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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快到正午时分。
“娘,可可,在家吗?”周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娘回来了。”正在烧火的壮壮唰一下站起身,双眼发亮地迎了出去,“娘,肉呢?肉在哪?”
刚放下背篓,就急巴巴上去一个劲地扒着背篓看,把里面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周氏照着他脑袋给了一巴掌,“没规矩,去,给娘搬张凳子,走了大半天,累死了。”
壮壮嘿嘿一笑,正准备去搬,就见徐小可笑着走出厨房,一手端着水,一手拿着小竹凳,“娘,这是上午烧过的水,已经放凉了,快喝点解解渴。”
周氏笑盈盈接过碗,心里跟吃了蜜似的,还是闺女好,知道心疼娘,不像那臭小子尽捣乱,眼睛瞄向一旁小儿子。
徐壮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不好意思地扯着衣角,红了脸。
徐阿奶端着一个木盆,慢悠悠来到儿媳身边,关心道:“桂花,今天顺利不?东西买到了?”
周氏“咕隆”两下干完一碗水,将碗递给徐小可,也不起身,坐在小板凳上将背篓拉到身前,一边拾掇一边回答。
“娘,挺顺利的,村里马上要割稻子,今儿有十几人一起去赶集,大家买的多还便宜了几文钱。”
似乎因为占到了便宜,周氏心情很不错,一来一去四个时辰也不觉得那么劳累了。
将一件件东西摆在地上,有十来斤黑面、几样菜种子、一盏油灯、一些碎布麻线、几个小陶罐,杂七杂八不老少。
最后,从背篓底部拎出来半斤猪肉,全是肥的,看起来油光锃亮。
“娘,最近天热,肉放不住,只买了半斤炼油。”
“够了,这一块得十来文吧?”徐阿奶伸手接过,提到眼前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这块肉不错,够肥!”
周氏轻蹙眉头,心疼道,“可不是,集市上肥肉都22文一斤了,这块刚好10个铜板,也就一人一口就没了。加上其它东西,今天这趟花了三钱多银子!”
说到这里心情又沉重几分,今年冬天没有存粮,娘手里的银钱应该也不多,不知道该怎么挨过去,看着那块肉后悔了,哎,前两天真不该多嘴,整整10文钱呢!
徐阿奶接过媳妇递过来余钱,倒是豁达许多,感慨道,“凭咱家条件偶尔吃一口已经是极限了,不如明年多种几亩粮食,捉一头猪崽养肥了卖,年底不仅能多一个进项,自家也能打打牙祭。”
周氏点点头,鸡也要养,下了蛋多少也能换两个钱,“找时间我去村里问问,看哪家有母猪,提前预定一只。”
徐小可不乐意了,养猪崽至少得一年吧?
这一年都不吃肉了?
她到这破地方来,哪能被一口肉难倒?
对着两人说:“阿奶,娘,等以后我赚钱了,咱家天天吃肉,我还要给你们买很多漂亮的衣裳和首饰!”
徐阿奶和周氏一听,咧开嘴哈哈大笑,并不当真,不过是孩子的玩笑话,能有这个心思就不错了!
周氏只略微坐了一会,进厨房接手做饭,看见了一旁的菱角藤,问:“这是啥?”
灰不溜秋一节一节的,家里也没有沦落到吃野菜的地步吧!
徐小可解释了一通,又说准备用油爆炒,可是家里没有铁锅,她也不知道咋办了。
“嗐,不是什么大事,”周氏摆摆手,“既然能吃,直接煮熟就行,哪那么麻烦!”
说完就将菱角藤倒进陶釜,往里面加水和黑面,煮野菜黑面糊糊,那水还是徐阿奶特地吩咐留下泡菱角藤的水,
徐小可在一旁傻眼,不是吧,又是糊糊?她娘该不会只会做这个?
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一定要想办法弄口铁锅,接过家中掌勺大权,不然自己迟早也会变成糊糊!
野菜黑面糊糊做好后,照例一人一碗,放在橱柜等徐大树几人回来开饭。
本来打算晚上再吃肉,偏偏徐小可姐弟缠着硬要中午吃,周氏只得将肉做了,早一顿晚一顿区别不大。
动作利落地洗干净肉,切成片状,直接放进陶釜里用小火煎。
徐小可在一旁数了数,嗯,刀工不错,家里九口人,肉也切成了均匀的九片,从某种程度说眼力一绝。
不一会儿,锅里的油越来越多,徐小可心急提醒,“娘,肉要糊了,快盛起来。”
周氏隔着烟雾觑眼看两下,不慌不行翻了翻肉片,“娘心里有数,不会糊的,多炼一点出来后面做饭才有油吃。”
可,可都快成肉干了!
徐小可垂头丧气,白糟蹋了这块肉,也没多少荤腥!
好一会儿周氏才夹出黑乎乎的肉片,取出自家油罐,将锅里每一滴油倒进去,藏到架子最高处,又将肉倒回锅里,加上几颗盐翻炒两下盛出。
一顿饭做下来,徐小可简直三观炸裂,原来油盐可以如此“节俭”!
徐小可眼不见为净,索性坐在房檐下思考赚钱大计,看来改变家里人生活方式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钱”!
还好菱角一事给了她很大启发,山上河里,土地田埂,大自然里处处是物资,只要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利用两个时代的信息差,一定可以带领全家人发家致富。
中午,周老爹几人姗姗来迟,围在堂厅桌子旁,每个人面前仍然是一碗黑面糊糊,桌子中间还有一盘肉和菱角。
几个孩子盯着那盘肉,目光灼热,只等着大人宣布开饭。
徐阿奶和周老爹先后夹了一块,其余人才自觉地夹起自己的那份,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虽说肉被煎得有点焦了,好歹还能尝出油腥,特别是几个孩子,将肉含在嘴里嚼了又嚼,舍不得咽下。
徐壮壮尤其夸张,一双筷子舔了一舔,又将装肉的盘子拿水涮了又涮,硬是舍不得一滴荤。
周氏看见,心酸不已,瞧瞧孩子们都馋成什么样了,都怪大人没有本事,孩子跟着受苦!
吃完肉,众人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其它菜上。
周老爹首先夹起一颗菱角,好奇问,“这是啥?”
形状古怪得紧,硬邦邦的。
“外公,这叫菱角,长在水里。”徐小可捡起一颗,剥了壳放进他碗中,“您尝尝!”
她已经吃了好几个了,可能是因为全天然的原因,味道比前世还好很多。
周老爹欣然接受,闭着眼细细品尝,突然眼睛一下睁大,“这,这是板栗?”
不待徐小可回答,徐壮壮抢先笑出声,“哈哈,外公,我第一次吃也觉得是板栗!”
手脚极快抓上一把,哼哧哼哧开始剥壳。
徐小可又解释了一番,众人十分开心,可可居然找到这种好东西,以后餐桌上又多了一种新鲜吃食。
齐齐上手剥皮,一尝就喜欢上了,口感软糯带着丝丝甜味,果然跟熟栗子差不多,所有人赞不绝口,三下五除二,整整两大盘菱角就见底了。
徐二壮意犹未尽,咂咂嘴叹道,“好吃是好吃 ,就是个儿小了点,剥壳好麻烦!”
徐小可翻翻白眼,二哥,有的吃就行了,竟然还挑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