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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卷 梦红楼 第017章 幽州(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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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根一手搭在刀柄上,他很想立刻出刀抓捕萧玉儿。但他没有,也不能。

    石根道:“诸位,锦衣卫只管办案。至于失火之事,本抚司可以告诉你们,火是萧掌柜她自己放的。“

    萧玉儿道:“石大人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空口无凭,那是不作数的,如这样,您先抓了我,审出口供后签字画押,然后再与诸位解释?”

    萧玉儿上前一步,伸出了双手。”

    石根怒目而视,还真被赵松林说对了,在众怒难犯的态势下,这件事就好像火药桶,一旦处置不当必会让所有人粉身碎骨。

    萧玉儿又道:“石大人,仓库储存的那些货物能买下整个幽州。你说我放火难道我疯了吗?如果因我看管不周导致了火情,我萧玉儿倾家荡产也会赔偿。但此次火灾是由石大人引起的,请你代表朝廷给我们一个说法……”

    “萧掌柜,事情自有公道,请你不要信口雌黄。”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萧玉儿滔滔不绝地逼问着石根,两人像正在决斗的剑客,字里行闻中充满着刀光剑影。

    交锋之中,石根节节败退,萧玉儿的话更是激起了他的怒意:“来人,将乱党萧玉儿抓了!”

    两名侍卫抓捕了萧玉儿。众人这才喝道:“抓了萧掌柜,你们也甭想离开幽州。”

    “怎么?你们想造反不成?以为我们锦衣卫是吃素的不成。”

    “造反我们是不敢,也没那个能力,但我们能让你们消失……”

    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一般冲了上来,围住了锦衣卫众人。

    “住手!住手!大伙都住手…”害怕事情闹大的赵松林及时制止,“我会与石大人商议,一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诸位先回去吧!”

    萧玉儿道:“没有说法,我们不会离开。”

    “对,没有说法,我们绝不会离开。”

    赵松林拦着石根,将人带进了公署。一面是朝廷的压力,一面是商户的压力,赵松林被架在中间左右为难。得罪了朝廷不会有好果子吃,但得罪了商户又会影响到岁末输饷,影响军队的稳定。赵松林更加意识到石根在幽州多待一日,幽州动乱就会增加一分……

    萧玉儿回到了自己的秘密住所,那是幢低矮的土屋,伙伴们挤满了屋子,显得室内非常窄小。那名在关键时刻出现的黑衣人坐在角落里,周围一团漆黑,看不清他的面容。

    萧玉儿对他道:“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黑衣人道:“做什么?”

    萧玉儿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许多字。

    黑衣人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你们果然是乱党…….”

    “成王败寇,事情没有成功之前你可以这么说,但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我凭什么帮你?”

    “因为你是锦衣司的人。”

    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正是已“死去”的张云逸!

    萧玉儿缓缓道:“张云逸,代号鹧鸪,锦衣司潜伏在幽州的密探,负责收集和监视幽州的军事动态。不知道我说得可对?”

    张云逸沉默着。

    几位弟兄缓缓地亮出兵器,紧张的气氛在狭小的室内流动。萧玉儿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众人互相看了看,而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你想打入我们内部,所以你正好顺着赵松林的意思去抓马昀,而后又暗示石根假意把你当成乱党,好将你合情合理地送到我们这里来,之后等待适合的时机,再将我们一网打尽。”

    “那我为什么还要救你们?”

    “因为你知道,我、马昀还有众多兄弟,都不是你要抓的‘木易’。”

    张云逸道:“你说的没毛错。但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现在就抓了你们。”

    “没那个必要,我知道你要什么。”

    “是吗……”张云逸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敢用我来帮你们做事,谁给你的勇气?木易吗?”

    “九姨太。”

    “九姨太?”

    “正是。”

    “难道她……”

    “她就是你要找的木易,也是……你要的人。”

    张云逸吃惊不小,万万没想到自己日夜思念的人,自己千方百计要拯救的人竟然是他的对手。

    潇玉儿说着退出了房间,一名披着红色风氅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正是九姨太,崔思雨。

    张云逸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梦中见到她,在梦里不断重复着他们初次相见的场景。她如一朵饱含娇羞的莲,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他,而后深情地绽放。张云逸在梦中对她总有说不完的情话、道不尽的相思。相别多年,今朝真的见面,张云逸却愣住了,只无语凝立。

    崔思雨道:“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呢?”

    “挺好的。”崔洛妍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怎么会是……”

    “乱党?”

    “不!从朝廷的层面当然是,但在我看来不是!是与不是,并不重要,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加入他们?”

    崔思雨道:“你错了。不是我加入他们,而是他们加入了我……”

    她与张云逸分别后辗转多处,最后来到幽州做了赵崇的小妾。她像一件礼物般被不同的男人送给不同的男人,她无力反抗,只能听凭命运的摆布。是一个叫白鹿的人给了她改变命运的机会,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当她知道张云逸同在幽州,两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互诉衷肠时,她内心的反抗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张云逸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答应我,只要事情成功,就帮我离开幽州,与你远走高飞。”

    张云逸想了会儿,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怎么那么傻。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当然知道。”

    “你是否想过,就算你们成功了,难道新皇帝会为了你而去得罪镇守地方的大将?”

    “我也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得试试。就像飞蛾扑火,明知是死,也会舍身不顾,还不是因为看到了那一点光明?”

    张云逸的心猛地一疼。

    “事情已成功了一半,还差最后一步……”崔思雨轻轻地说,“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搭救的,现在我将它还给你,一切都听你的……”

    在萧玉儿回秘密会所见张云逸的同时,另一边,赵松林也离开了锦衣卫临时公署,而后和徐祯二人一头扎进了“难忘酒肆”。

    这家老板来自神京城,做得一手地道的神京风味酒菜,让人吃了有种身临神京之感。雅间里,赵松林一杯接着一杯地吃酒,徐祯则为其倒酒,最好的兄弟也莫过于此了。天下镖局库房失火的事,赵松林与石根没有商量出好的对策,一言不合,两人不欢而散。

    石根拿神京城锦衣卫作掩护在幽州肆意妄为,得罪了商户和众参将百户,这必会影响到岁末输饷。赵松林的忍耐到了极限,他觉得有必要采取行动了。在赵松林吃得酪酊时,一位客人走进了雅间,他身穿一袭黑衣,戴着面罩,看不清面容。

    徐祯马上向前喝道:“你是什么人?”

    “你们二位的老朋友。”

    “哪个老朋友?”

    黑衣人揭开了面罩,徐祯吓得后退了一大步,紧握佩剑,赵松林则踉跄一倒,酒醒了一半,之后赵松林恨道:“张云逸.…”

    “小点声。”

    “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要是死了还能与你们一起吃酒吗?”

    张云逸说着,喝了杯酒,吃了口菜。

    过了半晌,赵松林才恢复了镇定,接受了眼前的事实。但他心中还保持着一丝警惕,一个能“死而复生”的人一定不是常人。

    “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做一笔交易。”夏云奇说着,拿出了张字条。

    徐祯见张云并无恶意,渐渐松了口气,但依然坐在赵松林一旁。

    赵松林一边看字条,一边问道:“

    “你是锦衣司的?”

    “没错!”

    “义忠老亲王可还好?”

    “甚好!大人不必担心。”

    “你们有多少人?”

    “很多。”

    “比如?”

    “开国四王八公十二侯近半多少向着点儿他老人家,还有四爷他们。”

    过了会儿,赵松林用手擦了擦嘴,对一旁的徐祯开口道:“柏林,先出去,有事我会叫你。”

    徐祯看了眼满脸笑容的张云逸,一步三回头出了雅间,就停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