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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当上村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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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文春回家的时候,看见家里来了客人,三爷和二叔都在陪着说话,村支书于登林、文书黄登科、民兵营长刘登田、主任徐登良、妇联主任周登芳,五谷丰登都来了。这五个人原来被称为五子登科,被包文春给改了称呼,于登林还很高兴,说少了些封建迷信色彩,很有大丰收的象征意义。同时来的还有一位乡里的领导,包文春认识他,叫侯树云,是个军转干部,担任乡里的副书记,他和包文春却是第一次见面。

    一看就是不想走的架势,包文春说:“二姐杀两只鸡,大林去买点肉,打点豆腐,做晚饭吧!”

    于登林没有太多客套话,就说:“春子啊!这才不到一年,你把林场建设得这么富裕,高地洼田的很齐整啊!今年的玉米收成,我们看过了,一年能比过去二十年产量呀!这一季的收入,就能收回承包费了吧!”

    这话包文春听着不太入耳,就冷冷地说:“这挖沟修路打井挖塘,哪一样不是投入巨资,你以为不花钱有人来干活儿?我在这儿投入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万,银行贷款比全大队的都多,光是利息一年就十几万,要是再没有收成,我扔下就跑了。”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一听这话有点冲,黄登科连忙打圆场,说:“我们今天来,不是来说承包费的事,那是已经公证过的合同,谁也不能更改,你要真跑了,恐怕还得通过法院处理。我们村委班子一起来有两件事,一个是来看望一下你辛苦一年的成绩。今年你家的承包地里,超额交售了爱国粮,乡里给你发个售粮大户模范奖状,外面广播传说你家的机械化和农技推广工作做得比较好,你的事迹还上了报纸,我们也来查看一下;第二个事情就是村委报经乡党委研究决定,吸收你到村里担任村委委员,你在中学里是班长还是学校团支部书记,希望更进一步,写个入党申请,尽快入党,带领全体村民一起致富,发挥更大作用。这是乡里的侯书记,特地赶过来亲自宣布任命。”

    包文春连忙说:“等等!什么?叫我到村里当村委干部?不行,不行!我今年才十七岁,还没有到法定年龄,另外还是个学生,今年才上高二,我还有很多写作计划,还有和出版社预约任务等待完成,哪有时间去管理什么村务?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侯副书记看看于登林,笑着说:“包文春同学,不要着急拒绝,村委的事情并不复杂,说实话,吸收你到村委是县里的意见。具体的过程是,到了村委之后,你没有实际的工作,也就是偶尔在开村民代表会、党员会时露个面,了解一下情况就行,村组包片的活儿,像什么催缴公粮提留款,喊人做义务工、修筑水利道路这些事都不用你管,不会耽误你的工作计划的,怎么样?”

    包文春放下心来,这是县委徐书记的意思啊!难道他要培养自己?记忆中自己可是国家部委级别里的顶梁柱,这一世尽量低调,还是要去当村官啊!想到不用做实际工作,也不算什么事,就故意问:“有工资吗?”

    侯书记笑了起来,说:“你开着进口车,一年的工资恐怕连一次加油都不够。你的工资和村委成员一致,由乡统筹发放,村干部都是按照人一块地一块计算的,咱们村有七千多亩地,两千六七百人,八个村委成员分这一万来块钱,支书主任每月多十块钱,是乡里给的补贴。这个标准是死规定,暂时是涨不了的,另外还有点好处是免除一个人的各项提留和出工任务。村组干部更少,一个月二十五块,一年三百块,还有很多人争抢呢!”

    吃饭时,三爷悄悄对包文春说:“好孩哟!咱家可八辈子都没有听说有人当官的,无论什么世道,有钱的一定干不过有权的呀!这个机会可一定要抓住,官小不怕,你还年轻,又这么聪明,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答应吧!”

    包文春见三爷眼里满是殷切,就说:“好吧!”

    接下来的喝酒任务就简单多了,二叔、包大林和三爷上阵,正是打仗父子兵,祖孙三辈出场,也没有干过酒精杀场的六个人,三爷和二叔都熏熏大醉,包大林还好点,他提前离场跑了,理由是那边潘青莲在大呼小叫,说是小娜娜发烧。

    包文春立刻叫两人抱孩子上车,对老侯说抱歉,拉着包大林夫妇就直奔乡卫生院。

    家里的春水稻开始收获了,包文春去查看稻田,放水十多天了,地面已经晾干,轮胎下去不会陷得太深。还没有等到露水干,林场门口来了一群骑自行车的青年男女,二叔说他们前天就来过,说是来应聘的。

    包文春连忙过去,把大家迎进大院子里,说:“实在抱歉啊!前两天有事不在家,叫大家多跑路。我这里要办一个小型服装厂,需要三十名女工。十到二十名男工,主要是做些机械加工,也可以进服装厂,这招工简章也印好了,原来准备贴到街上的,又觉得乱七八糟的人不可靠,就找同学亲戚朋友推荐,大家既然来了两趟了,说明很想得到这份工作。大家看看环境再做决定吧!”

    周二姐很大方的带着一群男女生参观,看着宿舍里崭新的钢架床,铺盖整齐,连脸盆茶缸牙刷毛巾都一套套地准备好了,偌大的工作间里,三十台脚踏缝纫机电动缝纫机排成两行,旁边还有一排十台锁边机,熨烫机,裁切机,看着很先进。前后都有四块大黑板上粉笔写着安全至上,消防第一之类的标语口号。墙角到处放着灭火器,很正规的样子。

    包文春说:“我这几天要收稻子,咱们七号开始培训,培训一个月左右,就是学习缝纫机等机器操作,灭火器使用之类,主要是等待其他人进来。培训期间有底薪三十块,上岗后才有奖金,奖金分几个部分,全勤奖每月十五块,计件工资上不封顶,每月可以请假三天,不扣全勤奖。吃住全部免费,还有生活用品都是免费发放,一般正常情况下,工资可以拿到百元左右,愿意留下来的就过来登记,各自填写表格,一定要写出推荐人姓名和关系。也可以推荐熟识的亲戚朋友过来。”

    来人男女一共只有十三四人,包文春也不着急,看大家登记填表,注意大家的举止动作和眼神表情,然后说:“大家可以回去了,五号到七号这几天,就可以过来正式上班。你要不想回去也行,现在大忙季节,在农场帮忙干活,也有工钱。”

    众人笑着说:“家里也忙,怕耽误事,才来看看的。这招工简章我可以带走么?有个表姐也是高中毕业,在家没事干,我问问她愿意来不?”

    包文春说:“热烈欢迎更多人加入进来,即使暂时用不了这么多人,咱还有其他工厂要陆续建成。那广告多拿点,回去散发一下才好!长期有效哈!”

    收割机装上打捆机,稻草要留着卖掉喂牛,周小粒忙着一车车往晒场拉稻谷忙活两天,四十五亩春稻收回来近二十车斗,晒干也有五万斤稻谷。稻谷皮薄,容易晾晒,晒两个太阳就达到水分要求了,包大林依旧一袋袋灌装起来,称重后码放垛好,他心眼多,坚持要看看包家产量。

    自家有打米机,新米打出来了,三爷照例要求二婶做顿新米干饭,还杀了一只大公鸡,很恭敬地摆在外面小桌子上敬谢天地。最后,还不是进了包文春的肚子。

    问问玉米产量怎么样?包大林报告说:“所有玉米全部装进麻袋,标准包是一百四十斤,你猜折合多少斤一亩?”

    包文春说:“达到预期目标了么?”

    包大林说:“总共1216包半,17万多斤,折合每亩1135斤。乖乖!六个人忙活五天,总算全部码垛好了!”

    包文春没好气地说:“叫你们堆散仓,省些力气,你非要称量一遍,害我买了那么多麻袋,这下放心了吧!我的估产也就八九不离十吧!”

    加工房那边开始运营时,包大林就在大门外贴上广告:从8月1号到9月1号期间,文生农场粮食加工坊打米打面榨油免费。9月1号开始,加工小麦每百斤一块钱,打米每百斤五毛钱;榨油一斤菜籽三毛钱,不要饼倒找两毛钱。

    这话有点拗嘴,但榨过油的都知道,菜籽饼对于他们来说基本没用,没有脱毒处理就不能喂猪喂鸡,只能沤肥,作价五毛卖出去,更划算一些。

    周大哥和二婶的大弟柳有亮两个在加工房当操作员,都很心黑,外面挂牌第一个月打米打面不要钱,但没说不要麸皮米糠,操作机械熟练之后,给人干活时就做些手脚,机器一响,在铁皮筒子上开个小孔,就有麸皮回扣不显眼的洒落流淌进地下坑道里。

    包文春却不认同这种做法,说咱家的猪是不能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外面挂个牌子,收购麸皮就行了。

    现在添加一台粉碎机,然后把粉碎的玉米和麸皮掺和,加上买回来的豆粕预混料混合后,用自熟膨化机挤压成颗粒料,颗粒料还分大猪小猪和母猪,配方比例也不相同。二叔带着柳妮就整天研究这些配方,操作混料机膨化机,制作颗粒料。

    柳有亮周大哥弄来的那些杂料,只能加些盐和玉米粉,做成膨化颗粒料,喂鸡鸭喂鱼了。

    仔猪满四十天断奶,给母猪配种的活儿,就不是柳妮姑娘家家的干的活儿了。包文春不在家,包大林按照之前的安排,骑着摩托车去种猪场找老李场长,他就派来技术员,带来一些器械,直接注射配种。

    祝道成接到妹妹阿绣的通知,说是包文春要找木工干活,就领着师傅和师兄弟一趟子来了五六个人,先是看了那一大堆梨树树干,靠!这么多?小伙伴的腿肚子都直打颤,这要是一棵棵拉大锯解开,那得多长时间?我还是先累死掉算了。

    顺着水泥路,几个人就看林场里面的情况,春玉米已经收获,土地被重新翻耕备耕,只有西瓜地那里有些稀疏的玉米。

    井房这里,几个人驻留许久,评论着那个胖大的铁葫芦是干什么的。

    包文春走过来,拿了一包烟散开,说:“家里的情况就这样,你们的工作位置在前面,过来看看吧!”

    围墙的内侧,和服装厂新院子之间,还有个二十多米的通道,依靠宽厚的三七大围墙,搭建高大的棚子,里面放置许多机械工具。

    祝道成的师傅姓李,人称外号李线头,是说他的木活手艺好。木工和泥工里的技术员都有个共同的称呼——掌线的,意思就是说他们是掌握尺寸的技术专家。而线头儿,又是掌线里的高手。

    李线头问:“你叫我们来,要做什么家具?木材又在哪里?”

    包文春笑着说:“我要做的家具,并不那些老款式,我会给你们图纸的,木料也会尽快拉回来。我这家具不只是自家要用,还要做出来卖。这就需要你们长期住在这里,说这是个木器厂更合适些。李师傅你来做管理就行,徒弟们的工作就是拿一些梨树试验,练练手艺,学着裁树解树,等木材回来了,再开始打造家具。这里有些家具图画资料,你看看能不能打造出来,然后我们再谈工钱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