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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试试?”徐阿奶终于说话了。
“娘!”徐大树和周氏大吃一惊,之前娘都极力反对家人往外跑,怎么这次改口了?
徐阿奶幽幽叹口气,思绪似乎飞出去很远,“唉,有件事儿你们或许忘了,老婆子却一直放在心上。”
一家人你看我一眼,我回你一眼,不明所以,只有周老爹眼神复杂了几分,似乎想起了什么。
斟酌着问:“老婶子说的是那个和尚?”
徐阿奶怔住,转头盯着周老爹,低声感叹,“亲家,你也想起来了?”
随后回过神来,宛而一笑:“也是,估计也只有我们两个上了年纪的,才把这种事情放心上。”
周老爹怅然若失,眼睛盯着跳动的烛光,呢喃细语般开口:“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徐大树和周氏左右看看,两位老人打太极似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让人摸不着头脑。
“娘,岳父,你俩说什么呢?”
“是呀,爹,什么和尚?”
徐壮壮脑袋瓜子一亮,咦,他好像知道是谁,他家就只遇到过一个和尚。
唰一下,转到徐阿奶身边,抢先回答:“阿奶,外公,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临云县前遇到大师?身上穿着深棕色僧袍,脖子上挂着一串大佛珠,手上拿着一根拂尘,是不?”
徐阿奶摸了摸小孙子的头,很是惊奇,“壮壮,你怎么还记得?那时你也才不过五岁左右。”
徐壮壮昂起脑袋,有些洋洋得意,欢欢喜喜地说,“我当然记得,大师给了我一个馒头,还说我以后要当大官呢!”
周老爹点了点头,壮壮这孩子记性不错,也想起那时的窘态。
“是呀,那时刚下山,没有户籍,守城官兵都不让进城,我们在城门等了整整两天,那和尚慈悲,塞给我们一人一个白面馒头。”
徐大壮和徐二壮记起来,是了,记忆里那是他们第一次吃馒头。
以前在深山还有野味,野菜,各种糊糊,下山后他们粮食不够,为了省点粮,每次吃的都不多,那时他俩还互相抱怨为啥要下山。
尝过细面馒头后,他们才知道山下的东西那么好吃,也再不多嘴,可惜后面生活艰辛,并没有吃几顿好的。
徐阿奶态度虔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眼中含泪,放下手继续回忆。
“那是第一次吃和尚施舍的吃食,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不过他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周氏听到这里,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是呀,娘,当时你还让我们护着大壮他们兄弟三人,生怕被和尚诓骗了出家去。”
想起那时的小心翼翼,徐阿奶满是缅怀,“能不多心不?自古以来,只听说和尚化斋,没见过几回和尚施舍的,可不担心把孩子拐跑了!”
徐小可双手撑着下巴,双眼一闪一闪像听说书一般,正听得起劲,“后来呢,阿奶?”
徐阿奶招招手让她过去,把她搂在怀里。
徐小可挣扎了两下身子,又站起来,脸红扑扑的,有点不好意思,她都多大了!
催促道:“阿奶,你快继续说。”
徐阿奶也不勉强,心里面有点泛酸,可可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阿奶,语气颇有些幽怨。
“后来啊,后来那和尚对几个小子只提了几句,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徐大树两手一拍,对,他也想起来了,“那和尚总盯着可可看,问东问西,还要了可可的生辰八字。”
徐阿奶点点头:“俗话说‘三翻六坐七滚八爬周会走’,可可小时候就跟缺根筋似的,学什么都慢,快两岁才开始学走路,还总是摔跤。”
“可那和尚却说什么命中带金啊,大器晚成啊,大乾福星啊,又说什么11岁命槛啊,跨过去就会衣食无忧,一生顺遂啥的。”
“老婆子虽没读过书,却也知道‘出家人不打妄语”,可那和尚实在像个神棍。”
听到这里,徐小可双眼陡然睁大,七月天竟然吓出一身冷汗。
居,居然有人会算命,还说11岁命槛,她现在可不就是11岁嘛,算的真准!
那他会不会知道,此徐小可非彼徐小可?
他会不会知道她只是异世一缕孤魂?
会不会把她当作妖魔鬼怪?
徐小可心里七上八下,咚咚跳个不停,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虽说成长在科学的社会环境中,可经历了穿越这样的奇事,也不由徐小可对前世今生,因果轮回这样的事情信上几分。
同时心里明白,那和尚绝不是什么神棍,极有可能是一个世外高人。
想到这里,心里面反而安定了几分,这样的世外高人,应该不会揪着她一个小女孩不放!
随即心里升起了一股期待,期待有机会能见一见这个和尚,问下穿越的缘由。
徐小可捉着徐阿奶的手,追根究底,“阿奶,大师什么意思?是说我以后要赚大钱吗?”
徐阿奶眼神越发温和,“是啊,大师说我家可可福泽深厚。以前阿奶都快忘了那和尚,可你看今天的菱角,斑鸠叶豆腐,都是你发现的。”
徐小可“嘿嘿”笑了起来,脸皮比城墙还厚,自吹自擂,“那是,阿奶,我跟你说,我现在可厉害了,有我在以后大家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徐阿奶静静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眼角的笑意渐渐淡去,拧着眉感慨万千。
“以前世道乱,家里老头子,大石、大田都走了,半点消息没有。老婆子就觉得,什么建功立业,金银财宝,全都是狗屁,一家人团团圆圆才是福。”
徐大树也想起了徐老爷子和两个哥哥,愁眉苦脸,泪眼朦胧,好好的家就是因为战争才散的!
徐阿奶好不容易缓下哽咽的语气,满脸疼惜看着几个小辈,语气轻柔,“如今我们落户在青山村,啥都要重头开始,你们也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阿奶一定会支持你们!”
徐小可很是佩服这个命运多舛的老人,生活对她太过无情,可她仍然带着家人努力生活,她身上有一种岁月沉淀过后的坚毅与乐观。
她扑进徐阿奶怀里,紧紧抱着她,好像抱着自己亲奶奶一样,语气坚定,“阿奶,我们以后一家子在一起,绝对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