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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墙头跳下的黄安嘴角扬起了笑容,这白子良倒是糊弄人的本事倒是高明,人为财亡,让他这么一挑拨,陈家势必会不顾一切去争这个一等功名。
“你在这守着,我去盯着白子良。”黄安说完,大步追赶上去。
下午,叶清絮絮叨叨将白子良的行踪报给了徐青琬,其中提到陈家时,叶清顿了顿,“至于陈家那边,听说白爷前脚刚走,陈家老二就朝樊府去了。这陈樊两家本是亲戚,这陈家要不要派人一直盯着?”
依他的推断,或许能从陈家找到一些线索。
徐青琬沉思了片刻,紧紧攥着的手慢慢舒开,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好象平静了不少,“继续盯着吧,但别让别人发现了,银子可是够?”
叶清听到这句,心里一松,只要他点头,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银子还够,我雇了几个小叫花子,许他们每人每天三十文。”
叶清也不知她在想啥,不会是担心他昧下银子吧,忙补上一句,“陈家和樊家都有旁人盯着,我想不能打草惊蛇,四五个小叫花轮班跟着,每日换一批,价格自然比今个儿高,不然怕让人起了疑心。”
徐青琬挑高眉头,他这法子倒是省银子,只是这消息只怕倒多斟酌几遍,不过目前也这能这样。
“我该过去了,若再有什么事,咱们还是在这里见面。”徐青琬借着尿遁的功夫,绕开了马嬷嬷,偷偷跑过来的,再不回去,该惹人怀疑了。
…………
山阳最热闹的大街上东拐大街,樊府就在这大街上。
陈老二在樊府书客候着,三杯清茶下肚,还不见樊大人的影子,显得有些急燥。
唤了樊家小厮去催。
好在,待他第五杯清茶下肚后,樊推官挺着大肚子,慢腾腾的回来了。
”四舅,你可算是回来了,阿娘病了,昨个夜里阿娘做了噩梦,说梦到大哥浑身是血,今个儿一早就催我找四叔问问,我大哥是不是已经没了……”
樊推官还未安坐,陈老二已经巴啦巴啦的一口气讲完了。
陈老太太是樊推官的同族未出三服大姐,自小两家就格外亲。上头已无长辈,同辈的兄弟姐妹,还活着的也不多,陈家家到中落,陈老太太带着一家老小千里迢迢投奔。
樊推官多少顾及着手足亲情。
“陈英的事,唉!劝劝你阿娘,让她想开些,人死不能复生。对了,你阿娘病了,请郎中没?郎中怎么说,可别在这时候……”
陈老二余光一闪,“阿娘不让请郎中,说费银子。”
樊推官眉梢高抬,刚想训他两句,突然想起堂姐带着一家老小投奔时的场景,满身的补丁跟乞丐无异,想堂姐那节省的性子,语气委婉了许多:“你阿娘不让请,你做儿子的也不能由着她,不能愚孝,拖出大病更费银子,一会儿回去顺便请个郎中瞧瞧,你阿娘要是问,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四舅教训的对,回头我再劝劝阿娘。”陈老二腆着脸笑道:“那啥?咱陈家,还是四舅赏的一口饭吃,大哥如是没了,家里人多嘴多,要不,大哥这差事,由我来顶。”
就他,蠢在那样,还敢顶衙役的差事!
樊推官想着如今并不乐观的形势,摆了摆手:“衙里出了这么大事,你这事不好弄,得缓缓……”
“四舅,那我大哥就白死啦!你就忍心瞧我阿娘饿肚子?”陈老二瞪着双眼,激动道。
樊推官抬着头,瞅了他一眼,真是蠢,比他大哥蠢多了,刚压下去的怒火一下挑了出来,喊道:“蠢货,你吼啥,都说了这事得缓缓,又没说不让你去顶,有我在,还能你阿娘饿肚子?
衙里的灵堂瞧见没?!
那可是官,朝廷授封的同知,比你四舅的官还要大,现在被人给杀了,这事朝廷肯定是要追究,又是一摊子的大事。
旁人躲还来不及,你还想往衙里凑,你个蠢货,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形势!”
樊推官越想越来气,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要说陈老二这人吧,蠢归蠢,认错却极快,见势不对,赶紧垂头认错,端茶赔罪。
樊推官接了茶,刚送到嘴边,顿了顿,又将茶放下,“你侄子叫啥来着,欢哥儿?也到了入学的年纪,将来支撑陈家门庭还得靠他,别学得跟你一样,大字不识,整日四不着五。”
陈老二哭丧着脸,养家糊口的事还没着落,现在又供欢哥儿念书。念学是极费银子的事,若陈英还在,自然没得说,那是他的事。
可现在陈英不在了!
陈老二惦记着抚血金的事,所以供欢哥儿念书的事,他不敢不答应,可银子还没到手呢。
他想了想,还是准备探探四舅的口气,“四舅,大哥的丧事是不是也该操办了?我出来时,刘家已经在门口开始支棚子,听说连墓地都选好了,说是先立衣冠冢。”
“是该操办了,至于银子。”
看着陈老二听到银子两那那没出息的样,樊推官气得将“银子我出”几个字咽了回去,“你别在老子跟前哭穷,陈英这些年没少捞银子,他的丧事你给老子好好办,别丢老子的脸。”
陈老二忙点头哈腰的应下,“四舅也知道,我在家说了不算,大哥挣多挣少从不说与我听,银子都在大嫂手里,这大哥没了,大嫂那我张不了口。
我听刘家说,大哥这事是因公殉职,能领一笔抚恤金,一千两银子呢,我就想着就用这笔银子操办丧事绰绰有余。
四舅你看这事能不能通融一下,大哥的那份银子,今个儿我就给先领了。”
樊推官嘴角往下扯了扯,道:“我说你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跑到我府上来,合着是算计这笔银子。
确实是有抚恤金,不过得朝廷恩准之后才能发,回家等信吧。行了,你也别在我面前磨叽,还是赶紧回去跟你大嫂商量商量你大哥的丧事该如何操办。”
陈老二是蠢人,根本没听懂这模棱两可的话,以自为是的想当然觉得这一等功十拿九稳肯定是陈家的。美滋滋的想着那一千两银子已经是他的了,哈笑着弯腰作揖退了出去。
陈家门前很快也支了个棚,又因只立衣冠冢,灵堂搭建的极快。
陈老二甚至还请了职业哭灵的伶人,连哭三天,可奈何陈家不是本地人,亲戚极少,陈英在衙门里当差,为了捞银子,没少得罪人,前去陈家吊唁的人反而寥寥无几。
陈老二看着每日白白浪费的席面,那可都是银子,一狠心,在丧事的第四天,果断将“陈英”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