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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楞~咯楞~咯楞~”
“吱扭~吱扭~吱扭~”
山间小路的二重奏欢乐无比,这真是纯天然的交响乐。只可惜山路难走,颠颠簸簸也提不上速度。众人在这小路上颠得七荤八素,睡的睡,无聊的无聊。一路无话,只盼着赶紧到悠水村,好歇歇脚。
“哦~咿!哦~咿!”拉车的这头小骡子忽然就撂了挑子,不再往前赶路,烦躁得仰天大叫起来。
“它……它怎么了?”段晴晴从百无聊赖中清醒过来,担忧地看着前面拉车的小骡子,生怕它一个不高兴踢飞了众人。
“我靠!牙好白……”李明浩果然是中二癌晚期患者,这种时候关注的重点竟然是这头驴骡的牙口。
“额……”拉车的老乡无语地瞅了一眼李明浩,从车头摸出了一只超大号的矿泉水瓶,又摸出一只破铁碗,倒了碗水放在了骡子的面前,摸了摸它眉眼中间的鼻梁,像哄小孩子一般柔声说道:“来,蛋蛋,喝口水!”
那头灰黑色的小骡子听话地舔起了水来,这种烈日当空的天气,拉着一车的人和稻草走了这么远的山路,的确是渴了,难免耍耍性子,倒也有几分可爱之处。
“嘿嘿嘿……”何谐被“蛋蛋”这个卡哇伊的名字萌翻了,坐在稻草上恣意地笑了起来,他对面的孟羐儿看到何谐笑,自己也忍俊不禁地傻乐了起来,就好像他们是去赴一场欢快的宴会,而不是生死未卜的将来。
“老乡!还有多久能到啊?”道长拨开遮在脸上的稻草,闭着眼掸了掸脸上的草屑,这才问向赶车的老乡。
“哦,快了快了!还有两个钟头!”老乡开心地吆喝着。
众人听到这句话,刚刚打起的精神一下子就蔫了,颠颠簸簸坐了六个小时的长途车,才在Z市下了车,坐城郊公交到达悠水村附近的镇子又用了两个小时,在山路上晃荡了这么久,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光秃秃的石头山路在炎炎夏日里简直像是做拌饭用的那种石锅,脚落在地上都被烫得生疼,也是可怜了这辛苦劳作的小骡子,发发脾气也是正常的事。
“咤!咤!”小骡子喝过了水,带着草帽的老乡收拾好行头,又开始赶车,想要天黑之前到达悠水村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夏日里天黑得晚,现在不过下午四点,两个小时到悠水村也就是六点钟左右,时间很充裕。
“到了悠水村之后,你们几个不要多说话,跟着我去见个人,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提,有问题我来问就行,你们就算是问了,她老人家也不会开口。”道长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孟羐儿凝重地点了点头,天高皇帝远,她的强势在这里一点用处也没有,人家悠水村的人恐怕根本都不知道“追灵”是谁,更不会买她的账。上次在灵能力者俱乐部,孟羐儿就碰过壁,这次她学乖了,既然道长说闭嘴,她就乖乖地等,只要能解决何谐身上的尸毒,她什么都能忍。
“啊!那是什么!”段晴晴忽然指着某个方向尖叫了一声,然后就紧紧捂上了眼睛,一副非常恐惧的模样。
“怎么了?”众人皆是顺着段晴晴的指向看了过去,就连驾车的老乡也勾住了小骡子蛋蛋的缰绳,示意它停下。
尽管是夏季,这座山上也并没有多少绿色,那种想象中的山上郁郁葱葱的景象,完全没有体现在这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山间小路上平平仄仄,全是碎石和沙土,连个像样的路也没有,路边有不知名的野草,却也是枯黄的颜色,没有几分夏日景象,除了头顶那毫无遮挡的大太阳。
然而,在路边凌乱的杂草堆里,隐隐约约透出一些绚丽得有些刺眼的颜色。
那似乎是……
是什么瓷器之类的,因为在炫目的阳光下,那色彩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我们下车看看吧!”孟羐儿说罢就直接跳下了车,身手敏捷得像个汉子。
“哎哎……”李明浩没叫住孟羐儿,眼疾手快从稻草里抽出了一条比较硬实的,抄起来追了过去。
道长看到这样的异常,赶紧追上了李明浩。
何谐的反应稍微慢点,正要下车,就被段晴晴扯住了胳膊。
“小谐……我怕……别去……”段晴晴圆圆的大眼睛里全是委屈恐惧的神色,她坐在背对着赶车人,也就是正对着车后方的位置,所以她看到了别人都没有看到的东西,看到草丛里隐隐约约藏着的这个未知的东西。
之所以她会害怕,是因为,那样东西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是上面隐隐约约透着一股邪气,她的阴阳眼也看到了围绕在周围的,几丝怨念。
何谐却是轻轻抚开了段晴晴的手,也学着李明浩的样子抄起了一根粗壮一些的稻草,关心地跟上了孟羐儿。
段晴晴坐在稻草上,眼睁睁看着何谐远离她,同时距离孟羐儿越来越近,段晴晴因为恐惧和失落而瑟瑟发抖。这么多年来,尽管有阴阳眼,她仍旧很难适应见这些邪祟的东西,这也就是她要成立灵能力者俱乐部的一个重要原因。
“羐儿,我来!”李明浩拦住正要徒手拨开杂草和碎石的孟羐儿,用稻草杆拨开了那纠结在一起的杂草。
“我CAO!这是什么鬼!”李明浩惊得向后跳了一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草丛里那个诡异的东西。
孟羐儿也是一惊,她对这种东西早就有所耳闻,但因为她写小说的方向比较倾向于逻辑恐怖,所以很少用这种诡异的东西作为素材,并没有深入研究过,不过,这种东西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是保家仙!”道长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报出了名字。
“保家仙?什么鬼?”李明浩眨着无知的大眼睛弱弱问道。
“你说对了,不过,这东西不是鬼,是妖!”孟羐儿看着李明浩,眼神里有戏谑。
李明浩听到这里,吓得“嗷唠”一嗓子,后退两步,差点坐在地上。
“哈哈哈!”孟羐儿看到李明浩的狼狈样子,放肆地笑了起来,何谐看到孟羐儿调皮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得很开心。
“羐儿姑娘,不要吓唬他了,这东西虽说不吉利,但是也这么恐怖的。”道长摸了摸胡须,乐呵呵地说道。
“道长,这东西……感觉挺邪门啊。”何谐总觉得那保家仙在看他,不管何谐如何调整角度,好像都在看他,那目光盯得他毛骨悚然。
“嗯。”道长点了点头,才说道:“这东西本来就是邪物,在东北、山东一带的农村,有很多人家都供奉这个,基本就是狐狸、黄鼠狼之类的动物修成的妖物,请到家里来,据说可以保家宅平安。”
“那……为什么还要扔掉?”李明浩不明就里地疑问道。
道长笑了,说道:“动物就算是修炼成妖,本性也还是动物,通不了多少人性,就算是最通人性的猫狗之类的宠物,也经常做出伤害主人的事,且不说动物,养个孩子不也是一样经常让父母伤心嘛。更何况是这种野生动物,一个伺候不好,这小动物闹了脾气,不但不能保家宅平安,还会殃及户主,所以,保家仙供不好,就成了害家仙。”
“所以,才会被扔掉吗?”孟羐儿看着那红红绿绿的鲜艳颜色,喃喃自语道。
“是啊,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保家仙一送走,运势恐怕还不如以前呢!”道长也是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迷信!”李明浩不屑地撇了撇嘴。
“封建迷信?”孟羐儿冷笑一声,揶揄道:“我们几个,哪个不是封建迷信?你还刚刚拜了封建迷信当师父呢!”
此言一出,李明浩不但没有生气,还“咯咯”乐了起来,孟羐儿这丫头,还真是巧舌如簧,和她在一起真是早晚会被气死。
“好了,也没什么事,咱走吧。”何谐又看了几眼那尊保家仙,这瓷像是个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的样子,手里拿着盘龙拐杖,不知道是个什么动物修成的妖精,白面白发,面目慈祥,容光焕发,但慈祥中透着一股邪气,容光焕发中又透着一种过度的粉饰,总之,怎么看怎么诡异,不过,最诡异的是她的眼睛并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绿色。
“对对对,咱赶紧走!”李明浩转身就要走。
“等下!”道长却是在这个时候抬起一只手,果断地阻止了众人离开的脚步。
“怎么了,道长,有什么不对吗?”孟羐儿警惕性极高,赶紧问出了口,同时,她的身体微微弯曲,做了个防御的姿势。
何谐和李明浩见到这种状况,也是赶紧把神经紧绷起来,回头看向道长及那保家仙。
段晴晴正准备迎接何谐回来,看到众人这种反应,也是瑟瑟缩缩皱起了眉头,她早就看这尊保家仙不太正常,却又不知道怎么化解,只能是远远看着。
赶车的老乡倒是淡定得有些奇怪,似乎就算有什么邪祟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只是远远地坐在骡车上,拿出旱烟袋,塞了些烟叶,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因为客人不喜欢,他已经憋了一路没抽烟了,现在正是机会好好过过瘾,要说过瘾,还就是得这种老烟袋,加上集市上买的烟叶,这才叫一个过瘾。
道长看到几人过度敏感,赶紧放下了手,解释道:“没事,没事,我就是看这保家仙有些怨气,害怕它在这荒郊野外地修炼成精害了人,所以想净化一下。”
“切!”众人都是鄙视地切了一声,各自放松了下来。
道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沓符纸,挑拣了一番,选出一张清心符,贴在了那尊瓷像脑门上,张口念道:“古井无波,止水化镜,清……”
何谐三人不懂这些灵异事件,又暂时没有什么灵力,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段晴晴坐在车上倒是看得清晰,那尊瓷像周围缠绕着的黑气在清心符咒的净化之下,的确在渐渐消退。
众人都没有说话,看着道长一个人神经病一般念念叨叨,又围着瓷像转了几圈,好半天才消停。
“好了,可以了。”道长舒了口气,再用灵力看去,那瓷像已然净化干净,没什么黑气了。
“这……就好了?”李明浩不明就里。
“应该是吧。”何谐这个外行人也完全看不出门道。
“放心吧,走吧!”道长笑了笑,面色没有太大改变,这种小规模的除灵根本就消耗不了他什么灵力。
“嗯,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孟羐儿几人再看这尊瓷像,明显感觉正常了很多,就是那形象还是有些阴森。
“道长,有几点建议想跟你说。”孟羐儿看着道长,眨眨眼睛,眼神中有睿智的神色。
“哦?请说!”道长倒是兴奋起来,能让孟羐儿提出的建议,一定特别有建设性吧。
“能不能把你的符纸分门别类放好啊,这样每次都要找半天才能找到,关键时刻可是要命的!”孟羐儿强烈表达了她的不满,毕竟,道长也算是他们保命的一个最重要手段。
几人又看了几眼那尊瓷像,这才爬回骡车上。
驾车的老乡遗憾地磕灭了烟袋,“咤!咤!”两声赶着小骡子继续赶路。
段晴晴面对着骡车的后方,一直盯着那尊诡异的瓷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直到骡车拐弯再也看不见那瓷像,段晴晴才放下心来,找话题跟何谐几人聊天。
就在几人刚刚在拐角消失之后,那藏匿着瓷像的枯草堆里,一块碎石的后面,一只小老鼠窸窸窣窣地钻了出来,它围绕着那尊瓷像绕了几圈,对那堆瓷像闻闻嗅嗅之后,忽地有一团黑气从它身上抽离,一溜烟钻进了瓷像里,而那只小老鼠,迅速地干瘪了下去,如同,已经死去了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