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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二月上旬,伊豆半岛的河津樱正是开满的时候,粉红色的河津樱沿着河津川一开几公里,水波里蕴着流转的花瓣,预告着春日的气息。
河畔的樱花树下,还有成片的油菜花田,这个时候也开始吐露它们嫩黄的色泽,显得格外喜人。和向日葵那种热烈的金黄色不同,油菜花田并不会让人联想到炽热的正午或者阳光,它的色彩更贴近于温和一些的成长,像是希望。
如果说樱花是凌寒坚贞的武士,高贵而决然,寒樱就更像忍者,在最艰苦的条件下盛开,依然盛大绝丽。超过八千株樱花树组成空中的海洋,下面漂浮着柔软的黄色,像是上帝随笔的作画,却构成了令人心醉的盛景。
东京甚至还在下雪,河津町已然把绝世的风姿一点不剩地展露了出来,像是亭亭玉立的和服少女,非要抢在春天的前面来看这个世界。
这是一处算得上偏僻的河道,但对岸依然有樱花树飘零着时光的回忆,河水中逐流着樱瓣的小船,单薄地漂向远方。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穿着附近高中校服的男孩子坐在倾斜的草坪上,眼神都放的很远,像是在缅怀,又像是在发呆。
下午的阳光洒下来橙黄色的光芒,照在了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孩的侧脸上,同飞鸟一起微微映入刘海下澄澈的眼睛里。小提琴的盒子放在身侧,男孩好像完全不担心它会顺着坡度滑下去。
“这边的樱树要薄一些,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喜欢在这里看樱花。”斜坡更下面一点,中年男人突然开口了。
“世界上从不会有什么人是真正特殊的。”男孩偏了偏头,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只不过是和少数的人有共同的爱好罢了。”
“说的真有道理啊。”中年男人感慨,他从随身的高尔夫球带里抽出明亮的刃来,而男孩好似完全没有看到,只是问他:
“你是讨厌人群,还是喜欢稀疏一点的樱花?”
“都有吧。”中年男人把打刀放在自己膝盖上,“你呢?”
“如果换个地方换个身份,我或许会请你喝一杯。”男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惜我还没去过酒吧,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有什么规矩。”
“新生?”中年男人看着对岸坠落的樱花。
“新生。”男孩点了点头。
“你太镇定了,一点也不像个新生。”
“我只是负责监视你的,动手本来不该我来做。但你确实挺敏锐的。”男孩淡淡地说,“我哪里被你看出来了?难道是这边的学生都不学小提琴?”
“那倒不是。”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是你刚才坐下的姿势。”
男孩,或者说陆谦,听闻此话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剑道和小提琴都是需要大量精力投入的东西,同时擅长两者的人要么是演员,要么是努力的天才,后一种人在这边会很出名。”中年男人继续说。
“还有么?就凭一个剑道的坐姿?”陆谦好奇。
“还有你的语法,是伊豆常用的语法没错,但其中几个词却很像关东话,你的语言老师应该不止一个。”中年男人举刀隔空对准陆谦的眉心。
“没办法,我之前一直学的是关东话来着,有时候纠正不过来,你也是关东人确实挺难瞒住你的。”陆谦承认,“那看来只能打一场了,放心这附近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就你一个新生?”中年男人皱眉。
“计划动手的人离这里还有点距离,附近的人就我最强了。”陆谦认真地点点头,站起身来,完全没有打开小提琴盒子的意思,明明那里是他唯一可能放了武器的地方。
难道是咒言专精生?中年男人思忖。
陆谦的耳边响起了龙吟般的呼啸,他感觉自己好像站在天渊的正中间,周围是无边的风雨。这是他识海的最深处,那柄被锁链所束缚的剑就在这里,如今上面的锁链还多了一条灰色的,延伸向无尽遥远处。
面前还漂浮着各色的剑影,但陆谦之前完全没法使用它们,因为它们只是投影而已,现在却不一样了。陆谦伸手握住灰色的锁链,他意识体的手掌也在逐渐蜕变为灰色,像是某种侵蚀。直到整个手掌都变为灰色,陆谦松开锁链,向前抓去,风雨在这一刻全部散开!
中年男人提刀暴起,他自身的素质达到了A级,这一刀如同狮子扑跃,普通人甚至看不清他挥刀的轨迹,出手就是追求绝杀。寒光闪过,小提琴盒子应声而裂!
中年男人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那个新生是怎么躲开的?明明上一秒他还站在那里,下一秒自己斩中的确是一个小提琴盒子?他突然强行转身,挥刀挡在胸前,下一刻巨大的力道斩在胸前的刀上,他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
果然,在小提琴盒子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刻,里面的武器已经被那个新生拔了出来。中年男人冷汗如雨,这种速度和力量,这是个新生?这能是个新生?
“S级?”中年男人艰涩地开口。
“还差得远。”陆谦摇了摇头,“还没有哪个大一新生可以达到S级的高度,我也不例外。我还是太弱了。”
中年男人脸皮抽了抽。刚才那种速度与力道,哪怕不是S级也站在A级的顶峰上了,合着您这还觉得自己很遗憾是吧?能不能当个人?还能不能当自己是个新生?
殊不知陆谦是真的觉得自己弱,之前连那座塔都被不知怎么爆种了的自己秒了,结果现在自己能调动的力量在使用咒言的情况下才能勉勉强强站在S级的门槛上,要不是这个自主觉醒的咒言可以默发他还真不一定能稳赢面前这个大叔。这么近的距离下,不会默发的咒言连吟唱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且感觉那灰色的力量用多了不太好的样子,让陆谦总觉得自己有点亏。
中年男人摆出了保守的刀架,陆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必须全力以赴才有一点活下来的机会。只能希望对方的实战经验不是那么丰富了,中年男人心里暗道。
陆谦手中也是一柄打刀,用了高硬度的合金来制造刀刃,普通的砂纸根本打磨不动。
太刀的间合更广,但打刀相比来说容易携带,重量较轻,杠杆较短也能够节省一些使用者的力量,所以剑道社里不少人出外勤还是更中意打刀一些。
陆谦缓缓地扭动着手腕,刀锋画出锋锐的圆。他想起了在拉莱耶的时候,自己还是个没见过血的雏,拿着把刀跟着大部队却基本上只防不攻,远山青见当时都比自己要利落的多。
果然还是改变了不少啊,他现在甚至有点想看到别人的血飞溅出来,所以他才会接下这个实践任务,并独身来此。
碎樱河畔,刀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