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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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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静谧,海水荡漾着,翻起一个个浪花,轻抚着细软的沙滩,空气中氤氲着海水清凉潮湿的气息。

    林杉仰头看了看夜空,才缓缓开口道:“其实在我15岁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的爸妈就如家人所说,是出了意外才过世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幸运,我出生没多久他们就离世了,我自小没有感受过父爱和母爱所以也不懂它们对一个孩子的意义是什么,从小我几乎是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的,外公虽然严厉可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我还有其他亲人宠。周围的小朋友也喜欢和我玩不会像电视里一样嘲笑我是个没爸妈的孩子,我外公说这就是圈子的重要性。”林杉微微一笑,其实那些年她也很知足,她有时候会庆幸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至少再大长大的过程中不曾缺过什么。

    她接着说道:“后来渐渐长大懂事之后,我才知道明白我的生命中缺失的是如此重要的东西。我们家有一间房间门永远都是锁着的,外公不允许任何人进内。后来有一天我看到那扇门居然就开了,当时溜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那就是我妈妈曾经的房间”

    “我就怀着好奇心进去了,那时候我第一次知道她长什么样,她的确很美。”

    “我把房间看了遍之后,除了照片我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可能是真的会有母女间的感应吧,我总觉得床底下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我就钻进去了,果然在一个木箱子里我找到了她那几年的日记本。再后来我乘没人发现也就抱着日记本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杉一边说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试图将当时每一个细节都说出来,似乎把所有的心事和伤口全都翻出来之后,就不会在痛在难过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母亲日记里的内容:“我花了一整个通宵把妈妈的日记看完了,很每一个细节都串联起来了。我妈妈其实在生下我不久,产后抑郁直接从医院的顶楼一跃而下的。日记的最后就是她的遗书。在她得知怀孕直至去世之前都未曾见过我爸爸一眼。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眼,哪怕我妈妈当年发动所有的关系去找他,都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就是在这绝望的等待中,一点点耗尽了她所有的感官,她写道要不是因为肚子的孩子,其实她早就不想活了,因为那个孩子是她和他爱情的结晶,也是这世上唯一延续这份爱的东西,她自己已经绝望了,不想爱了。”脸颊贴着手背,她唇畔溢出苦笑:“所以我出生以后,我估计她也没什么留念和期待的了,所以就自杀了。那时候的我就想,既然她那么恨他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为什么要留着这所谓爱情的见证,难道她是为了报复我父亲么?”

    海风吹过头发,翻滚的海浪袭来,涛声轰隆。

    陆白在一边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他摸到她手指的冰凉,于是将她的手合在掌心。

    “你别想太多了”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慰

    “我妈妈当年就是去青岛读的大学,她也是在青岛认识了我爸爸,当时我的爸爸还是个很有才华的音乐人,他经常就抱着一把吉他在酒吧唱歌,正巧他唱歌的那天,我妈妈和几个好朋友鼓足勇气想去酒吧体验一把,结果一跨进门就对他一见钟情,二见钦慕于才华。后来我妈妈就天天去酒吧找他,久而久之两个人就相恋了。当时真是华语乐坛的鼎盛时期,他自己呢也有一腔音乐梦想,想让华语音乐传唱至全球。他想让华语音乐也能登上格莱美。……”

    那年他们青春正好,靛蓝的天空之下,她和他沿着漫长的海岸线一路骑行,哼唱着那些她所喜爱的歌曲。

    一面夕阳,一面阴影,美好的不像话。

    他们一同谈及梦想,一起为了目标而努力,他也一直向上爬争取做一个配得上她,能够给予心爱的人足够幸福的男人。她也相信他,相信他们的未来会很美好的。

    渐渐地,林杉的父亲在当地有了点名气,为某个不知名专门拍正剧的影视制作公司唱过一首主题曲,电视剧曾经小红过一把,那首主题曲也被当时的青年人所传唱,一切的一切看似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结果林老先生发现了女儿教了一个男朋友,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不知名的歌手。

    在林老先生长大出生的年代,歌手、演员都是不入流的东西,在广大民众前抛头露面算什么东西。强势专治的林老先生当然是不同意这段感情的。他千方百计地拆算这对情侣,却始终差不散那颗坚定的感情。

    那个小子居然还说会给自己女儿一个幸福安康,最好的生活。

    他冷眼相加,嘲笑一句,就凭你这个三流戏子,怎么给我女儿一个好生活?

    在林老先生的眼里,也只有那些权贵才真正有资格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就连那些做生意沾满铜臭味的商人都不行,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人。

    结果,林老先生强硬了半天,始终不能让这对恋人分开,最终他还是略微妥协了,他们可以在一起,但以此为代价的就是要让林杉的父亲放弃他所追求一生的音乐梦。给他安排了一份正经的机关工作,这才能给自己女儿好生活的最好方式。

    林父曾经也努力试图为了他所钟爱的女孩放弃他的梦想,可最终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林母看懂了他的无奈选择让他偷偷支持自己所爱的事业。当然这件事最后还是被林老先生发现了,他忍无可忍后最终拆散了这对情侣,他把林母关在房间里不让他们相见,此刻的林母也试图自杀为之抗衡,结果在病房中醒来的林母相继听到两则消息。

    一则是她怀孕了,还有一则是她所爱的人凭空消失了。

    就这样她一直在等他的出现,却迟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她偷偷恳求她哥哥帮他查那个人,但是在整个中国都寻不到这个人的任何消息了。几乎绝望的她始终带着仅存的一丝丝信念等着那个人的到来,结果孩子出生了,他始终没有出现。

    十月怀胎结下忧郁症,伴随着对爱情的绝望,她最终选择以死为解脱。

    ***

    当陆白挺完林杉林杉讲述她母亲的故事后,顿时眼眶发热,心头像被刺了一下似得。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她将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说给他听,这真是在把自己的伤口一点点地挖给他看。

    这个看起来阳光、开朗甚至有的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居然独自一人承受着这般残忍这么多年。带着这种阴影和伤口她到底是怎么健康成长的。

    居然还能长成那么好的性格。

    他更无法体会,当初她觉得和他在一起时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得以驱散父母那一代的爱情给她带来阴影。

    “陆白,我问你,你觉得我爸爸到底爱不爱我妈妈呢,如果爱她,为什么最后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交代都没有呢”林杉说着吸了吸鼻子,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哭出来了。

    “也许他有不方面明说的苦衷呢,又或者他……”

    又或者这个人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来了。

    陆白还是没有把话说完,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他温柔地亲吻了她的额头:“你不要害怕,相信我,哪怕遇见再打的磨难和阻碍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林杉靠在陆白的身上,感受着熟悉的怀抱,听着他刚才对她的承诺,像是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脆弱:“其实我就是怕我会和我妈妈一样的遭遇,我害怕突然有一天你不要我了,你说话要算话哦。”

    “不会的,要怕也应该我怕,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还害怕哪一天,你不喜欢我跑去喜欢别人了。”

    “切,我哪有你招人啊。”林杉将陆白推开,赌气似的说道:“你不会真看不出来江薇喜欢你吧?”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还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宋然了”

    此刻林杉内心几乎快要崩溃了,内心千万只可爱的哈士奇呼啸而过。

    难道所有的直男对感情都那么木纳么。

    林杉坐直了身子,深叹一口气“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才刚刚认识的时候,你问我,我进这个圈子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我就和你说,我就是想成为家喻户晓的当红偶像,站在我爸爸可以看得到我的最高点。我等他出现,等他和我解释当初为什么离开”

    “但是,你觉得你这样做值得么?你曾经说过,你要为自己而活的。”

    “当然值得了,我进这个圈子也是为我钟爱的电视事业出一份力嘛,只是换一种形式而已。我曾经的梦想是要考上戏和中戏的,做一名优秀的电视编剧,让我们国产电视剧远销海外,冲击艾美。”林杉笑得很灿烂,放佛这个梦会真实发生一样,后来收起了笑容:“而且不进这个圈子哪还有机会认识你呀。”

    “杉杉,如果你害怕这段感情给不了你足够的安全感。”他想了很久很久,两次尝试着攥起拳头,鼓起勇气说“那,我们……公开吧。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就是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