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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本想嘱咐金戈几句,但金戈只装作不懂,反一个劲催店家快搬。店家因是双方情愿,不便多管闲事,只得问明金戈,讲好房饭钱由他来付,这才将金戈和冷凝雪迁往账房。和尚也不再理人,径自直入。
到了房中落座后,连酒带菜要个不停。
话说账房是个小套间,店家拿来堆置杂物之用,肮脏黑暗,光线空气恶劣异常。起初店家原是搪塞和尚,谁想上房客人居然肯让。搬进去以后,店家过意不去,不断进房赔不是。金戈一点不放在心上,见店家进房安慰,只说出门人哪里都是一样,没有什么。伺候上房的店小二,见和尚虽然吃素,可是好的要了一大桌,仗着有人付钱,一点都不心疼,暗骂他穷吃饿吃,暗地里替金戈二人不服气。又怕和尚吃用多了,金戈不愿意,抽空来到金戈房中报告道:"这个和尚简直不知好歹,客官何苦管他? "金戈暗笑店小二眼光太小,因见他也是一番好心,不忍驳他。只说是自己立誓不与佛门弟子计较,无论他吃多少钱,都无关系。并嘱咐店小二好好伺候,如大师父走时,不怪他伺候不周,便多给酒钱与他。店小二虽然心中不服,见金戈执意如此,也就无可奈何,自往上房服侍去了。冷凝雪见金戈如此,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只不过好奇心盛,几次要问和尚的来历,都被金戈制止。此时天已昏黑。冷凝雪刚才被和尚一搅,只吃了个半饱,当下又叫了些饮食,与金戈再次进餐。金戈向冷凝雪说了自己的经历,冷凝雪心中开心,只要有金戈在,在哪里都一样。
原来抚月寺事情结束之后,金戈心中惦记着冷凝雪,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山中待那么久的时间,于是他向师傅禀明了他和冷凝雪的事情,辞别师傅便来找她,刚巧在客栈中碰上。
此时,金戈对着桌上的菜油灯发呆,待冷凝雪要问时,金戈站起来嘱咐冷凝雪,不要随便出去,让她先行安睡。冷凝雪便问是否到上房看望大和尚。金戈点了点头,叫冷凝雪有话等回山细说,不要多问。说完,轻轻开门出来,只见各屋灯光黯淡,客人早已入睡,准备早起入山烧香。便放轻脚步,走到上房窗下,从窗缝往里一看,只见室中油灯剔得很旺,灯台下压着一张纸条。再寻和尚,踪迹不见,金戈大为惊异。一看房门倒扣,轻轻推开窗户,飞身进去,拿起灯台底下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通天崖"三个字,墨迹犹新,知道室中的人刚走不大一会。随手放下纸条,急忙纵身出来,跳上房顶一看,大街人静,星月在天,四面静悄悄的。深巷中的犬吠声,零零落落地随风送到。知道和尚走远,只得翻身下地,仔细寻思:"特地留言,意思是想我前去寻访。"猛想起纸条留在室中,急忙再进上房看时,室中景物并未移动,只有纸条竟不知去向。找了个遍,也未找到。刚才又没有风,不可能被风吹出窗外,可见和尚并未走远,还是在身旁看他。
当下不便惊动店家,仍从窗户出来。回房看冷凝雪时,只见她伏在桌上灯影下,眼巴巴望着手中一张纸条出神。见金戈进来,起身问道:"你看见大和尚看了吗?"金戈要过纸条一看,正是刚才和尚所留的,写着"通天崖"三个大字。忙问冷凝雪:"从何处得来?"冷凝雪道:"刚才你走出门,不多一会,我正在这里想和尚奇怪,忽然灯影一晃,面前已留下这张纸条。我跑到窗下看时,正看见你从房上下来,跳进上房窗户去了。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你可曾知道?"
金戈道:"大概是我们近来一心修炼,感动仙佛前来指点。这'通天崖'想是仙佛叫我们前去的地方。我们从今以后,或者能遇着一些奇缘,摆脱尘世。"说到这里,二人都很开心。金戈道:"不过现在我们还是等到回山再说吧。"但是冷凝雪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仍在研究用什么法子寻通天崖。金戈见了觉得冷凝雪可爱至极,心理暗暗打定主意这次不再和她分开。
时光流逝,一会儿就听到了破晓的声音,外面人声嘈成一片。金戈还想叫冷凝雪多睡一会,好在回山又没有事。冷凝雪偏偏性急,执意起来。金戈只得开门唤店家打洗漱水。这时天已大明,客栈中人早已经忙碌起来,显得店中非常热闹。店小二听金戈呼唤,便打水进来。
金戈明知和尚已走,店家必然要来报告,于是故意装作不知,等着店小二先说。谁知店小二并不发言,只帮着技能收拾东西。后来金戈忍不住问道:"我也打算去山上凑凑热闹。你去把上房的大禅师的帐一齐算好。再去替我雇两名挑夫,将这些送与山中朋友之物挑进山去。回头多给你银两。"店小二闻言,笑道:"客官真有眼力,果然和尚不是骗吃骗住之人。"金戈闻言,忙问:"此话怎讲?"店小二道:"昨天那位大师父的说话行为,简直叫我们看着生气。偏又遇见客官这样的好人儿。起初他胡乱叫菜叫酒,叫来又用不多,明明是拿客官当傻瓜,糟践人。我们都不服气,还怕他日后有许多麻烦。谁想他是好人,不过爱开玩笑。"金戈急于想知道和尚的动静,见店小二只管絮叨,便冲口问道:"莫非大师父又回来了?"
店小二这才从身上慢悠悠地取出一封信递给金戈,说道:"大师父才走不多一会,并未回来。不过他临走时,已将他同客官的帐一齐付清,还赏了我五两银子。他说客官与他是邻居。他因为客官尽上别的寺观礼拜,不上他庙里烧香,心中有气,昨天在街上相遇,特地跟来开玩笑。他见客官涵养高,任凭他取笑并不生气,一高兴,他的气也平了。我问他山上住处和庙的名字,他说客官知道,近在咫尺,肯定找到。他留下这一封信,叫我等客官起身时,再拿出来给你。"金戈忙拆开信看,只见上面写着:"近在咫尺"。可见昨晚高僧并未离开自己,心中大喜,二人看完后,不禁望了二眼,因店小二在旁,不便再说什么。
店小二便问:"信上可是约客官到他庙内去烧香?我想他一个出家人,还舍得代客官会帐,恐怕也有企图。客官去时,还得在意才好。"金戈用言语对付过去。
一会,店小二雇来挑夫,金戈二人便收拾上路。一路上看见朝山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有的简直从山脚一步一拜,拜上山去。山上庙宇太多,只听满山都是木鱼之声,衬着这座名山的伟大**,令人见了自然起敬。金戈因自己不入庙烧香,不便挑着许多东西从人丛中越过,使命挑夫抄入山小径。仍照从前的办法,二人把买来的应用物品,一一背了上去。回到石洞之中,天已渐黑。二人把油灯点起,将物品安置。累了一天,都觉得有些疲惫,胡乱吃些东西,分别睡下。
第二天起来,二人先商量过冬之计。等事情安排就绪,又拿出和尚的纸条仔细研究。金戈对冷凝雪道:"这位高僧既说近在咫尺,想必通天崖定离此地不远。我想趁着这几天天气晴明,在附近先为寻访。只是此山太大,万一当日不能回来,你不要着急,千万不要离开此地。"冷凝雪点头应允。从这日起,金戈就在山前山后,仔细寻访了好几次。又去到本山许多有名的庙宇,探问可有人知道通天崖在什么地方,但都无人知晓。冷凝雪闲着无事,除了每日用功外,自己还满山去追逐。有时打来许多野味,便用盐腌了,准备过冬。她天性聪明,无论什么武功,一学便会,一会便精。自从入山到现在,虽然仅仅几个月工夫,但学了不少的能耐。她的轻身之术,更是练得疾如飞鸟。每日遍山跳跃,胆子越来越大,走得也越远。金戈除了赴山崖下汲取泉水,一心只在探听通天崖的下落。冷凝雪也不对他说。二人都是早出晚归,习以为常。
渐渐过了一个多月,通天崖的下落依旧没有打听出来。这时隆冬将近,天气日寒。他们住的这座山洞,冬暖夏凉加上冷凝雪布置得当,洞中烧起一个火盆,更觉温暖如春。而金戈因连日劳顿,在后山深处遭受一点风寒,身体不适。冷凝雪便劝他索性养息些日,再去寻通天崖的下落。一面自己起身,取了些枯枝,生火熬粥,给金戈赶风寒,发发汗。起床之时,忽觉身上虽然穿了厚衣服,还有寒意。出洞一看,只见雪花纷飞,把周围的大小山峰,点缀成一个白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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