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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月来到空门的第三天，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走在上面直感觉一股强烈的热流从脚底蹿起烘烤着身体，空气中似是有火苗在蹿动，使得整个视线都是晃动的，让人们不停地咒骂着这鬼天气。
街市上。
门可罗雀。
除去摆摊的人，几乎没什么人来逛这街市，梁九月与徐猛将两人打扮成了一老一少，在最为显眼的位置摆了个摊位，可是尽管如此，依然没人光顾。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整个白天，两人的收入为零。
他们的摊位根本无人问津。
两人旁边的吃食摊则是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多多少少买了些东西，可是经过梁九月的摊位，都是嗤笑了一声，随即双手负在身后，昂着头走了过去。
“九叔，我说了这旗子不行了吧，你竟然这样写，人家即便是有病也不会停下来，人生在世，活着就是为了一张脸面，九叔你不管人家拿脸面是用来挂春联也好，还是用来开飞机场也好，总是，人活脸面，树活皮，别瞪我啊，我说实话……你旗子上写的那些病人家即便是有，装也会装出没有的，要不这样，九叔，咱们加把旗子，上面写上地址，晚上的时候我估计会有人来的。”
梁九月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自己费了半天劲弄的旗子招牌，瞪了徐猛将一眼。
“老中医到此，你的病有救了。本医师精通医理，专治不孕不育，男人问题……保证药到病除……”
徐猛将没有搭理梁九月的瞪眼，他小声将梁九月所弄的旗子上的内容念了一遍随即再不停的摇头。
“男人的问题，九叔你…唉，男人最怕英雄气短。还有不孕不育是女人最怕的事情，你竟然准备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来你这治疗，这不是向大家公开他们有病么……而且是这种丢人的病，最好是你的药真的有效，治好了也不管别人怎么笑他们的过去，要是万一治不好，那他们的就亏大了。”
梁九月一愣，心道难道我以前扛着旗子在人头攒动的市区都找不到生意是这个原因？
世人都要面子？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晃了晃脑袋，梁九月感觉自己虽然来了这地球快一年。可对于他们的生活习性还是不是绝对的了解，在她看来，在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中。为人处事何不洒脱一些，为什么要那么累，为什么要伪装？
人性，梁九月一直不懂。
她也没想过去懂，所以。她无论是卖符与卖药，都很少成功，她的东西的确是好，但是不知道怎么抓住人性的弱点，相反，徐猛将的实力差些。可相比梁九月来说，他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梁九月这种虽在人世间生活，却始终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的隐士。
听着徐猛将的建议。梁九月虽然并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但又觉得徐猛将说的好像的确有那么一丝道理，她考虑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道：“随便你了，不过我们现在手头上没什么银子了。要是多做一个旗子的话，晚上就没着落了。”
“呃……”徐猛将的声音嘎然而止。眼巴巴的看着梁九月。
“别这么看我，你当你是流浪狗么？晚上少吃一些吧，这空门也不知道是搞什么鬼，灵力如此充足，可是却不管饱，我这道境二品的修为，竟然也要像个普通人一样每天最少两餐，少吃一餐毒不行，这样吃下来，身体里的杂物也就越来越多，修炼则是要把杂物排出体外，我们这每天修炼怕是都做了无用功了。”
徐猛将点头道：“就是这样啊，所以我师父把我赶出去了，她说这里面其实修炼比在俗世还要艰难，所以这里出去的人在俗世中一般都能有所进步，也就是说，在这里面的玄级巅峰高手，一生到头都没什么寸进的话，去俗世历练一番，有很大的机会能够进阶到地级初期。”
言罢，徐猛将一脸的羡慕之色：“地级巅峰的寿命差不多快三百岁，而我这种实力的高手，寿命在一百五左右，与天斗，你输了，就早死，赢了，就能多活几十上百年，师父说，人生短短数十年，总是尔虞我诈太累，斤斤计较太累，不如懒懒散散糊糊涂涂的过完这几十年，如果不能做到如此逍遥，那便找个自己喜欢做的事，做他一辈子，又或者爱一个人，爱他一生一世……”“哦？”梁九月眼前一亮，道，“你师父还蛮有意思的，对了，你这次来空门你师父知不知道？”
“肯定是知道了，不过我这次不能引荐你和她认识，毕竟你现在是通缉犯的身份，我们要小心行事，知道的人越多，你暴露的几率就越大。”
“哟，原来你还是有脑子的啊，猛将兄，看不出来，有时候你脑子还是挺管用的。”
“去，去，少在那针对我，九叔，你怕吗？”
“怕？怕什么？”
“几乎整个世界都在通缉你，你不得不生活在阴暗中，你心中有没有一丝后悔？”
“后悔？俗世有句话叫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们谋害我的父母，我杀了他们，天经地义。”
“那你面对这些追兵有没有恐惧过？”
“恐惧？”梁九月一怔，脑中回想起和师父经常因为一些僵尸而被同行甚至是其他为了抢夺他们功劳而追杀他们的情形。
那时候，和师父在一起，纵容是面对上百修士的围剿，他俩依旧怡然不惧。
如今即便是整个世界与她为敌，她只要还有师父在身边，她就不怕。
看了徐猛将一眼，梁九月莞尔，如今师父不在，有这个憨货不惧生死的跟着她，她好像也觉得并不孤单。
谢谢。
在心底对一直以来口头上骂着憨货的徐猛将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梁九月瞪了他一眼，道：“你是否感觉到了恐惧呢？”
“哼，我脑海里的诗句，从来没出现过描写恐惧的那种，九叔，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每日不用考虑太多的事情，只需要糊口，只要不饿死，成日没有什么目标，其实也挺好的。”
点了点头，梁九月默然无语。
不过，她并不打算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生。
她发过誓言，她有自己的理念，有自己的目标。
“这样的日子，只能过很短暂的时间你便会觉得闷，会觉得没有了目标成日浑浑噩噩，人若是找不到方向感，那便完蛋了一半，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让世界少些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九叔，你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呢？那些人死也好，活也好，都与你无关，如果总是把那些人摆在前面，那你自己呢？总是为别人活着，不累么？”
梁九月酷酷的甩了一下长发，道：“我是一个茅山道士，除魔卫道便是我的天职，我现在不就是为了自己活着么？我杀了三百一十九人，如今每日都在逃窜，但我不后悔，若是遇到此类的人渣，我依旧会看情况再杀，我的生活便是如此。”
“那你快乐么？”徐猛将继续问。
“快乐。”梁九月没有半点迟疑的点头，来到这个世界，有父母、梁六、叶凯旋、徐朗、徐猛将几个知心好友，她已觉得够了。
“快乐就好，不过九叔，你还是别杀太多人了，听说地府的阎王是有十殿的，每一殿都掌管不同的阴律，你到时候下去了别被当成大魔头给打入十八层地狱那就完蛋了，到时候我就是想救你也救不了了，听说阎王很厉害的，我到时候成了孤魂野鬼肯定也斗不过，但是我会尽力……”
“尽力就好。”梁九月笑道，下地狱？那又怎样？世间之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既然做了自己认为是对的事，她也不怕到时候承受后果，况且阳间的律法认为杀人是错的，但阴间可不一样。阴间有一些法宝诸如望乡台，奈何桥之类的可以将那些人的前尘旧事都给翻查出来，这样一来，一些死有余辜的人被杀了也不会将杀人者定罪。
就好比华夏与米国，在华夏，闯入别人家抢东西的人也是受到保护的，主人家打伤了他，还得花钱给他医治，而在米国，主人家一枪崩了这孙子，官家还会给予奖励。
这种决然不同的待遇是真实存在的。
“九叔，我去制旗子吧，越来越晚了，挂旗子得趁早，一会天黑了就没人来逛这街市了，我们得赶紧把地址写好，咱们住的客栈今天是最后一天，过了今天人家想来都找不到咱们了。”
梁九月颔首，旋即抬头看了一下 头顶上挂着的旗子招牌，摇了摇头。
人生在世，不能快意恩仇，即便是坐上了皇位，那也终究有一丝遗憾。
心中叹息，望着徐猛将远去的背影，梁九月淡淡笑着，此次空门之行，要么低调如春雨细细润无声，要么就惊天动地名震空门然后再杀回俗世，完成自己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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