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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老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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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城区。

    都柏林大街19号。

    湛蓝公寓57层,小彻正站在落地玻璃前,好奇地望着眼前陌生的城市。

    坎达尔城距离老城区确实有些距离,经过接近6个小时的飞行,他和马文叔叔才到达这所公寓。

    天色已黑,但这座城市仿佛才刚刚苏醒,从近及远,街道、大楼、高空,由下而上,灯光、广告投影、飞行器,形形色色,五彩斑斓。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不同的元素,混乱却又秩序井然,醉人的光线下,连冰冷的钢铁建筑似乎都泛起一丝温暖。

    这是一座充满活力的城市。

    57层的高度还是不够,只能看到城市的一角。

    “小彻,很美吧。”

    小彻把目光从外面挪回来,看着刚回来的马文,认真地说到:“真漂亮!”

    马文外出采购食物,这段时间可把他累得够呛,连一顿像样的晚餐都没吃上。现在可要好好补偿自己。

    他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橱柜上,笑着说道:“你喜欢的话,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小彻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真的吗?马文叔叔。”

    “当然。”

    “谢谢马文叔叔!”

    “呵呵。小彻你饿了吧?来,让我们看看今晚的菜单。”

    马文将牛皮纸包依次打开,他可是一股脑地买了很多东西。

    “牛肉、卷心菜、三文鱼、小番茄、小黄瓜、豆芽、龙虾、生菜、金枪鱼、鸡肉……”

    “好像买的有些多……”

    “嗯。今晚就来个克孜煎牛排、沃西沙拉,餐后甜点的话,草莓曲奇。”

    “怎么样,喜欢吗?”

    小彻来到厨房前,看着马文,满脸问号,他不明白马文说的都是些什么菜。他吃过最多的是白米粥配小葱豆腐,调料都不放的那种。卡特琳娜奶奶常常告诉他,小孩子应该吃得清淡些。

    “哈哈。”

    马文有些尴尬,都是他喜欢吃的,忘记小彻还是个孩子。

    “这些菜,都是好东西啊。”

    “马文叔叔给你露一手。”

    马文将牛肉取出,放在案板上,提起刀具,熟练地将其一分为二,一大一小。克孜牛肉的品质极好,健康的嫩红色肌肉里均匀地夹杂着白色脂肪,精选的牛腰肉即使没有加工也散发着丝丝香气。相应的,一块价格高达400帝国币。

    他指着小块地对小彻说道:“这个呢,叫做克孜牛肉,是一种非常美味的食物。”

    小彻垫着脚尖,双手扒拉着橱柜,勉强露出半个脑袋,刚好看见案板,橱柜对他来说太高啦。

    马文见状,放下刀具,搬来一把高椅,把小彻抱到上面。

    小彻这才能看清楚克孜牛肉长什么模样。

    “可是,卡特奶奶说肉吃多容易长胖。李阿姨家的李毅小哥哥就是吃太多肉,胖得和球似的。”小彻盯着那块牛肉,卡特琳娜奶奶只在他生日的时候才会做一道肉食,防止他长胖。

    马文觉得有点好笑,小时候父母好像也是这么说的,究竟有多久,30年?自从父母在岗位上殉职,他就过再没听过这种话。

    摇摇头,把奇怪的思绪抛到脑后。马文笑着说道:“吃牛肉不会长胖的,我向皇帝陛下发誓。”

    “不。我不吃。”小彻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真的不吃?”

    小彻仍然拒绝:“不。我不要长胖。”

    马文没有说话,转身回到炉具前。这个开放式的厨房他很喜欢,传统工艺打造,炉具还是使用火力加热。在这个通过能源晶体制造热能的时代,马文坚信火力加热能更好地保留食物的原味,从而提高感官的享受。欠下巨额债务后,其他公寓他都退租,唯独这里实在难以割舍。

    点火,给铁板加热。

    克孜牛肉蕴含的脂肪刚好可以满足煎牛排的需要,马文用刀具一挑,牛肉落到铁板上。

    “滋滋……”

    新鲜的牛肉与滚烫的铁板接触,属于食物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白色的牛肉脂肪在高温下融化、渗出,变得透明,成为覆盖牛肉表面晶亮的油汁,嫩红色的肉变得金黄色,与油汁混合,形成鲜美的肉汁。

    马文烹饪的火候不错,牛肉煎成5分熟,撒上几撮细盐,完成。

    个人喜好,除了盐,马文不爱给牛排加调料。当然克孜煎牛排不添加佐料也非常美味。

    厨房中尽是牛排的香味,马文回头,看到小彻正闭着眼,用力吸着鼻子,口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

    “香吗?”

    “香!嗯,真香!”

    “那你要不要吃啊。”

    “我要!我要吃!”

    没有人可以抵挡美食的诱惑,马文心里想着。

    很快,两人拍着肚皮躺在沙发上,嘴里还嚼着新鲜出炉的草莓曲奇。电视中播放着卡通节目“装甲勇士”--小孩子都喜欢看这个。电视节目作为娱乐手段倒是没被淘汰,唯一的区别,大部分的电视采用全息屏幕,只有少量怀旧的产品还用平面屏幕。

    而帝国对网络的监管出奇给力,身份认证,分级严格,舆论统一。你总是能看到帝国想让你看的内容,孩子也好,成人也罢。

    “马文叔叔,我们明天去找爸爸、妈妈,好吗?”小彻突然觉得“装甲勇士”有点乏味。一想到父母就在这座城市,他心情就会波动,皮肤下有股力量涌现,眼睛里的蓝光又开始不断闪烁。

    马文注意到,他想,小彻这孩子不会像某些电视中的主角,情绪化的时候就会失控,继而大杀特杀?

    进化人种的破坏力毋庸置疑。马文学过历史,知道最初开发装甲就是对付进化人种。普通人在高阶进化者的面前和小鸡差不多,即使数十米高的军用机甲都无法阻拦他们。

    大型军用机甲实在太过笨重。

    而用装甲弥补普通人和进化者的个体差距,真是天才的设想。

    只不过,他对高阶进化者了解有限,他们的破坏力到底有多大,马文没见过,就没有具体概念。

    其实历史上还有一种武器能抗衡进化者—智械兵器。但是智械兵器差点毁灭了整个约泽斯的人类文明,几千年前就被废除。现有的智能协议已经阻断高级智能诞生的途径。为了文明,舍弃高级智能带来的便利,也属无奈之举。

    自从希南沦陷,啊,该死的外星怪物。据黑市里的消息说,希南前线的战斗特别惨烈,20多年来,帝国从未放弃,累计投入部队超过3000万。前线战场上,普通士兵连炮灰都当不成,全靠进化者部队出生入死。帝国对进化者的征兵超过历史上的任何时期,连军部都传出要进化者强制兵役的消息。

    加入帝国军除了是一种荣耀,一种责任,也是一份优秀的工作。当兵不仅可以养活全家,运气好的还有机会混成贵族,福泽后代。帝国没有强制兵役,实际上帝国军征兵采用招聘制度,参军是要考核的。帝国最黑暗的年代,长达70年的时间里,被当时的天圣帝国占据5个行省,也没有要执行强制兵役。现在却闹出这种传闻,可见帝国面临多大的压力。

    帝国物资优先供应希南战场,平民福利,免费生活物资、医疗补助,削减得太厉害。大城市像老城区,还维持得不错,而像坎达尔城级别的小城市,福利几乎都是走个样子。

    如果智械兵器还在,说不定就不用死这么多人。

    马文脑袋中电光火石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突然灵光闪现,抓住了某个关键。

    对啊,帝国军不是在招进化者吗?

    把小彻送到帝国军去,趁机和帝国军扯上关系。

    希南前线帝国军家属!

    敢和帝国军家属过不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有帝国军这面大旗,看你们谁还敢动我?

    黑金帮,很了不起吗?

    这笔钱,老子这辈子就不还了!

    马文说不出的激动,以为是个死局,都破罐子破摔给黑帮“偷人”。没想到柳暗花明,解法竟然如此简单。感谢帝国,感谢皇帝陛下。最该感谢的还是小彻,没有这个孩子,他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当然,要先帮小彻找到父母,自己这个“家属”才能当的名正言顺啊。

    马文搂住小彻,狠狠地亲了亲他的脑袋。

    这个举动倒是把小彻整懵。

    马文赶紧伸手把小彻乱糟糟的头发理顺,一脸轻松地说道:“明天,我们明天马上就去。我见到你父母啊,那是1年前在西伯利亚街区。当时我在谈一笔生意,就在那里的一个餐馆遇到他们。”

    “西伯利亚街区是什么啊?好奇怪的名字?”

    “哦。看我都忘记说,老城区是个很大的城市,每条街道都是一个街区。街区的名字嘛,据说最开始是旧共和国使用的,至于起源已经不可考证。我们在的地方叫做都柏林街区,和西伯利亚街区还隔着挪威街区、乌克兰街区、上海街区、伦敦街区、纽约街区、孟买街区……”

    小彻毕竟是个孩子,进化者的天赋再强也顶不住困意,终于在马文讲诉老城区历史的声音中沉沉睡去。

    马文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命运。

    明天,会是充满希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