同学之间偶尔打架闹事,是很正常的。同学说的话呢,其实也是口不择言,说过他们就忘了。”

    “老师,我没有妈妈,我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同学们都欺负我,他们都说我是小杂种。我给他们看了妈妈写的信,他们也不信,说是骗人,我妈妈根本没有给我写信。”

    不到十岁的家祥,那么瘦,那么小,哭着,说着,江小朵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痛苦。

    就像她自己一样,虽然有爸爸,却不断制造麻烦、恶心添堵,她心里有苦却说不出。

    江小朵将家祥的手握到手里,“家祥,同学说得不对。你有妈妈,你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她刚给你写信了,我们还一起读了,你忘记啦?”

    “老师骗人,那不是我妈妈给我写的信,不是。我的妈妈不要我,不喜欢我,她抛弃我了。”

    家祥边说边不停打自己的脑袋,而他的脑袋正受伤。

    江小朵急忙从他脑袋上拿下手,“家祥,你冷静一点,你听老师说,你有妈妈,你妈妈很爱你,她只是因为工作需要,不能回来看你。你要相信老师说的,来,我们再来读一读你妈妈上次给你写的信,好不好?”

    “我不,我不要读信,那是假的,是老师骗我的。”

    怎么劝,家祥也不听;怎么说,家祥也不理。

    江小朵感觉,自己有些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江小朵只好退出房间。

    “阿姨,要不,你们转学?到了新的学校,新的环境,家祥也许会忘了同学的话。”

    “江老师,你这一说,我还忘记了告诉你。家祥的爸爸,公司派他常驻海外,他打算,近期带着家祥一起,出国去。”

    “哦,这样啊,那也好,说不定,到了国外,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家祥也许能感觉好一些。”

    “他爸爸最近新谈了个女朋友,他们打算出国前结婚。这个女孩天生不育,她很喜欢孩子。她说,等一家人到了国外,她一定会拿家祥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是个好消息呢。家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妈妈不爱他,抛弃了他。如果他后妈能够全心全意爱他,也算是弥补了家祥缺失的母爱。这对家祥来说,天大的好事呢。”

    “唉,谁知道呢。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他后妈,能不能走到他心里?”

    “家祥在学校,总是爱揪女同学头发,这证明,他内心需要女性的呵护。如果他后妈能够耐心地呵护他、爱他,我相信,总有一天,家祥会接受她的爱,接受她后妈。”

    “但愿吧。家祥爸爸的意思是呢,近期,就让他那个女朋友多和家祥接触,多培养感情,帮他检查作业,复习功课,这样,等到出国了,就已经先打下了一定的感情基础,不至于完全生疏,没法共处。江老师,抱歉啊,要不,今天我把你的工资都结了,明天,不用麻烦你过来了。”

    “阿姨,没事的,只要是为家祥好,我没问题的。家祥其实是个很重感情又聪明的孩子,我希望他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长大。”

    “江老师,说实话,我们家家祥还是很喜欢你的,要不是他爸爸要带他出国,我们肯定会让你继续教下去。看得出来,江老师是个很有责任、很有耐心的老师,我们代家祥谢谢你。”

    家祥奶奶付了工资,江小朵来到家祥房间,跟他道别。

    “家祥,我听你奶奶说,你要跟着你爸爸出国了,老师在这里,祝咱们的小家祥能在国外开开心心生活,快快乐乐读书上学,将来成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汉。”

    家祥背对身,没有转身,也没有出言,就那么默默地背对着。

    江小朵道别完,悄悄退出了房间。

    回来的公交车上,江小朵看到雪花飘了下来。

    小小的、洁白的、晶莹的雪花,在空中漫天飘舞,很像身着白衣的雪花仙子。

    不一会,雪花越下越密,越下越厚,透过车窗玻璃,看到道路上,慢慢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一层、两层、三层,逐渐变厚。

    公交车在雪地里开着,速度逐渐慢下来,雪地里碾过一圈圈的车轮印,一直延伸着向前。

    “家祥内心母爱的缺失,也像这漫天飞舞的雪花一样,挤满内心每个角落吧?所不同的是,天晴后,雪花会融化、会消散。而家祥内心没有出现的母爱,能像这雪花一样,雨过天晴之后,终于消散殆尽吗?他,会好吗?”

    江小朵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拼命努力,就想活得人模狗样,虽然内心一直坚信,未来一定会好。

    可是,到底会不会好,好到什么程度,她,其实是不知道的。

    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只不过,在努力的朝着好的方向迈进。

    下了公交车,顶着雪花回到宿舍,衣服上积满了白色的雪花朵,江小朵用手轻轻一弹,用嘴轻轻一吹,雪花就无声飘落了。

    杨子墨在宿舍,又大惊小怪地开始八卦:“小朵,你知道吗?李子溪谈恋爱了,听说是个富二代呢。我有一次从小树林经过,听到李子溪的声音,她说,我们都谈恋爱两个月了,你怎么还不把我介绍给你爸妈呀?”

    男的好像说:“急什么,这不才刚两个月。我爸妈说了,谈恋爱可以,怎么谈都行,至于找未来媳妇,那可不能马虎,必须爸妈亲自把关、亲自挑选。”

    李子溪好像有点着急,质问对方:“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跟我谈恋爱玩玩,玩够了把我甩了,再找个你爸妈满意的女朋友呗。”

    然后,杨子墨就走了,没有听到下文。

    有了上次肖茵背后议论的教训,江小朵只是听听,并没有参与闲三话四,“人家的恋爱,人家的生活,操那份闲心干嘛,吃饱了撑的。”

    杨子墨仍然不死心,还在喋喋不休,“你说,这李子溪平常在宿舍不声不响,上来就谈了个富二代,厉害,真厉害。”

    “要是人家富二代只是玩玩,把她甩了,可怎么办?”

    江小朵听得有些烦,拿了洗漱用品,逃离宿舍,去了盥洗室。

    “钱已经汇出去了,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能收到?”

    洗漱完毕,回到宿舍,肖茵和李子溪都回来了。

    李子溪满面红光,眼睛里好像有小星星闪动,一看就是恋爱中的女孩子特有的眼神。

    李子溪手里拿着一只包包左看右看,好像炫耀又像自言自语:“这个包包,说是名牌,不会是假的拿来哄骗我的吧?不行,明天,我得找人鉴定一下。”

    江小朵并不知道什么名牌,只是感觉那个包,看着有些黯淡,不像新的。

    肖茵握着电话,一会笑一会怒,可能在跟她那个暗恋的高中男同学通话。

    通完电话,肖茵并不高兴,反而很生气,拉了被子蒙住了头。

    杨子墨呢,没谈恋爱,也没有经济烦恼,似乎是整个寝室最开心的人,大晚上,捧着手机看韩剧,看得眉开眼笑,没心没肺。

    江小朵爬上床,准备睡觉。

    黑夜来临,预示着黎明即将来临。

    所有的悲欢,所有的快乐、忧愁,都将会掩盖在黑暗之下,好像一切如常,所有人睡去。

    痛苦消失了,喜悦消失了,我们,在沉睡,在做梦,在畅想。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