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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呼和浩特经包头到五原,用了一天,大家还在野外河道里洗了露天浴,又吃了真正的烤全羊,依旧一顿吃掉三只羊。包文春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还很感慨地给大家介绍地名掌故、历史人名名胜古迹历史知识。
他讲的一些故事细节、人物名字都是信口而来,人物有很多都是没有历史记载的,情节倒是很合理,只是他在说这些事时,就像在回忆一些老朋友,那种情绪就很感染人。
从五原出发,经巴彦淖尔进入阿拉善,又费了一天时间,天气太热,突路霸轮胎一天爆掉两只,耽误不少时间。包文春计划抄近路,穿越沙漠,从民勤到武威,再从西宁到德令哈到茫崖,最终到罗布泊,这样比从北路节约时间,但以目前速度看,至少还得三天。
包文春并不着急,还有心和牧民跳篝火舞,徐晴卢明明几个无所谓,只要有春子在,去哪里都没问题,陈捷毛忠民几个也是异常开心,只有卢平和徐三心急火燎地,一直督促赶路。
陈捷见师傅高兴,抱来吉他,问:“师傅,出磁带唱片的事情很复杂么?”
包文春说:“再简单不过了,跟着伴奏唱一遍,效果达到要求就可以,后期制作一下就好了。”
“那你看我什么时候能出唱片?”
“你给徐师傅敬杯茶,回去就能去试唱。”
陈捷果然泡了杯龙井,恭恭敬敬地端给徐三,徐三哈哈大笑,说:“不错!春子你很有眼光,当个星探最好。陈捷,选好曲子了么?”
陈捷看向师傅,包文春说:“她还没有出师,先选些经典民歌,出个十张八张唱片再说!回头我给列个清单,好好练练!”
陈捷头疼起来,师傅嘴皮子一动,就是十张八张,那就得百十首歌要练,得多长时间啊?原想着师傅给弄些新歌,一唱雄鸡天下闻名的,原来还是热剩饭啊!
包文春见她愁眉苦脸,知道她的想法,也不说破,接过吉他,开始唱歌。第一首歌是苍迈儿不失柔情的《草原之夜》,别具一番风格,令人心里安静下来,许丽娜慌忙去找机器,把这歌声录制下来。
接着又唱了一首旧歌《天堂》,心事重重的徐晴找来衣服穿上,偎坐在包文春身边,细心感受他歌声里的感情波动。
从包文春强势要求她请假外出的举动看,她认为包文春生气了,自己无法解释这段时间的遭遇,其实自己也是每天担惊受怕的,社会环境就这样,女人即便谨小慎微自己的言行举止,依旧会招来狂蜂浪蝶,这是自己的过错么?
包文春的琴声一转,变得落寞起来,一首《别知己》,唱得如泣似诉而又不失激昂,很应景的歌声把朋友分别在即的留恋表达得淋漓尽致,只是那声音里蕴藏的寂寞,让人心生无限伤感。
最后一首歌他没说名字,但歌词让每个人都认为两人之间出现了隔阂。“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心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爱象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这曲调让众人都落寞无语,包文春拉出一条毛毯,牵着徐晴走向黑暗深处。
在一个兵站驻军点的储备库里,众人修整一下,保养检修车辆,补充补给,在二十四号早晨出发,开始穿越沙漠。穿行阿拉善左旗的沙漠腹地并不寂寞,不时见到山梁下有一抹青色,还有蒙古包隐约可见。沿着沙丘间的谷地只管跑,现在这里还没有彻底沙漠化,沙漠表层一层硬壳,还有稀疏的植被,越往南走,毡包也渐渐多起来,羊群在沙地上啃食脆弱的植被。车辆不再耽搁,一路疾驰,到了午后四点,翻过一道沙梁就看见大片绿洲,那就是民勤县石羊河一带的绿洲。
车子驶进西渠镇,踏上公路,开始快速移动,夜里在武威住宿。
二十五号一天狂奔千里,抵达德令哈,二十六号再次沿着315国道疾行,夜里抵达茫崖镇,第二天一早翻越一道道山垭,来到一个叫红柳沟的地方停下来,如果恢复这片消失的仙湖的话,这里正是浩瀚烟波罗布泊的东南岸,可如今,只有蔓延到天边的茫茫黄沙。
红柳沟位于山脚下,315国道边上,有几户居民。一家加油中心,一家商店,还有家饭店汽车修理部,总共不超过二十个人。包文春见天近中午,叫人在附近开始安营扎寨,说:“你们在这里等待三天,我和王建国出去执行任务,可以去沙漠戈壁里走走,多拍些照片哈!”
卢平得知他要去罗布泊,坚决不同意。彭加墨一行多少人?带了多少物资,还给失踪了,你两个就能深入沙漠腹地?不行!绝对不行!
卢平不同意,警卫员也听他的,王十九就反对。包文春把卢平拉到一边,说:“这是事关重大,我就说实话吧!......”
卢平使用带来的电台,呼叫附近驻军,结果这里地磁强烈,根本没人回应。大家只得重新返回茫崖镇,那里有驻军还有油田,自然有电话联系兰州。
午后,两架直五直升机抵达茫崖,这边人员已经等待多时,包文春徐晴陈捷王十九卢明明卢平带着一名警卫员登上飞机,另一架直升机装上突路霸,其余人帮忙把帐篷和各种物资装上去,都留在花土沟油田看风景,等待包文春回来。
驾驶员的飞行图上,包文春划了个小圆圈,指名目标方向,因为那边可能也有强烈地磁反应,包文春和飞行队长约定抵达目的地后,四十八小时后再来接大家回去。
飞机抵达地球之耳西北部,离古楼兰遗址不远的地方降落下来,东北方向就是马兰基地,向东不远就是著名的靶场。直升机卸下物资车辆,就转头回去了。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沙漠里的景色令人陶醉。
包文春、王十九和那个叫杨登的警卫员三个人搭建四个颜色鲜艳的宿营帐篷,又搭了个彩条布的敞棚,用绳索固定稳当,就开始野炊。
这里是全世界最干燥的地方,空气水分为零,午餐肉罐头打开三五分钟,就变色开裂,乳黄瓜罐头夹出来两分钟,表面就开始结霜掉渣。洗澡是没可能的了,卢平一再提醒卢明明和陈捷,节约用水。这里没有太多人,他就说些探险队的经历秘闻,重点说水的重要性,把三个姑娘弄得无所适从。包文春说:“没事儿!我们有十桶五百升水,就咱们这几个人吃饭饮用,坚持十天很宽绰的。”
液化气灶烧水煮泡面,加上罐头就是晚餐。卢明明陈捷把众人喝水壶都装满开水,这才开始煮面,喊众人吃饭。
凉气也随着天色笼罩过来,陈捷嘟哝着这是什么鬼天气,开始打开帆布包装袋子,给众人翻找大衣。包文春找出些灯具,用支架上的钢管在营地周围插上七根,挂上照明灯,其中有两个脉冲闪光信号灯。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就连卢平也是一肚子疑问,见包文春这样布置,不解其意。杨登挎着冲锋枪外圈转了一圈,回来说:“这是诸葛亮的七星阵!”
陈捷似乎知道这个传说,就惊奇起来,钻到包文春帐篷里,问:“师傅!你在这里布置阵法,要逮谁?”
包文春正和徐晴低声说话,闻言笑了起来,这里面有个谜语故事:三国诸葛亮,独坐中军帐,摆好八卦阵,专捉飞来将!打一动物,谜底是蜘蛛。陈捷这么一说,他就说:“你看这不是逮住一个了么?”
陈捷也自觉冒失,闻言脸色一红,就替他们拉上拉链,退了出去。
这里是高原地区,又奔波几天了,大家都很乏力,杨登和王十九每两小时换班一次值守巡视,包文春等到夜静,拿开徐晴胳膊,起来穿鞋。徐晴睡得很浅,立刻惊醒,低声问:“你去哪里?”
包文春吻她一下说:“出去打坐!”
“我也去!”立刻穿上外套,包文春知道无法说服她,给她套上大衣,又拉过一条毛毯,就一起走向北边。王十九从阴影里露面,包文春挥挥手,他就又隐没不见了。
向北走了三百米,来到一处高高的沙梁上,包文春坐下来,让徐晴坐在他右后侧三米处,蒙上毛毯继续睡觉,不要出声打扰自己。他自己盘腿坐下,开始调整呼吸,尽量放缓频率,让心神进入一种虚化状态,融合在周围天地间。
神识刚刚散发开来,就觉得如同一面响鼓在耳边敲起,这反应是如此强烈迫近,可接受讯号是一回事,反馈回去加以沟通交流又是一回事。脑电波的谐振可不是那么好掌握的,这需要很长一段适应过程。
既然谐振源就在附近,包文春就放下心来,闭眼感知一下周围,徐晴正在盯着自己,藏在大衣毛毯的包裹里大气都不出一下。五十米外,是王十九趴在沙梁上盯着这边,再远处,七星灯那边,杨登在紧张巡逻,几个帐篷里传出卢平的轻微鼾声还有陈捷的梦中呓语。除此之外,星空低垂的伸手可及,星光在闪烁不定,沙漠里再无动静,如同亘古荒原一般沉寂。
等了许久,徐晴仿佛做了个梦,迷糊之间,自己好像睡着了,春子坐姿在星空下如同一座石雕,一动不动,似乎就在咫尺之外,又仿佛离自己有千里之遥。
空气骤然起了波动,似乎涟漪般散发开来,春子所坐的地方突然发生塌陷,他似乎向自己伸手,那是求助自己拉他上来,还是想把自己推离险境?时间容不得她多想,那片沙丘沉陷下去,在自己面前坍塌成为一道坡,觑眼看去,沙丘下似乎还有大片的光亮,那道坡并不太深,亮光里有绿洲道路和流水,幻境?做梦?
徐晴揉揉眼睛,发觉自己依旧半卧在毛毯包裹中,周围是绿树草地,鲜花盛开,飞影穿梭,却看不清面目,不辨昼夜,天色却依旧明亮,看不见春子的身影她就着急起来,想大声呼叫,又怕打扰了春子的计划。只觉有人靠近,不像是包文春的动作,危险逼近,她害怕起来,这下可以有理由喊叫了,刚张开嘴,就被一个发咸的手掌捂住嘴巴。
“别喊!”听到熟悉的声音,徐晴心神略定,回头看了王十九一眼,发现他也正紧盯着眼前的幻象,似乎那是摄像机,在紧张记录每一个细节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