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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师公便带着依依包了车先回大幽国了。
回到小院,师父居然不在。不在正好,我快速进入厨房,开始了烧水熬药。半个时辰左右,药终于熬好了,好苦,不过没有我的心里苦。
我后悔了,每冷静一分钟,我内心后悔的声音就愈加强烈。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父,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面对皇甫睿。我将自己陷入了如今两难且尴尬的局面,真是悲哀。
天马上就要黑了,饭都已经烧好了,可是师父还未回来。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出去寻找师父的时候,师父终于出现了。一脸的憔悴,一身的污垢。
“师父,你去哪里了?”我本欲上前拥抱师父,可此刻却犹豫了。我本想问他这两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弄的如此狼狈,却不敢开口。我怕他问我,问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不想告诉他,也不想对他撒谎。
“去外面走了走。你先吃饭,我去清理一下。”师父说完径直走向房间。
趁着师父清洗的功夫,我将凉了的菜重新热了一遍。
“不错,有荤有素还有汤,我的清儿长大了,知道给师父亲自下厨做饭了。”
师父穿了一身墨色的外袍,头发半湿地披散在身后。自从在江南将师父与上官家买断后,师父已经很少穿黑色和墨色的衣服了。今天再次看到一身墨色的师父,我竟有些不习惯了。
“不是让你先吃嘛,肚子早就饿了吧,来,师父给你盛碗汤。”我总感觉今天的师父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师父将汤碗放在我面前,“快尝尝你自己做的汤,进步了没有。”
我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寡淡无味,忘放盐了。
师父看我皱眉的模样,也喝了一口,“嗯,果然鲜美,哈哈哈。”说完,便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入嘴里,然后一脸的痛苦模样。
我很是疑惑,便也夹了一筷子。
“别吃。”师父将嘴里的菜吐了出来,连忙制止我,奈何还是晚了,我已经将菜放进了嘴里。
妈呀,太咸了。
我放下筷子,很是郁闷。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连烧菜这么小的事情都处理不好。
“没事,正好师父想吃面了。将这些收起来,师父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荷包蛋面。”师父很迅速地将桌子上的饭菜都收走了。
荷包蛋面还是我教师父做的。上一世的爸爸最喜欢给我煮荷包蛋面,我很喜欢吃,因为小时候家里太穷了,能吃到鸡蛋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可是,后来家里越来越有钱,爸爸也越来越忙。忙到没有时间为我做任何的饭,总是给我很多钱,让我自己买着吃。钱越来越多,幸福却越来越少。
“面来了。”师父端着两碗鸡蛋面,腰上还系着个围裙,模样很是搞笑。
“对嘛,不就做坏了一顿饭吗,不至于哭丧着脸,来,再笑一下。”师父将鸡蛋面放到桌子上,捏了捏我的脸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悲伤,要笑,开心地笑,记住了没。”
总感觉师父话里有话。很奇怪,他居然没有问我去哪里了,做了什么。我暗暗地松了口气。
这几天出奇地平静,皇甫睿没有出现,师父每天都在家陪着我,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努力地逗我开心。可他越是这样做,我内心就愈发痛苦。我不配,不配他如此掏心掏肺对我,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洁的小丫头,只属于他的小丫头了。
每次看到师父为了我忙前忙后,我都想开口告诉他,可是,次次话到嘴边,又生生被咽了回去。
就在师父再次端着参汤放到我面前让我喝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
“师父,如果我做了一件伤害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我背对着师父问道,我不敢面对他,我怕看到他眼里的失望和痛苦。
师父轻抚着我的脑袋,将我搂入怀里,“会,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可是这个错误很大,很大。”怎么办,我怕你知道了会看不起我,离开我。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尽管我一再给自己催眠,柳慕清,不要介怀,你是为了救人,可我还是无法原谅我自己。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和害怕,哭了出来,自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我几乎夜夜失眠。
虽然我是带着二十一世纪的灵魂的来到了这里,可我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好多思想也发生了变化。我不认为第一次给了谁就一定要嫁给谁,可是我却担心师父会介意,介意我的失身。
我终于扛不住内心的煎熬,昏了过去。
我已经反反复复高烧了三天了,梦里总有一个人在追赶我,怒斥我,他骂我不要脸,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我极力想为自己辩解,可是,却无力辩解。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我背叛了师父,背叛了我和他相守的约定。
然而,我却不可以和皇甫睿在一起,我受不了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天天等在冰冷的宫殿里只为这个男人从别的温柔乡里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看上一眼。这样的人生太可怜了,我忍受不了。
你胡说,我没有不守妇道,我不是这样的女人,我只是为了救人,我不是水性杨花的烂女人,我不是。
一身冷汗过后,我终于醒了。
“醒来了就好了,后面每日坚持服用汤药,过几天就会完全康复的。”迷糊中,我看到了为我抓药的那个老伯,他怎么在这里?
“谢谢大夫,这是一点心意,请您笑纳。”师父将一袋子银子放到大夫药箱里。
“公子,你给的够多了。看得出来,这位姑娘对您一定十分重要。”大夫将药箱收拾完毕,背在肩上。
“是的,比我的命都重要。”我不知道师父这句话是说给大夫的,还是说给我的。
“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大夫说完便转身推门离开了。“先不要下床,好生将养几日即可。关键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啊。”大夫走出门后低声对师父做着交代。
“嗯,我知道了,辛苦您了。”师父将大夫送走后,返回了房间,关上了门。“你刚醒来,还不能吹风。为何用后背对着我,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师父欲要上前,被我喝止住了。
“不要过来,我有话对你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若面对着你,我可能永远都说不出来。”
我思忖了许久,终于决定将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若不救他,他就会因情药暴毙而亡。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所以,我把选择权交给你。若你无法接受,将鸳鸯佩还给我即可。”
我坐在床上,背对着师父,双手抱住自己,我好害怕。我果真是个坏女人,我明明贪恋了皇甫睿的身体,背叛了师父,却还渴求他不要计较,不要介意。怎么可能会有人接受得了,若换做是我,可能也无法接受。
“我知道,那天晚上黑鹰派人来报说你被南宫悠然劫持了。我们决定兵分两路,皇甫睿去见南宫悠然,我去公主府查探。我将公主府找了个遍没有找到你,就在我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南宫悠然才知道你已经回去了。我以为你回了小院,结果没有。我就猜到你去了客栈,等我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师父的声音很是受伤和无力。
他居然当时就在屋外,那他岂不是全都听到了?听到了我的娇喘,听到了我的情难自控,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这些天还如此待我,原来,我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哈哈哈,我就是个傻子。
我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清儿,你别这样。我没有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你。”师父快速上前,一把将我搂在怀中,试图安抚我崩溃的情绪。
我在师父怀里哭的稀里哗啦,这些天的痛苦和不安终于得到了释放。
“师父,我们分手吧。”随着我情绪的平静,我的内心已然做了个决定。
“为什么,我说过我不在乎,我不介意,为什么还要分开。”师父突然站了起来,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对不起,清儿,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我真的不介意,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可是,我介意。我安慰自己说,别介意,你是为了救人,可我还是介意。我好介意啊,师父,怎么办,我原谅不了我自己,怎么办?”我哭的不能自已,身体不由控制的开始颤抖。
“师父,若是你当初要了我该有多好。那么多次,你明明可以要了我,为什么就是不要。”我大声地向他控诉,若是当初你就要了我,我也许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痛苦。
“我想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师父很是心疼地将我死死搂在怀里。
“可是好难啊,这条路真的好难。”我想尽办法要解除婚约,没想到最后却失了身,失了心。“师父,我没有信心走下去了。”以前我和皇甫睿之间清清白白,他尚不可退婚。现在我失身于他,他更不可能退婚了。说不定,一回到皇城便会安排我们大婚的事情。
“放心,有师父在,师父会紧紧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走到最后。”师父像是在许诺,又像是在保证什么。他将我放到床上,俯身下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想躲避。
“不要怕,相信我。”师父好似看出了我的不安,轻声安慰道。
我告诉自己要放松,不要抗拒,可还是被这紧握的双手给出卖了。
“睡吧,睡醒了师父给你去买好吃的。”
我噗嗤一声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什么好吃的。
不过,我确实很快就睡了过去,我好累,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