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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领导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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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三点,骄阳依旧似火,包大林正在整理机器,马路上来了个卖冰棍的,骑着自行车叫卖:“冰棒雪糕膨化糕!”

    自行车上驮着个很大的木箱,里外钉着薄膜,上面还蒙着个灰白色薄被套。周大哥在大门口看见了,摆摆手,那小伙子就顺着路来到晒场边,几个人就调笑起他来:“卖冰棍的,怎么卖啊!”

    “水果味三分,奶油味五分,膨化糕一毛。要不要?不要我走了!”

    包文春说:“你这是从哪里取的货,怎么现在还没有卖完?”

    那小伙子说:“从息县取货,回来时,车子坏了,修了一两个小时,耽误了。”

    包文春说:“还有多少?都给我们吧!叫他们干活的过来吃冰棍!”

    小伙子一块块的给大家发,说:“取了十五块钱的,一共有四百个,还剩下一百多个呢!你都要了,小心肚子疼呢!”

    周小粒说:“不怕肚子疼,快拿吧!”

    地里上来十几个人,要灌水配药,就过来洗脸吃冰棍。包文春问:“你是哪庄的?怎么不认识?”

    “南边肖庄的,不远!”

    “你这样吆喝可不行啊!虽然也知道你是卖冰棍的,但不吸引人啊!你应该这样喊:快来买快来看啊!我的清凉解暑小宝贝,买个冰送个棍,水果味,牛奶味,三分五分很便宜,还有高级膨化糕,一毛一个有面子,咬一口两牙印,吃进肚里冒凉气,谁个吃了谁得劲!”

    一班人笑得前仰后合,包明秀包明英更是夸张,说:“春子你这嘴不去卖东西实在可惜了,再唱一段吧!”

    包文春说:“老姑,明天我准备开个销售员培训班,咱的顺口溜是一套一套的,你要想来听,咱举双手欢迎啊!”

    周小粒说:“举双手是投降吧!”

    众人大笑起来。

    大门外响起车喇叭声,是送家具的来了。包文春问卖冰棍的:“你叫什么?有兴趣来这里接受培训吗?”

    “我叫肖玉中,培训什么?收不收钱?”

    “不收钱,还给工资,有兴趣的话,九月一号过来看看吧!这些冰棍多少钱?”

    “八块五!”

    “给你十块吧!以后每天中午送五十个膨化糕过来,卖完了就算了。”

    几个人帮忙卸车,送走送货车,大家各自回去摆弄自己房间安放蚊帐铺盖去了,包文春带着祝道绣去了大院子,待在屋里开始整理配方。他要做的,就是把十几种中药材粉碎料按一定比例混合成即用型调料,生产一种叫着十三香的产品。

    按照记忆中的比例,第一次配出两公斤原粉,自己尝了下,感觉口感没有问题,再把这两公斤混合辣椒面食盐和味精,用小电磨重新打了一道,再尝尝,果然有麻辣鲜的感觉,这样就包装销售,是要赔钱的,计算一下配方的价格,十三香五十克就得合五毛左右,麻辣鲜里面有盐份,分量重,反而能赚钱。

    包文春从仓库找到彩塑包装袋包装盒,找来封口机封塑机,在祝道绣和周二姐注视下,用天平分装成小袋,封塑机里一推,外包装就很严密的封装好了,一百克一包的麻辣鲜就做了三十包。再次配了五公斤,花了两个小时,制作一百盒十三香。

    祝道绣看着包装精美的盒子,就瞪大眼睛,周小粒一看,说:“这不是三爷的头像吗?还包师傅十三香,包师傅麻辣鲜,文生调味品厂又在哪?”

    包文春看看天色,已经黑下来,对周小粒说:“文生调味品厂就在这里!看到的东西,不能出去说半个字,否则!哼哼!”

    周小粒连忙说:“不会的!我保证不说出去。”

    “那就就留下吧!工资和包大林一样,手脚勤快点,眼睛有水些,年底有奖金!”

    周小粒不知道包大林能有多少钱,春子收下自己,就兴奋起来,说:“好啊!”

    祝道绣很自然地住进包文春的房间,潘青莲想说什么,包大林就要揍她,说:“不想在这住,你就回娘家住吧!敢让丁香知道,你就不要回来了。”

    包文春独自开车去县城,拉着徐晴去找徐洪亮,利用关系,在省工商局抢先注册了包师傅牌十三香系列产品这一商标,并申请包括私密配方、包装外观在内的十几项专利,还把三爷的头像作为商标一部分,长期印制在包装盒上。

    十三香是个广泛意义上的名称,不是谁家的专有名词,唐山滦南县的李凤林和驻马店的王守义,都不是十三香的初创人,只是在原有十三种原料配比上下了功夫,根据本地群众口味偏好,创造出自己的独特比例配方。包文春的调味品小厂,比王守义的起步晚了几十年,但他有更全面更科学的配方,不管现在厂子里的产量如何,先声夺人是很重要的。

    现在的厂子还很小,只能在本省内推广,包文春开着车到处跑,请徐洪亮徐晴市里省里跑关系,联系经销商,联系发广告。

    创业是艰难的,即便你有更充足的原料,有更先进的工艺和设备,有包装更精美的产品,但是,缺少一个推介平台,也是不行的,好酒也怕巷子深,就是包文春目前的写照。

    这次出门跑了三四天,回来时到了市里,又到农贸市场,买了二十麻袋干红辣椒和大包的食盐味精,才到市火车站取出托运物资,徐洪亮联系两台卡车帮忙送回去,这天是七月十三。

    七月有个盂兰会,连带着在人们观念中,整个七月就不好起来,总有些鬼节气的意味,下半月还好些,上半月是禁止亲友走动的。所以,包文春邀请徐晴去农场,她都拒绝了。

    包文春说:“我是不在乎这个什么老规矩的,明天就会开机收割春玉米,你要不要过来拍照采访!”

    徐晴想了下,说:“那就等到十点以后开始吧!县里要组织人去现场观看的,肯定还有乡干部跟着。”

    包文春说:“要管饭吗?做什么准备?”

    “不用!我爸最恨形式主义,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中午还回来。”

    “唉!家里的公鸡都老了!你又不在!它们愁的天天乱打鸣!吵死人了!”

    徐晴笑着说:“过几天吧!”

    8月28号,天气晴朗,包文春整理机器,加油打黄油,准备等露水干了开始采获春玉米。见包文春要用收割机采收,三爷和二叔几个都不同意,说那么多玉米杆都铡碎了,多可惜啊!慢慢砍吧!一年就这一季,这点累都不受,算什么庄稼人?

    包文春说:“这可不是一小块,这一共是一百九十亩,一个人一天砍二亩地足天了,还得请人掰棒子,晒棒子可费劲了,万一下雨了,耽误晾晒,那就不值当了。”

    三爷只得妥协,说:“那你搞吧!”

    包大林过来开小四轮,王志峰也开车过来了,包文春开着东风四号,叫周小粒坐在身侧,开始收割。

    等到十一点,徐晴也没有带人来采访,包文春见天气晴朗,时机是不能等人的,就开足马力,一趟趟收割起来。

    全部玉米收回来,晒场就肯定不够用,收一半也得晒到水泥路上,整个林场内就一片金黄。玉米颗粒大,一天肯定不行,至少的三个大太阳烘烤才能入仓,包文春也不让夜里收起来,说最近晴好天气为主,只管休息。

    二叔哪里闲得住,用镰刀砍了几亩地,说留点秸秆烧锅。包文春也不管他,看着玉米棒掰回来,不还是得用机器脱粒。

    第一批粮食装包入库后,一家人又花了一个下午时间,收完林场剩下的玉米,引得周围村民都来看热闹,它们十来见洒落的玉米的,结果很失望。二叔和柳妮,周二姐大姐祝道绣都在地里低头寻找,看哪里洒落玉米棒子,结果他们在三块地里跑了一遍,总共捡了不超过十个棒子。

    四十米见方的晒场依旧是晾晒不了这么许多的玉米的,包大林周大哥加上祝道绣周二姐都一起下手,用手推车运送着,把所有水泥道路上都晒满玉米,这才勉强晒开。

    第农历七月十九的午后,包文春正在大拖斗后面鼓捣一个机械装置,又是焊接钻孔又是安装轴承,忙得满头大汗,公路上来了一溜两辆轿车,两辆吉普车,还有一辆大客车。

    三爷领着一队人进来,前面走着县委徐书记,徐晴和市报记者徐洪亮跟在身旁,后面跟着秘书随员、乡里的书记乡长一大群。众人走在旁边土路上,看着满地的玉米,徐书记笑着对包文春说:“你不前天才回来?这才几天,这么大一片玉米就收回来了,你的农业机械化搞得不错啊!能不能带我们到地里去看看?”

    徐书记就是徐晴的老爹,包文春以前见过他,他却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一行人来到空荡荡的地里,徐书记问:“这么粗壮的玉米秸粉碎在地里,不是可惜了吗?它能喂牲口也能烧锅做饭吧?”

    包文春说:“这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具体对待,这块地二十年来极少投入,地力贫瘠,需要补充大量有机质,我家没有大牲口,积攒不了农家肥,秸秆还田是唯一的办法,今晚玉米入仓后,明天就要深翻土地,把秸秆掩埋,现在离小麦播种还有五十多天,能有两场雨水补充,秸秆就会腐败转化,变成肥料。”

    “哦!你小小年纪对农事还挺在行啊!那你估计一下,这片玉米平均能合多少斤一亩?”徐书记笑着问。

    包文春当然要藏拙,就说:“已经估产过了,今年是第一年,肥力跟不上,应该能有六七百斤吧!”

    徐书记看看身后的农技人员,他们没有见到棒子有多大,从那大粒玉米来看,也不好估算,只得点点头,算是同意包文春的说法。

    徐书记说:“去年给你调剂的二十吨化肥够用吗?”

    包文春说:“哪够啊!那边整理有五十亩水稻,连自家的五十亩土地,我又高价买了三十吨复合肥,才勉强够用。”

    按说三百亩地,按两季算,使用十吨尿素,二十五吨复合肥就足天了,包文春还是叫穷,他要维持乡邻关系,做人情啊!那个农技局的领导倒是明白意思,多搞点平价化肥罢了。见徐书记和包文春说话口气密切,就像是和子侄辈谈话,就没有提出异议。

    果然,徐书记笑着说:“不容易啊,中学还没毕业,就回来务农,响应国家政策,积极承包土地,你是我们县里的文化人才啊!出版多本小说,还作了许多歌曲,名声响彻全国,据听说许多国家事业单位要招你过去工作,你却自愿留在家乡,为家乡发展甘洒汗水奉献青春,这是值得大力宣传的典型啊!”

    徐书记在地里走着,对农技人员说:“那边一块地也是包文春家的承包地,走!过去看看情况!”

    站在包文春家的五十亩玉米地里,这边的青苗枝干粗壮,顶部已经吐穗,可以预见棒子会很大,农技人员步测一下,说:“如果没有自然灾害天气影响,这块地绝对亩产超过千斤。”

    徐书记看了眼包文春,又看看周围的水塘水渠,和稻田说:“看看这种农田改造方式,把多年的低产田一下就变成高产田,这就是我们的政策对路,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舍得加大投入力度,这就是我们今后农业发展的样板啊!走!我们去参观包文春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