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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那女子想要跟着我们。”
秦烈回来,和韩镜说了一声。
韩镜微微拧眉,“权其归家。”
“劝了,没用,脾气固执的很。”秦烈也很无奈。
就在之前,他们遇到了一个卖身葬母的女子,韩镜告知对方无需卖身,很快当地官府以及为富不仁的商贾都将不复存在,让她尽管归家,很快便有地方为其母下葬。
结果那年轻女子说什么都想跟在韩镜身边为奴为婢。
说什么家中没有任何亲人了,就算是离去也无处容身。
“去看看。”韩镜来到外边,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相貌倒是不错,也仅仅是不错,穿着朴素,梳理的也不甚干净。
毕竟相依为命的母亲死了,但凡有点良知的人,也顾不得打理自身。
“公子,公子大恩,民女没齿难忘,如今民女以无去处,还请公子收下民女,为奴为婢什么粗活民女都能做。”
见到韩镜,那女子忙不迭的磕头。
韩镜让旁边的人把她扶起来,“我不需要奴婢,而且我大秦已经废除了奴籍,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买卖人口,违令者严惩。”
女子:“……”
“江城很快会被我大秦占领,当地的百姓也会重新分配田地,女子可立女户,人人皆可读书,将来有能力均可踏入官场。最重要的一点,我已有心仪之人,且家中母亲教诲,此生决不允许纳妾。”
“你执意跟在我身边,所求为何?”
“仅仅是想有个地方住,衣食无忧?之后你凭自身也能做到,何须为奴为婢?日后有了子嗣,奴婢之子在前朝不允读书,更不能参加科举,你可想过未来的打算?”
“如今我大秦给你们一个当家做主的机会,你且嚷着来我身边为奴为婢,岂不是将我的一片苦心付诸东流?坏我大秦根基?”
女子被他的大义,说的胆战心惊。
“公子,民女绝无此意……”
“既然没有,且安心归家等待,既然你族中再无亲人,你家中的房舍必然还在,若房舍被人夺走,尽可高官,侵占他人财产需判处数年监禁。”
女子此时松了一口气,低头恭敬的向韩镜磕了三个头。
“多谢公子。”
若非走投无路,她当真不会去给人做奴隶,可如今走到这一步,她一个女子本就艰难。
但凡有一条活路,她都想凭自己的双手撑起来。
“公子,民女可以自立女户吗?”
“自然可以。”韩镜点头。
韩镜招人来对这个女子做了相应的安排,其余的人已经在江城走动了。
江城知府和相关僚属都被下狱,一些个为富不仁的当地富商也均被扣押,财产被聚拢在州府县衙。
大秦经过数个州府,其财富已经不是小数目。
南楚本就富庶,其金银储量远超北黎,更别说大盛。
因南楚皇族对金子的喜爱,各地官府府内金银储备极其丰厚。
一般的地方县令财富都动辄千万两白银,凶残至极。
这些银子都会陆续的运抵北地,之后会以各种方式相继用于民生方面。
此时就有一对银车赶往北地。
“队长,我之前听说太后娘娘正在兴建大秦都城,取名长安城,我们能搬过去住吗?”
此次负责押送银两的叫秦离,此离非离别之意,而是远离烦恼,远离忧愁,远离灾祸。
他们这些公子的亲兵,都是夫人给他们取的名字。
相比较起其他人,他们都是自小无父无母的孤儿,秦离在进入秦家之前,是在街头乞讨的小乞丐,后来被胡管家带回府中,过上了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的好日子。
在攻下大盛后,秦夫人将他们的卖身契都给了他们,自此恢复了自由身。
但是,这个天下是他们陪着公子一起打下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守护。
“自然可以,想居家搬迁的都能搬去,至于是否能取得长安城的户籍这个就不好说了,更重要的一点,日后你们子嗣读书,考试需要返回原籍,这个是不变的。”
他骑在马上,笑道:“最开始肯定很容易拿到长安户籍,现在那边还没有原住民呢,等再过个几十年或者是百年,人多了之后就难咯。”
其中一个青年小兵兴奋道:“那这次去了长安城,咱们就寻户籍官求个契书。”
“我就算了,日后当差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还是想和家里人在一块过日子。等拿下南楚,回家和婆娘多生几个孩子,这样还等多分一些田产。尤其是那个红薯,我好这口。”
“废话,谁不好这口,又甜又糯,咱们这辈子有几个人吃到过甜食。”
路上倒是会遇到一些山匪,有秦离在,那些人要么死要么逃,谁也无法靠近银车。
南楚多密林,多瘴气。
韩镜带领大军极少走密林,他们也不会和当地的士兵死斗,那些逃入密林中的,他们也不去追击。
推着红衣大炮,沿途攻下一座座府城,府城的官吏几乎都是无能庸俗之辈,其御下手段歹毒至极。
也有难得的好官,可惜在这种大局势下郁郁不得志,碰到这类的,韩镜会让他们担任当地的最高长官,用仁和的治理方式安抚地方百姓。
南楚面积不如大盛,在大秦的摧枯拉朽之势下,深秋想来就能拿下此地。
不是路途难行的话,半年时间足够了。
**
霸州。
秦鹿将手中的事宜交给沈颂,她带着素娘在街上闲逛。
半年时间,这里早已变了模样。
两边店铺林立,街道上行人如织,不少百姓在街上支起摊位,贩卖一些家中的蔬菜牲畜,赚取家用。
偶尔能看到身着特定服侍的男子来回走动,监管着霸州城内的治安。
可能是熟悉了,看到相熟的镇抚兵,百姓还会笑眯眯的和他们打招呼,偶尔塞点自家产出。
不过朝廷规矩摆在这里,谁敢收老百姓的东西,被发现后会记处分。
本身这个差事就不错,谁也不愿意为了那仨瓜俩枣的背上处分,不值当。
可越是这样,老百姓就越热情,每每被百姓的热情弄得落荒而逃。
街头,青壮年男子不太常见,这些人都去长安城那边参与新都城的建设了,因为银子给的多,留在家中的妻眷自然是支持的。
“喵?”
某处大宅子里,秦鹿听到猫叫声。
循声看去,发现一只黑猫正立在墙头,尾巴绕在前面,勾住两只小前爪,看着特别的乖巧。
黑猫的眼睛是琥珀绿,特别好看,清澈的好似碧绿深潭。
“哎呀,黑猫?”素娘掩唇惊讶道:“听说看到黑猫是不祥之兆。”
秦鹿冲着黑猫伸出手,笑道:“谁说的,黑猫可是有辟邪直说,何来的不详。”
黑猫察觉到自己的底盘突然出现了两脚兽,仔细观察一番,见其中以个两脚兽似乎很有安全感,而且她散发出来的气味让猫猫很舒服。
收腿一蹬,黑猫跃下墙头,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前来。
秦鹿弯腰把黑猫抱在怀里,轻抚着它的皮毛,看上去很干净,可摸着发现毛发中藏着干透了的泥块,想来是一只野猫。
举起来笑眯眯的道:“跟我走吧。”
谁能拒绝一只毛茸茸呢。
梨花一家子没有跟过来,暂时留在了汉州,等过几年胡言夫妻俩回来后,不知道能不能带回来。
这个要看它们自己的意思了。
轻点它的小脑袋,秦鹿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秦的御猫猫了。”
“噗——”素娘忍俊不禁,御猫猫什么的,听上去就好可爱。
俩人在宅子里走了一圈,长时间无人搭理,已经略显荒废,倒也不至于太脏。
手指扫过,指腹上沾染了一层薄灰。
“这些官邸早些卖出去的好。”秦鹿带着素娘往外走。
“汉州那边的官邸还没有卖完呢,两地的房屋格局很是不同。”
汉州多是园林风格的,霸州的房屋相对要有棱角一些。
喻人的说法,汉州那边的宅子好似一个温婉的美人。
霸州这边则好似铿锵的硬汉。
最开始素娘还有点不太适应,住了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
再加上这边气候干燥,刚开始晚上都休息不好,无奈之下只能在房中放一盆水,即便如此,粉嫩的双唇都干燥了好些日子。
之后她调配了润唇膏,日日涂抹好几次,如今可算是恢复过来。
“有遇到合适的人吗?”秦鹿问道。
素娘点头,“之前挑选了不少,前前后后大约有三十几人,都是很有悟性的。”
来到北地,素娘也不能闲着,她在霸州寻了好些人,看看这其中是否有对医学具备天赋的人,如此找到了三十几人。
这些人可谓在医学领域具备天赋之才,很多的知识一教就会。
“等长安城建成,我再教你如何提炼青霉素,如何种植天花,以及如何炼制麻沸散。”
“好啊。”素娘喜不自胜,“这些我可是惦记好久了呢。”
青霉素是消灭身体各种炎症的,而现在风寒的致死率之所以那么高,就因为各类炎症的影响,有了它,日后风寒都是小毛病,不足为据。
甚至日后身体有了足够的抗体,寻常的风寒还能做到不药自愈。
至于天花,更是恐怖,可谓闻之色变。
麻沸散的话,有了这个她是不是就可以给人动刀子了?
当然只有麻沸散还不够,就像夫人说的,最基本的得具备无菌手术室。
离开大宅,两人漫步闹市街头。
“夫人,如今前朝的阉人数量太多,南楚那边想来也不少,这些人您怎么如何处置?”
三个王朝,活下来的总数起码也得五千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愿意离开的不必勉强,无处可去的自可留下当差。大秦皇宫面积广袤,需要人打理,总不能都杀掉吧。”
**
南楚的深秋,随处可见郁郁葱葱。
这里有常开不败的闲话,有常年绿荫成片的植被,这里冬天不需要棉衣,气候相对平和。
南楚皇宫早就乱了。
自边境大败,大秦铁骑横扫各大府城,皇宫也遭到波及。
帝王寝宫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龙榻上,南楚帝王以凄惨的方式被人杀死,赤裸的身体随处可见的刀口,看其惨状,刀刀入骨,面部的两只眼睛也被利刃戳成了血窟窿。
旁边站着两名女子,身上只穿着亵衣亵裤,披头散发的模样,看上去很狼狈,却难掩其美貌。
“父亲,母亲,我替你们报仇了。”
“兄长,我手刃了昏君,你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这两名女子,一个换做佟嫣,一个换做慕织娘,两人都是被下边的官员献上来的。
老皇帝沉迷美色,上行下效,民间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都被送入宫中。
佟嫣相貌清丽脱俗,却早有未婚夫婿,地方官看上她的美色,设计构陷其父母和未婚夫婿一家,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局,她则被送入皇宫,当晚便被皇帝凌辱。
慕织娘出身同样不算好,却也出自官家。父母早亡,她被兄长养大。随着年龄渐长,慕织娘的相貌逐渐惹得多方垂涎,而她父亲曾经的师弟,为了加官进爵,找了个由头将在外领兵作战的兄长暗害,刚过门没两年的嫂嫂得知兄长亡故,看到尸身后当夜便吊死在灵堂之中,留下书信要和兄长一起合葬。
兄嫂下葬后,那位叔父便露出了本来面目,以强硬手段将她送入宫中。
可惜,她忍辱偷生,靠吹枕边风将那叔父判了个五马分尸,也算因果报应了。
而南楚这个狗皇帝,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若非他为君不仁,他们的父母兄长怎会身死。
如今大秦铁骑就在城外,这个昏君居然还想着颠鸾倒凤。
两人暗中商议,趁着此次被翻红浪之际,将其手刃。
“姐姐,你可有去处?”慕织娘轻声问道。
佟嫣一脸苦涩,“阳间已无归途,现在我可以去向爹娘请罪了。”
慕织娘勾唇,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如此,我们姐妹黄泉路上,终究还是能相伴走一程的。”
两个美人相视一笑,调转利刃刺入胸膛,不多时便断了气息。
宫内的人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才来敲门,许久不见里面的动静,大着胆子推开门,只一眼便吓得魂不附体。
“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
尖锐的喊叫声,响彻宫闱。
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的死只是初初让人错愕三分,很快就被大秦的炮火声分散了注意力。
南楚京都无数达官显贵收拾行囊,准备逃离京都。
第一批逃跑的官宦,在城门口被瓮中捉鳖,直直的撞进了大秦铁骑的包围网。
一个都没逃掉。
攻打北黎时,北黎禁军倒是进行了反抗。
可南楚这边却没多少骨气,或许是被帝王影响到了,再加上南楚特殊的地理优势,让这里的人忘却了居安思危的后果,红衣大炮对准这些人时,他们纷纷缴械投降。
相比较北黎皇宫的硬派,大盛皇宫的婉约,南楚皇宫则显得金碧辉煌,奢华至极。
这里随处可见的便是黄金打造的器物,主殿的抱柱上盘旋着的五爪金龙,真的就是纯金打造,抱柱外围甚至还用银子包裹住。
几个人上前敲了敲,咋舌道:“公子,这也太奢靡了。”
正上方的龙椅是纯金打造,后边的屏风是金银打造,头顶雕梁画栋的装饰均是金银镶嵌。
眼前的桌案,则是一整块的玉石打磨而成。
批阅奏书的朱砂笔的笔杆是墨玉,桌案上的摆件也多是金银玉器制作而成。
想到自己用的竹制炭笔,韩镜:“……”
狗东西。
来到寝宫,里面是血淋淋的一幕。
“这……”聂政楞了几秒,“应该是被这两位女子杀死的。”
“着人把这两位女子下葬,床上那个随便埋了就是。”
很快有人领命入内,将三名死者抬走。
“死在女人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聂政嫌恶的翻了个白眼。
韩镜一路沉默来到黄金宫,这里早已经空了。
里边倒是被糟蹋的厉害,有些地方显得很奇怪,一看就是被人给顺走了东西。
韩镜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御花园,道:“缺少的东西都寻回来。”
“是!”
他对聂政笑道:“这座黄金宫留也不是,毁也不是。”
聂政道:“这有何毁不得的?”
“看似只是一座黄金打造的宫殿,却有着极高的价值。如今咱们觉得是南楚帝王奢靡无度,放到千年后,他们可以见证一个王朝的兴起和覆灭,这是历史的印记。而且每一处都是名家打造,毁掉太可惜了。”
“很多的东西咱们不觉得哪里好,比如脚下的这座黄金宫。未来,不是这样的。”
“我唏嘘的是,现在咱们保住了这座黄金宫,日后大秦覆灭,这里恐怕会第一时间被拆除。”
“聂将军,我们总得给后世子孙留下些什么,不仅仅是物质层面的,还有精神方面的。”
聂政不是很明白,“胜王败寇。”
韩镜低笑,“不只是黄金宫,还有你。”
“我?”聂政更不明白了。
“你可以史书留名,千年后,你的后人在史书中看到你的名字,你觉得他们是否会想要对你的人物生平追根探究。他们会觉得,我的祖上曾经出过一个大将军,他曾陪着大秦皇帝统一了天下,是一个时代的符号,也是他们的精神信仰。”
聂政沉默,想到这幅画面,不免也激动甚至期待三分。
韩镜低声道:“这就是史官的责任。”
“陛下……”聂政不知该说什么。
“我给你说个故事,是母亲给我讲的,说是故事,却是真实存在过的。”韩镜手掌撑在窗户上,将其推得更开,“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聂政:“……”懵逼。
好一会儿,他才道:“陛下,你你说的太简略,聂某是个粗人,听不太懂。”
韩镜忍俊不禁,道:“春秋时期,有一个叫崔杼的人,当时的大王和他的妻子通奸,被他知晓后杀死了大王齐庄公,后扶持其弟齐景公,崔杼自封相国权势滔天。可他心里对杀死大王一事始终胆战心惊,也害怕这件事被写入史册,留下千古骂名。随后他找来史官太史伯,对其利诱,说大王已死,你就写他是暴毙而亡,以后我肯定会许你好处厚待于你的,否则我就杀了你。可太史伯不卑不亢,提笔写下‘夏五月,崔杼谋杀国君光”,崔杼恼羞成怒,将其当场斩杀。之后寻来太史仲,警告他若是不按照他的意思些,他的哥哥就是其下场。结果太史仲死了,后来太史叔也死了。最后太史季来到崔杼面前,崔杼告诉他,除非改史,否则他也会想三个兄长一样的下场。”
聂政握拳,激动道:“好汉子,后来呢?”
“后来太师季说,按照实事秉笔直书,是史官的天职。与其失职,还不如去死。随后执笔陈史,夏五月,崔杼谋杀国君光。崔杼无可奈何,只得放他离去。离开后,太史季遇到了另外一位史官南史氏,他听说崔杼将太史兄弟都杀死了,害怕其改史,想接替太史兄弟将崔杼的罪状载入史册,看太史季已经据实记载,方才离去。”
最初听母亲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韩镜久久无法回神。
为这个故事里的太史兄弟,为那明知是思路,依旧不惧生死奔赴而来的南史氏,深感敬佩。
再看聂政,此时已经红了眼眶,很显然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他声音略带沙哑的开口道:“陛下,他们都是好汉子。”
“是啊。”韩镜轻叹,“大秦能否延续万载不重要,只要这片土地上的人还是那些人的子孙,我们的文明就不会断绝。而我们其中的一项职责,就是将我们自己的历史保留下来,不能让其在后代眼里断层。故事里的史官不知是否存在,可他们的大名却名垂青史。人固有一死,能流传千古者,少之又少。”
“陛下,我真的可以吗?”想到自己的大名千百年后依旧有人传颂,谁不激动。
“想留下清名,还是骂名?”韩镜揶揄的眨眨眼。
聂政不免哽咽,“陛下这话说的,自然是清名。”
虽说骂名也影响不到他,可能选择的话,谁不想名垂青史。
“你是我大秦的上将军,天下仅此六人获此殊荣,岂会寂寂无名。”韩镜勾唇轻笑,转身离开黄金宫,“此宫保留,非天灾人祸不得拆除破坏。”
“是!”
“南楚各类藏书尽数回收,清理出一座大殿,细心收藏,其余南楚宫内手稿等,单独储存,定期整理。”
“是!”
南楚的局势比北黎好不到那里去,至今南楚还有在建的殿宇,而这些匠人们穿着破败,没有薪酬更别说填饱肚子了。
坐拥最肥沃的土地,再加上南楚常年雨水充沛,很少遭遇灾害,都能发展成这个残酷的样子,也是人才。
随着一道道政令从南楚皇宫送出去,这片被压迫了两百年的土地,开始逐渐萌芽出自由的种子。
自此,大秦帝国统一了三百年前的大康版图。
韩镜也成了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帝王。
“聂将军,你暂且随我返回霸州。”韩镜招来聂政,“这边且交给秦烈。”
秦烈在旁边领命,“公子,我何时能回到您身边?”
“须得等几年,之后你们会被依次调派到其他州府,说不得到时候你们会喜欢做官呢。”
秦烈摇头,“我更喜欢跟在公子身边,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官,并未沉醉。”
“既如此,等天下彻底步入正轨,我便调你去军营。”
韩镜道:“过几年,会有征召制度,年满十八岁的青年会去军营中历练三年。”
聂政不解其意,“陛下,如今天下一统,再无战事,仍要征兵?”
“自然,日后征兵不仅仅是为了应对将来的战事,更是让他们知道如今的和平来之不易,还能够锻炼人的意志。”韩镜将手里的册子交给秦烈,“聂将军暂且回去准备一番,两日后咱们出发,此次大军带走十五万人,这其中你手中的带走四万,南楚大军带走十一万,剩下的四万留在当地进行驻扎,以免有人暗中作乱,将我们打下的疆土再次置身于战乱之中。”
“是!”
“秦烈,南楚的财富我带走七成,余下的三成你按照母亲所教授的进行处理,其中还包括大军的饷银。再就是让镇抚所尽快驻扎到各地州府,处理一些遗漏的祸患,切记过犹不及,我要的是过程,过程对了,结果稍微欠缺可以慢慢处理,过程违背了母亲的教诲,结果再好也无用。”
“公子且放心,我还算是有经验的。”秦烈领命。
转眼进入初冬季节,南楚依旧温暖湿润,可北地已经迎来了第一场雪花。
齐征率领的大军驻扎在极北之地,这边早已被大学覆盖,遍地白茫茫的一片。
很多将士们缩在营帐内,捧着热乎乎的汤,吃的欢快。
“将军,这里的人……怎的和咱们不一样。”
“血统不一样,相貌自然不同。”齐征耍了一套拳,全身冒着热气回到营帐内,“这片土地极大,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种上小麦,虽然很冷,却别有一番趣味。”
“话是这么说,可也太冷了。”好在他们都穿着棉衣,即便如此,跑到营帐外,冷风都能把人给吹傻了。
“冬天怎么可能不冷。”齐征哈哈笑道:“虽然这里的人长相怪异,可他们和咱们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谁也不比谁多,不比谁少,留着都是红色的血液,咱们不能搞区别对待,人家是这里的原住民,没道理咱们扩大版图,还要把人家原住民给杀死的。”
“我也没想杀人。”那年轻人还真不是弑杀之人,“看看他们过得日子,茹毛饮血,和咱们太不一样了。”
“这有什么,南北的饮食文化还大不相同呢,你看前朝北黎,吃的多是小麦,我那边的前朝大盛食用的多是水稻。这里到了冬季青草遍地,很合适养殖牲畜,猪牛羊马的,保管能养得膘肥体壮。如今此处是大秦的天下,在这边设立州府后,可以和其他州府进行贸易,以牲畜换取其他的东西,共同发展共同富裕嘛。”齐征可是自小就跟在夫人身边读书呢,不拘兵法谋略等。
原北黎现大秦的一个小将凑上来,笑眯眯的看着齐征,“将军,日后我也能购买马匹吗?”
“有钱就可以,天下一统,战乱停息,只要你有银子,买几匹马都行。”齐征喝了一口汤,暖到五脏六腑,“大秦疆域现在广袤无边,没有马匹的确不方便。”
“嘿嘿,我早就惦记着马匹了。”那小将美的合不拢嘴。
极北之地没有人烟,这片广袤的北地本身就没有多少人,只稀稀拉拉的存在着几个部落,在这方面,落后大秦太多太多,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此次出征只折损了不到百人,还都是无法适应极北之地的气候。
倒是有喜欢雪的年轻小伙子在外边玩疯了。
作为南地土生土长的,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场雪。
而外边堆积着厚厚的白雪,跳进去半个人都没入其中,冰凉的触感,特别新奇。
“再过个把月,我带人去海边走走,看看能不能弄到鱼。”
“将军,带上我。”
“还有我。”
众人赶忙表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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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腊月,莫敬山招来各处的管事。
“天气冷了,太后娘娘要求咱们暂停工期,可以归家过年了。”
“今年大家都辛苦了,每人可以领取二两银子,这是太后娘娘的赏赐。”
各处的管事回去把这个消息告知众人,顿时群情激动。
此时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距离近的十天半月便能回家,远的起码也要月余,这个时间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