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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青山来了之后,宋瑶枝就把那枚长生丸给他了。
“君师傅,你回去看看这枚药里所含的药材,对陛下的蛊毒是否有用。”
君青山接过白瓷瓶,倒出了一颗药丸看了看,并不解其意。
宋瑶枝又道:“这药丸以犀角入药,野生犀角药用价值极高,但本宫并不知道此药对陛下是否有用,所以就劳烦君师傅好好研究一下了。本宫也会命人去找来犀角,好让君师傅试药。”
君青山闻言,眸光微亮。
“草民从前曾听闻滇南有一味药,确实能医治百病,被人称之为救命神丹。草民曾经还想去滇南找药,但……”
君青山说到此处,视线朝岑?的方向扫了一眼。
默默说了句,“最后没来得及。”
哦,最后就已经被岑?勒令研制生死蛊解药了。宋瑶枝瞬间领悟了君青山的意思。
宋瑶枝轻咳一声,道:“君师傅回去好好研究吧。”
君青山领命之后便兴致勃勃地退了下去。
他走之后,宋瑶枝看向岑?道:“他可真好拿捏。”
岑?道:“那是因为枝枝聪明。”
宋瑶枝顿时笑了起来,问:“陛下不聪明吗?”
“不如枝枝。”
宋瑶枝顿时乐不可支。
下午岑?去处理了政务,晚上两人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岑?突然同宋瑶枝道:“枝枝,岑烨想见你,你见吗?”
宋瑶枝神色微顿,她朝岑?看去,出声道:“你让我见吗?”
岑?深吸了口气,他心中当然不愿岑烨见枝枝,岑烨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一清二楚,想见枝枝,不过就是想从枝枝这边下手,为江向南求情。
他原本都不想告诉宋瑶枝有这件事,但又忧心此事到最后东窗事发,枝枝会因此责怪他,倒不如早点告诉枝枝。
宋瑶枝看透了岑?的心思,她道:“那便不见吧。”
岑?眸光微亮地朝她看去,“真不见?”
宋瑶枝点头,“本就没什么好见的。”
“那我让福林去拒了他。”岑?道。
“去吧去吧。”
宋瑶枝虽拒绝了岑烨,但岑烨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晚上快要就寝时,竹影又快步进来报:“陛下,娘娘,福公公说世子不愿离开。”
岑?沉默片刻,出声说:“把他赶出去!”
大晚上来见枝枝,当他是死人吗?
竹影不敢动,下意识地朝宋瑶枝看去。
宋瑶枝不由得出声问:“他还说什么了?”
竹影又看向岑?。
像是要等岑?允许之后,她才敢说后面的话。
岑?冷声道:“枝枝让你说你就说。”
竹影这才敢道:“世子说他明日就要离京,临别之前,他想见娘娘一面,他保证不会为江向南求情。他……就想见娘娘一面。”
寝殿内有一瞬的寂静。
宋瑶枝当时都差点心梗,“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
竹影道:“福公公就是这么传的。”
宋瑶枝立刻朝岑?看去,“陛下,我跟世子之间肯定清清白白。”
岑?看向她,出声说,“枝枝以前也说跟我清清白白。”
宋瑶枝一噎,她辩解:“但这次是真的清清白白。他喜欢江向南啊。”
“我知道。”岑?道,“但我不喜欢他跟你这样说话。”
宋瑶枝嗐了声,附和道:“我也不喜欢,谁知道他抽了什么疯。”
岑?看向她:“那枝枝要见吗?”
宋瑶枝犹豫了一瞬。
她觑了一眼岑?的神色,思忖着道:“其实,我跟世子也算是朋友。”
“那就见吧,我还没善妒到让你连个人都不能见。”岑?道。
宋瑶枝松了口气,“那我去了?”
岑?嗯了声,他先起身披了外袍。
宋瑶枝见到他穿衣服,当时就想明白了,岑?能答应得这么爽快,是因为他自己也要跟着去。
宋瑶枝暗自觉得好笑,也没拦着他,直接随他去了。
福林将岑烨带到了坤宁宫外殿。
岑?陪着宋瑶枝走出来,他自己没出去,而是坐在了偏殿。
宋瑶枝看着他这么坐着,无奈道:“你搞监听呢?”
岑?看她:“哦……原来我不能在这儿,那我走吧。”
他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宋瑶枝都快被他逗乐了,她伸手就按住岑?肩膀,让他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你消停着点吧。”
岑?望向宋瑶枝的眼里噙着一点笑。
“那我可以在这里听了?”
“没什么不能听的,我本就跟他清清白白。”宋瑶枝勾勾他的下巴道,“是你自己想太多啦。”
岑?任由她作乱,语气诚恳地开口说:“因为我在乎枝枝,在乎一个人就是这样。枝枝不在乎我,自然没有我这样的占有欲。”
宋瑶枝无可奈何,“我走了。”
岑?先是嗯了声,却又伸手揽住宋瑶枝的腰。
“干什么?”宋瑶枝问。
岑?仰头看她:“亲一下再走。”
最后宋瑶枝从偏殿出来时,唇色异常的红。
岑烨见到她来了,便躬身朝她行礼:“下官参见皇后娘娘。”
宋瑶枝出声道:“免礼吧。”
“谢皇后娘娘。”
宋瑶枝坐到椅子上,目光掠到岑烨身上,随意道:“世子也坐吧。”
岑烨看向宋瑶枝,有些感慨道:“没想到再次相见,宋姑娘就已经是皇后娘娘了。”
宋瑶枝道:“世子是来跟我叙旧的吗?”
岑烨垂眸道:“是叙旧,也是道别。”
宋瑶枝知道岑烨的想法,她问:“以后就不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眼下的打算是不再回来了。”岑烨叹息了一声,“世事果真难料。”
他从前怀着满腹宏图伟志进京,谁能想到下场竟是如此。
宋瑶枝看向他道:“那就祝世子此去一帆风顺。”
岑烨颔首,“多谢皇后娘娘。”
“那……还有事吗?”宋瑶枝问,“世子找我,肯定也不只是单纯跟我告个别吧。我们感情没好到需要特意告别的份上。”
她不讨厌岑烨,也将岑烨当成朋友,但绝对不是多么好的朋友。
岑烨垂下眼眸,沉默半晌后他才道:“下官的确有个不情之请。”
宋瑶枝先一步开口道:“江向南的命我保不住,她一定会死。若是为她求情,世子便不必开口了。”
岑烨心中早知如此,但听到宋瑶枝这样直白地将这个事实和盘托出,他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刺痛。
他背脊微弓,缓和了好一阵才道:“下官心中清楚,下官也并无替她求情之意。下官只希望……”
岑烨说到此声音一顿,似是用了莫大勇气才再次开口:“只希望皇后娘娘能给她一个痛快,让她走的时候不必那样痛苦。”
岑烨说到此处,朝宋瑶枝屈膝跪地,“下官也知道她叛国通敌,罪无可赦,可还是请皇后娘娘念在她江家满门忠烈的份上,让她少受一点罪,给她一个痛快。”
咚的一声。
岑烨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宋瑶枝盯着匍匐在地的岑烨,他这一跪是因为对江向南的爱慕之情,还是为了昔年与江向南并肩作战的朋友义气,已经很难说得清楚。
宋瑶枝只能看见他俯低的身子,跟颤抖的肩膀。
他心中自是痛苦非常,因为他开口替江向南求的是死,而并非生。
宋瑶枝道:“我答应你。”
“多谢……皇后娘娘!”
岑烨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
宋瑶枝问:“那你临别之前,还想去见她一面吗?”
岑烨摇头:“不见了。”
不见也好,宋瑶枝心想。
她看向岑烨道:“世子先起来吧。”
岑烨没有动。
宋瑶枝抬手揉了揉额角,无奈道:“还有事的话,咱们一次说完。”
岑烨道:“如果有可能的话,能否让她们姐妹二人见上一面?”
宋瑶枝闻言道:“江书仪愿意见她姐姐吗?”
岑烨沉默下来。
“这事我先应了你,但见不见是江书仪的事。”宋瑶枝道,“她不想见,我也不能强求。”
“多谢皇后娘娘!”
宋瑶枝摇头,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岑烨道,“你先起来,我们商量一件事。”
岑烨这才站起身来。
宋瑶枝看向岑烨:“既然你都要天南海北地到处逛了,那就顺便绘制个地图让人给我带回来呗。”
“还有,你吃到什么好吃的菜,也可以捎带一点种子回来。还有见到什么好的别国工艺,无论是什么,你都可以写份游记,然后再托人送回来给我。”
宋瑶枝耐心地跟岑烨说着。
反正岑烨都要出门闲逛了,这人不用白不用。
岑烨有些不解其意,他不明白其他地方能有什么东西是晖朝没有的,在他看来,晖朝以外就算有其他国家,那不过就是蛮荒小国,不可能还有晖朝都没有的菜,或者是什么工艺。
但既然宋瑶枝都这么要求了,他刚刚才求了宋瑶枝做事,自然便不可能不答应。
岑烨出声便应了下来,“我记住了,到时候若真能遇到这些,下官一定会好好地记录,再托人给娘娘带回来。”
宋瑶枝郑重地点了点头,“辛苦世子了!”
她暗想,岑烨下西洋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