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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得到一个与我们无关,但需要引起警惕的消息!”于子希疾步进入办公室,一身西装凌乱不羁,步伐匆促,办公室的大门被顺手带上,他斜睨的余光瞅中江萱萱,“正好江萱萱也在,你们俩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说着这句话的于子希语速过快,直给人一种大难临头的紧张感。
他行步如风地踏至顾明琛面前,脚跟站稳,苍劲有力的大掌拍在办公桌面,一脸肃穆,“南家传来的消息,陆步城的私生女再次病危上了手术台,昨夜情况危急。据说手术结束过后至今未过危险期,随时有可能毙命。”
这确实是一个与他们无关,但值得引起重视的消息。
陆步城的私生女,凯儿的威胁,就像连锁反应一般足以引起江萱萱与顾明琛的恐慌。
这样一个消息的到来,瞬间绷紧了整个办公室,仿佛一条橡皮筋被拉到紧致的那种束缚感,很有可能下一刻就会被伤到。
江萱萱咀嚼的动作停下,被慌措布满的眼神直勾勾落在顾明琛身上。她可能不懂太多内情,但她也知道陆步城的私生女对凯儿是威胁,上次她遭绑架的时候,也正是陆步城私生女的病危时刻…
而这样的时刻再一次到来,无疑代表了陆步城可能会再次躁动,引起事端,给他们或是他们身边的人带来威胁。
顾明琛知道的内情比江萱萱必定要更多,顾明琛甚至还非常懂得陆步城的心理。
可能凯儿对陆步城的私生女并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但只要他私生女有危险,陆步城心里头一个想到的就会是凯儿。
撇去想拿凯儿做牺牲的念头,对陆步城而言,若是真的失去那个私生女,还有一个凯儿来弥补他的创伤,一个换上一个,心里的悲伤也不会那么浓。
陆步城是个心狠的人,但从某些方面来看,他又是个重情的人。正如他所想地,他爱过两个女人,所以他的两个孩子,他都想拥有。
人永远都有那么贪心,总是想把鱼与熊掌一块拥有。对于有些人而言,割舍比放弃性命还难。
顾明琛执笔办公的动作已然停顿,敛下的眸光透着几分阴郁与凶狠,听到于子希带来的消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无声沉默。
薄唇再启时,音色平静无所波澜,仿佛毫不在意一般,“陆家,可有反应?”
他沉着的问声让人捉摸不透,于子希为他的反应所惊,但紧接着又很快进入状态,“目前没有探到陆家的改变。只知道,昨天晚上,陆成一在医院急诊守了一夜,这一夜之中,陆步城没有出现。”
由此,大概可以探知到,陆成一并没有把私生女病危的消息通知给陆步城,又或者是告知陆步城后,为了遮掩他顾明琛的耳目,所以没让陆步城露面。
陆成一的心思有多贼,与顾明琛可比肩齐平。
他两人的对弈是棋逢敌手的精彩博弈,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看的出谁胜谁负,没有人能知道谁的心理想着什么,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下的每一步棋都是意欲为何。
他说给顾明琛一年的和平期,可以相信。
可一年的时间里,谁知道他背地里又会搞些什么呢?
同时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躲在暗处的他,又怎么可能会真正销声匿迹,做到撒手不管这件事?
正是因为不信任陆成一,所以顾明琛才开始着手起公司的迁移。也在无声无息之中,顾明琛也选择了他觉得合适的方法去结束这场不该继续下去的战役。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于子希问着,紧挑的眉目让他看起来着实不安。
于子希对孩子的担心不比顾明琛少,甚至可能会更多。
他于子希从来没什么远大目标,从来不会太过看重什么东西,除了顾明月以外的事情,他都不会管顾与在乎。
孩子就是顾明月临死都要保护的存在,于子希没有理由不重视这个孩子。
不,可能对于子希而言,孩子的安危比他自己还重要。
偏偏他又是个情绪化的人,他做不到像顾明琛那么冷静的去对待这件事。
就像此时此刻,他拿到手的消息都不算坏,也并不存在几率太大的威胁,可他已紧张不已,不安慌张的心绪难以掩饰。
办公桌后的顾明琛回身倚靠在龙腾转椅上,修长的长腿叠加,西装裤一丝不苟,他的神色工整肃穆,似是又陷入了属于他世界里的头脑风暴。
“我们…要不要逃啊?”不远处,江萱萱咬着筷子,战战兢兢地出着主意,“就这段非常时期,带着凯儿先躲躲行吗?”
“可以啊!”于子希马上给予点头认同,“就你了,我给你订2张机票,你带着孩子随便找个地方躲躲。”
“啊?”江萱萱愕然。
“还没听懂啊?我说,让你带着孩子出国躲躲,美国还是英国,只要你喜欢随你挑。吃住费用我们包,你就出去避避风头,过了这段非常时期再说。”随口便道出了这样一番话。
于子希说完,都还未意识到,他的这番话让江萱萱无疑想到了两年前她跟顾明琛发生一夜情后的次日,于子希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公司现在漫天谣言传着你跟老板的消息,这里你待不下去了。我也不逼你辞职,我现在给你订张机票,送你出国避风头。在外吃住公司包,等过了这段时期,找个合适的时候你再回来,明白吗?’
两年前的语气与于子希此刻的语气一模一样,带着命令式的语气,每一句话道的如此随意。
也就是他随口的一句话,轻易还写了江萱萱的人生。
这就是领导手上的权利。
不知道为什么,江萱萱听到他的这番话,整张脸倏地冷下,僵硬的连个表情都挤不出来。
心情似乎也因此掩上了阴霾。
默了好些时候的顾明琛,突然启口加声,在这应该决策的时候,他站出了身,“这段时间不需要躲。”
“why?”于子希急的英语都蹦出来了,那双英朗剑眉挑的有天高,“你不会是舍不得江萱萱走吧?现在可不是你儿女私情的时候,现在孩子的安危为重。江萱萱都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出去避避风头,你怎么就…”
“现在出去,你觉得不会把陆家逼急了吗?”一声反问禁了于子希的声,顾明琛眼角锋利无比,莫名强大的气场压制住了于子希的焦急,“我有把握,尤其是在这段时间,陆家决定不会动孩子。相反,他们会更加关注孩子,更加小心孩子的举动。你贸然送孩子出国,很容易被陆家盯上。届时,陆家若是在国外下手,我们又怎么可能阻止的了?”
这是逆思维的一种判断,顾明琛顾及的方面确实是于子希没有想到的方面。
不可否认,顾明琛能想到的永远比他要全面,顾明琛所顾及到的永远也是最为周到的方方面面。
他说的没有错…
尤其是在这种非常时期,陆家的人会把孩子盯的更紧。若是贸然把孩子送离,很有可能是给陆家制造了另一个方便的机会。
虽然留在身边危险,但有的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很有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大概也是顾明琛在收下孩子以后,坚持要自己带孩子的原因。
因为他深知,孩子必须在他的身边待着,才能获得相对安全。否则,万一出上任何一点事,后果都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那是对顾明月做下的最后的承诺,那是对一个死人的誓言,怎么能不拼尽一切去对待?
“盯紧陆家的一举一动,盯紧那私生女的情况,还有,去南家调派人手,加紧看护。”顾明琛采取按兵不动的方案,很保守但仔细想想,似乎除了这么做,没有更合适的方法。
南家是京都市最为庞大的黑道家族,南家的一系列系统也是正规正矩。只要有钱,只要有能力,就可以花费一定的代价从而换取到黑道的庇佑。
顾明琛有的是钱,顾明琛更舍得在这方面花钱。另外,黑道与白道的结合是生意场上屡见不鲜的套路。
只不过能请到京都最具威名的南家,这也是顾明琛的能耐,更是陆成一惧于顾明琛的重点方面。
“说起南家,江萱萱…”忽然,于子希侧头而来,刀剑一般锋利的目光落在了江萱萱身上,“南家主夫人邀请你参加名媛会好几次了,你怎么就一次都不肯去?”
话题跳脱的快,江萱萱被问到的第一刻还没能反应过来,她“啊?”了一声,咬着筷子一脸懵。
“只要我们在京都一天,跟南家讨好关系就义不容辞!那南家主夫人跟你关系不错,你怎么就没一点上进心呢?”说着,于子希还伸出一根手指隔空朝她重重杵了好几下,“你要能跟她攀好关系,我们在京都脚跟就更稳了知道吗?”
于子希这话说的一点不假,没有一点夸张成分在。
南家的主夫人文婷心是业界内的女强人,也是南家那么大一个家族里的统首人物,南家的主是她丈夫,可她丈夫宠妻成性。出了名的恪守夫纲,出了名的听老婆话…
江萱萱要是能跟那文婷心攀上关系,就等于给顾明琛招来了有利的靠山,从此横行着走完全不是问题!
但这种事情,江萱萱浑然不知。
她是个不会特意去攀友交际的人,除非像对顾明琛一样,必须得天天面对他,必须得天天与他朝夕相对,她才会开始想巴结他,以此换个安稳日子。否则,她不会想刻意去巴结任何人…
这种刻意有几分虚伪,有几分假装,江萱萱确实并不喜欢。
“所以,那我是不是…要再重新联系那位姐姐,然后去讨好她啊?”江萱萱问着,吃饭的心情早已不复存在,筷子跟碗被轻轻放下,她抬着杏圆眸眼巴巴的看着顾明琛与于子希。
隔了老远距离,顾明琛仍然能看出她眸中的不愿,“不需要。”
“什么不需要,很需要啊!那可是南家哎!南家!”于子希语气拉拔地高,“京都的王啊,唯一能克制陆家的一方哎!我们需要南家的帮助。”
见着于子希态度这般亢奋,江萱萱纵然不愿,也马上举手表决,“需要的话,我可以联系那个姐姐。下次名媛会,我一定参加!”
“不要为了这种心思去接近别人。南家的人不傻,攀附他们的人何其多,他们能看不出来?”哪知,换来顾明琛这样一声回复。
顾明琛的正直性子与于子希存在着很大分歧。
他本身就是个王者,他永远只会用高傲的面貌示人,他的自尊与脾气都不容许他虚伪的去巴结任何人。纵然他需要帮助,也只会拿等价的条件去换,去做交易。用处在同样水平的身份去对待别人口中的王族。
而于子希是习惯了做个趋炎附势的人。他在顾明琛身后跟了那么多年,注定了他臣服于王者的姿态。对他而言,讨好上司是讨好,讨好喜欢的人是讨好,讨好需要的人也是讨好…
只要能达到目的,这种过程一点也不重要,这种虚伪交出的假面也不过是一种讨好手段,一如他使唤江萱萱去讨好文婷心一般。
目的只求江萱萱与文婷心达成友好关系,其间怎么发挥,不论是骗的又或是哄的,都不会是重点。
就此,顾明琛与于子希又有着两面分歧。
“攀附他们的人是多,但那也是因为他们值得攀附,他们有那个能力让人去攀附啊!”于子希这般回着,同时也以一只手指往身后的江萱萱身上指去,“现在,有这样一个好机会放在江萱萱的面前。就足以说明她比其他人已经更上了一个台阶,她比其他人更多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去做到所有人都想做的事情。”
所有人都想做的事情,就是巴结南家吗?
默默听着的江萱萱脑袋有点闷。
“刻意的讨好只会引起反感。况且,我们离开京都以后也不需要南家。”
“可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开京都呀。”于子希这般回着。
大概在于子希的心里想着,有好处不利用,有便宜不占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吧?
意识到他们俩之间的对话产生了分歧,老远处的江萱萱不得以举着双手,小心插话,“老板,于总监,你们是在吵架吗?”
“没有。”
“没有。”如此,两人方才意外的统一了口径。之间仿佛也稍微和谐了一些。
“总之,我觉得让江萱萱多靠近靠近南家没有错。不管我们现在还在不在京都,我们需要南家。”于子希还说着这种话,做着劝服顾明琛的思想。
同样,顾明琛持着相反意见,与于子希所想的方面完全不一样,“我们只需要南家的人手,不需要其他。本来那也是个凌乱的大家族,能不沾染就不要沾染。”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们俩的争论在这个时候听来,似乎都不在点上。
江萱萱以为,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陆家那私生女的事情吗?
为什么他两人现在却就着要不要巴结南家而起了争执?
不知道是他们俩思绪跳脱太快,还是江萱萱跟不上他们的思维。总觉得,这话题似乎被带偏了…
“我仍然觉得,只要我们在京都一天就有必要做这件事。你别因为心疼江萱萱而什么都由着她来,真的,这么好的机会,换做别人早就拼命的想去抓了。”于子希还在表达他的想法以为,“江萱萱运气好才得来这种机会,要是我,一早就让她去好好表现,说不准现在已经成功攀上关系了。”
他指说是顾明琛是心疼江萱萱,所以没把这些事情交给江萱萱去完成。而实际上,顾明琛是不论心疼与否,他都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做巴结别人。
顾明琛是个要强的人,顾明琛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方法与南家来往。现在的他,即使需要南家的力量,也不会跟南家低头求软的去借,去磨…
那样只会自降身价,让南家越来越瞧不起他顾氏。
人把自己改造成小人的理由有许多个,而人不能做小人的理由只有一个——为了平等与尊重。
顾明琛的思想境界比于子希要高,甚至高出不止一个水准。
他沉声默了许久,发现于子希在这一点的思想上与他背道而驰。
故,在一阵冗长的沉默后,再启口时,他不再辩驳而是直接封话,“总之,我不允许我的人带着这种心思接近南家。交朋友可以,攀关系不可以。萱萱也不会你说的这套,你别带坏她。”
道完,于子希被他堵的像是说不出话了。
他在顾明琛面前也默声站了许久许久,气氛就在两两沉默间,渐渐达至冰点,似是被冰冻凝固,生发出一丝寒意。
“你现在太宠她了。”良久的一番沉默过后,于子希道出了这样一句话,同时,他像是不满的与顾明琛较上了劲儿,“现在的你已经不会思考了。满脑子都是江萱萱,都考虑着江萱萱的心情。”
就这么两句话里,硬生生让江萱萱听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她张了张嘴,本想辩驳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以悠悠闭口,小嘴抿成了一条线。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反正她是你的人,怎么安排也由不得我。”道完这句置气十足的话,于子希略带气愤的转身离开。
步伐匆匆,离开办公室的背影仍然很急,但这一刻透出的急,已不再是刚来那时的着急。现在的急,里头夹杂着吃味与怒意,似是在生气一般。
顾明琛与于子希携手合作那么多年,于子希都还没真正与他发过脾气。如今因为江萱萱的话题,两人产生多次意见分歧。
这次,他发的火气比从前要大,似乎也需要更多时间去消化。
但即使如此,顾明琛仍然不会因为他的火气而妥协自己的想法。
办公室开始安静下来,只有他跟江萱萱的办公室,徒留他两人隔着老远距离,面面相觑。
“别多想。”倏地,顾明琛轻启口角,吞吐出淡淡几个带有安抚意味的字眼,“他的想法是错的,你不需要听他的。”
“恩。”江萱萱诺诺应下。但想想,又忍不住添了一句,“那个姐姐人确实挺好的,就是那什么名媛会,我不敢参加。”
“我还是那个意思。你想与她交朋友,你可以去尝试。但若不是冲着这个目的去的,是想要巴结她,想贪得她的好处去的,这样不行。”顾明琛像个说教的长者,他在教江萱萱做人的道理与基准底线,“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趋炎附势朝自己贴来的人,尤其是站在顶端的人。你是个大人了,应该能懂我的意思吧?”
本来还不太懂,经他这么寥寥几句的解释后,江萱萱懂了!
她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非常非常有道理!
真正厉害的那些人,不会有人喜欢企图巴结自己,贪得好处的小人。就像老板,就像曾经被无故捧高的她自己…
面对那些突然而来的友好待遇,她除了客气应付就是客气应付,表面是一副赔笑客气的脸,实际上心里却直觉得无奈。
这种事情江萱萱真做不来,而且,她也不想这种心怀不轨的小人。
此前,她不敢应邀参加名媛会,就是因为全科室的人都在告诉她,她可以趁这个时候巴结上南家,让她多多努力。
带着这种不轨的想法去参加人家真诚邀请的聚会,江萱萱自己都觉得羞耻。想想,也便打退了堂鼓。
现在她的心思直了,现在她被开导过了,现在的江萱萱,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该怎么对付了。
所以……她在心下也做了个决定下来。
……
与此同时,京都第一人民医院血液科的隔离室外,陆成一也对手下下了一道明令。
“去看着顾明琛的别墅,看到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情况大概也与顾明琛猜测的一样,只要陆步城的私生女有问题,顾明琛手下的孩子会在第一刻被盯紧。
病区走廊来来回回都是人,都是陆成一的手下。胳膊脖颈,甚至手指关节都是纹身的一群男人,轻易带动起整个病区的紧张气氛。
黑社会就围聚于此,谁还敢松懈以待?
陆成一坐在隔离室在走廊的座椅上,他背靠长椅,瞌目凝神,修长的手指正掐在高挺的鼻梁,似是在缓解紧绷的神经。那一袭黑色衬衫并不工整,有层层褶皱交叠出的凌乱,他看起来很疲惫,很伤神,似乎也很累。
在他的身边。薛琴心疼的眸光汇聚在他身上,她看着一脸疲态的陆成一,很想在这一刻送上她的温柔与肩膀。只可惜,不管在外还是私下,他都不会给她逾越的机会。别说一个肩膀,此时两人的座位都隔了一个空,距离被拉的生远。
这是为了捕获薛琴的声誉,她毕竟是京都第一名媛,平日在外的作态总是会被人盯在眼里。而他又是有妇之夫,尽管他的婚姻是形婚,尽管他女人有另外一个男人,但身份与关系就摆在那里。注定了陆成一与薛琴要有这样一段距离。
为了不造成对她的影响,但凡在公共场合,陆成一尽量不彰显与她之间的亲密关系。
这点,时常让薛琴无奈又心酸,也免不了难过。
“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夜了,要吃点东西吗?”她问着,投注与陆成一身上的目光带着女人娇柔的关心。
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薛琴对他的心思,包括他那些五大三粗的手下。但陆成一却从来没给过她一点回应,有时,甚至连一丝希望都不会留。
他的一双剑眉颦蹙的生紧,指尖揉捏着鼻梁,低音炮的嗓子经过一夜不眠的洗礼,一开口便有几分醉人,“不吃,没心情。”
“即使担心孩子也得吃点啊,孩子都在里面坚强着,你有什么理由让亏待自己?”薛琴哄就着他,细致的柳叶眉也深深皱起,“不然,你让步城过来接替你一会儿不行吗?现在最想陪在这里的,最想跟孩子在一起的,应该是步城啊。”
薛琴还不知道,陆步城早已被陆成一囚禁了起来。尤其是这种时候,顾明琛紧盯着他一举一动的时候,绝对不能让陆步城露面。
包括这次孩子再次手术病危的事,陆成一都没有告诉陆步城。
顶着各方面的压力,陆成一扛起了好些人的希望,也承受了旁人不知的压力。
打小,他与陆步城就是一块长大的表兄弟。
儿时出了件影响他人生的大事,陆成一失去父亲后,又亲眼看着母亲为保护自己而死在眼前。黑道的肃杀与讨债,不会顾及感情方面,所以,他成了孤儿后,这颗狠绝的心自小深重。
陆家那么多口人,愿意真心接受他的只有如今陆家的当家主。而在当家主的那么多个孩子里,陆步城是唯一真心与他相待,也是从小在他屁股后面跟到大的孩子。
人人猜测陆家下一任当家之主的位置该是陆步城的,却没料想,一心浸泡在爱情海洋里的陆步城为了薛晨漫亲手把那个位置送给了陆成一。也因此,陆成一与另一家的女儿结成形婚,这场婚姻维持多年。
这对陆成一而言,又是一件改变人生决策的大事。所以他在接手过家主继承人的培训后,待陆步城也就更为偏爱。甚至肯为了他,在顾明琛面前低声认罪,定下不平等合约。
所以,包括陆步城的女儿,陆成一都是要命地,尽心尽力的操劳关心。
在医院陪一夜又何妨?在医院陪一夜只能说是尽到了他的职责,并不代表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薛琴不懂陆成一为什么会在陆步城的孩子身上花这么多精力。实际上,连她这个小姨妈都已经放弃了孩子,他竟然还这般尽职尽责的守着…
在陆步城不在时候,他守着…
“你是不是还没放弃小曼?”一张艳丽魅惑的脸苦巴巴地皱着,问着这个问题时,薛琴心里竟升起意外的难过。
其实别说薛晨漫的孩子了,当年薛晨漫被查出这个病的时候,薛琴也是轻易放弃了被病魔困障的长姐。
她与薛晨漫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知道薛晨漫的白血病来自于遗传。所以当年在薛晨漫为陆步城怀孕的时候,薛琴心里就已经不抱希望。
如今孩子一次一次病危,一次一次进隔离室保护观察,她也早已为什心哀麻木,不会再花更多的精力在这条注定就要死亡的生命里。
可昨晚,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她还是来了。放下她手上所有的事情,陪着陆成一在这里坐了一夜。
没错,在薛琴的眼里与心里,她知道她陪的是陆成一,不是那个躺在病房里的孩子。她想要安抚与关心的人也是陆成一。
可是,现在她跟陆成一之间,连座位的距离都要隔开,想伸手抱抱他,都成了一件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偏偏,陆成一丝毫没有关注到这些疏远的距离,他只处在他的烦躁与伤神之间,“我不能放弃,步城还等我救孩子。”
“可你又没有办法。”薛琴听着着急,同时也不禁颔首低头,“为了救这个孩子,你把主意都打到明琛身上了。你真的觉得这样合适?”
“不论合适不合适,那都是一种选择。步城想要他的孩子,出发点不管为何,但孩子若是他的,就必须要回来。”揉捏着鼻梁的长指缓缓停下,陆成一语气渐慢,“那孩子若是顾明月生的,便是陆家的种。顾明琛也没有理由把陆家的孩子收走。他不喜阴暗的那一套,我可以用法律与他抢孩子。只要步城想要,孩子必须得还。”
“可你就那么确定孩子是步城的吗?”薛琴不禁发问,“我跟着明琛他们出了一趟国,亲眼看着明琛跟江萱萱对孩子尽心尽责,看着孩子喊他们‘爸爸妈妈’,他们一家三口比任何人都要真实。”
尤其真过陆步城那一段段自私的感情。
曾经,为了娶薛晨漫,害的陆成一娶了联姻的官家女人。
两年前,为了救薛晨漫的孩子,他让顾明月把第一个孩子用做牺牲,大概是说出了令人伤心的混话,所以把顾明月那么开朗健康的女人逼至死亡。
而今,为了他自己的私心,仍然不肯放过顾明琛身下的孩子。
薛琴是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但不论孩子身世如何,她都不希望孩子回到陆步城手上。
陆成一与她所想的浑然不同,他缓缓睁眼,侧头对上薛琴,他启口吐道,“眼见地,不一定为实。”
“我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我只知道他们与孩子的感情是真的。他们是合格的父母,退一万步来讲,若孩子真的是步城的,他们也比步城更合适带这个孩子。”
这本是劝慰陆成一的话,却不料脱口后,偏让陆成一多生了疑点。
生性狡诈如狐,他眸眼一闪,几分精光撒露而出,“你为什么这么护着顾明琛?你跟他去英国那一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仅仅一声反问,足以让薛琴紧张。
她从来没在陆成一面前撒过谎,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让她慌张心虚的一次。
薛琴白皙透亮的脸色微微红润,置于腿上的双手紧致了一分,情绪,好是艰难地被隐忍起来。
莞尔,她嘴角绽放出浅浅笑意,道,“我只是被他们一家三口感化了。所以后来你交代的这种事情,我没能完成。”
半真半假的笑,本该让陆成一生疑。但薛琴从来不会骗他,又让他有几分矛盾。
“没关系,这件事本来也就不该交给你。这是我跟顾明琛的事,你是中间人,不该逼你选择立场。”大气的话语脱口而出,陆成一的态度又是动摇薛琴的利器。
她若是没有那么理智,现在恐怕是要将孩子的头发交出来了。
好在,她还有几分理智与情谊在,加之对陆步城的失望。薛琴并不想把她手上的东西拿出来生事。
她默声不语,又坐着陪了陆成一好些时候,一直到接到家里的电话,方才借故离开。
她本可以在这里陪陆成一一整天,单是就这么看着他也好。
就坐在他身边看着,然后陪他度过等待的时间。对薛琴而言,也有着淡淡的小幸福。
可不知为何,她越坐越慌,只听到陆成一的手下时常过来禀报顾明琛那边的情况。
为了防止陆成一下手,顾明琛甚至从南家搬来了精英部队保护他的孩子,这一级戒备森严无比,似是在无声挑起两人之间的战役。
陆成一的手下一趟两趟三趟的跑来,一声两声三声的禀报着顾明琛那边的最新情况,甚至拍到了顾家别墅内王叔跟凯儿的照片。
但此时,他能做的似乎也是只有加紧盯梢。盯梢着顾明琛的一举一动,盯梢着孩子的最新动向,如狼一般的危险目光,在每分每秒间洞察着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
正如顾明琛所说,若是他真的把孩子送远,反而会让孩子更加失去保护,暴露在大众视野,更容易成为陆成一的目标。
陆成一就等着这样一个时候,趁顾明琛不备,掐着那防备弱下的一瞬间下手!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役,也是薛琴两个朋友之间的对弈。她不想参与,也不敢参与。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不想,就可以避免的。
薛琴从医院离开之后,身后的适当距离内很快尾随跟上一个男人。
那是陆成一的眼线,心机高深莫测如他,纵然是素来了解薛琴的心性,也不可能完全信任她。
开着白色奥迪从医院离开,她的车子后头跟上了一辆低调的面包车。
确实很低调,很寻常的一辆破旧面包车,薛琴毫不在意。
一路来往鉴定所,她两面机警着小心进入,背着所有人,她准备自己先行验证一下江萱萱与孩子的关系。
填单子的时候,薛琴用了错误的名字跟地址,所有信息全部作假,没有透露出一点讯息。
当然,薛琴只需要鉴定结果。
凯儿的头发跟江萱萱的头发,她从来都贴身带着。对她而言,江萱萱的头发比凯儿的头发更容易拿到。
在英国的陪江萱萱逛街的时候,她拿到了江萱萱扎头发的皮圈,也趁机收获了一把江萱萱的头发。
薛琴一直收着,不敢随意丢弃,就是因为她也好奇着这层关系。
绷紧了神色,薛琴把两袋薄膜包装的头发捏在手心,她把填好的资料表格交给鉴定所的接诊护士。
“做鉴定的是你?”依照常例,护士与她做核对工作。
“不是,是我家里人。”薛琴答着,心间生起一股紧张。
左右核对了一番信息,紧张不已的薛琴神色闪烁,答的心不在焉。
这一切,全然备陆成一派去盯梢的小弟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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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紧张的猜题时刻!大家猜猜萱萱跟宝宝的秘密会不会就此发现!陆成一会不会发现孩子的事情!明天~是会就此下去,还是有转折呢?猜对有奖哦!一切精彩,尽在明天!
最近月票突然多了,是不是月底到了,大家都使劲儿的开始花了啊!哈哈~
还不虐还不虐,放心看吧…都别怕嘛!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