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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真与幻(四)

作者:外卖小哥星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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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濑叶,我给你带了礼物哦!”陆谦将手提袋放在玄关的鞋柜之上,听见了噔噔噔的奔跑声。

    “欢迎回家,哥哥!”濑叶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给我的礼物呢?”

    “在这儿。”陆谦换好鞋子把手提袋递给了濑叶,“是我给你的礼物和小雫给你的礼物,有两份哦!你可以自己私下里拆开来看。”

    “太好了!我好高兴!”濑叶兴奋地接过手提袋,重新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白色的小腿袜重新在地板上敲打出有节奏的鼓点,像是生活在森林里的精灵。

    妈妈应该还在收拾厨房,透过推拉门能勉强看见晃动的影子,侧间传来新闻的声音,爸爸盘腿坐在那里,对陆谦点了点头。不需要更多了,所有人都在,那就是一个家。

    “爸爸,我能问个问题吗?”陆谦走了进去,跪坐下来。

    “哦?有什么不能问的?儿子问老爹问题那不是天经地义?”爸爸用手撑地转过身子来。

    “如果你不知道你们面前的道路是对的还是错的,也不知道你自己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你该怎么做呢?”陆谦轻声问到。

    爸爸沉思了一会,说:

    “儿子啊,你也长大了,是个高中生了,我们之间可能也有代沟了。所以我说的话,你觉得合适就听一听,不合适也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个我不是很有资格来评判,关键是你怎么看。

    我在公司里,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我未来十几年的工作生活,我觉得这真是太无聊了,我也曾经是中二过的少年,我幻想过无数种未来偏偏没有这按部就班的一种,我每一天去上班都是在否定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幻想。

    但我很开心啊,儿子。因为我每天回来都能看到你妈妈和你们,你和你妹妹每一天都在长大,和我对坐时我落在你们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高。每个周末都有不同的故事,每句话都有不同的心情,我看着你们的人生丰富多彩,就像是自己也跟着重新活了一遍。

    我走在以前最恐惧的平凡道路上,却收获了我最珍视的东西,你要说是对是错,那我觉得一条路没有走完之前,没有人有资格说路上的人是对是错。”

    陆谦呆呆地看着面前有些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再来说好人和坏人,我就更说不清楚了。我们公司的社长训斥起人来那叫一个凶狠,扇耳光很用力,众人都说他像是好斗的大猩猩,你去请假他会说很难听的话。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年终奖金从不吝啬,真的遇到事了他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帮你填好带薪休假的申请,有同事结婚他总会帮忙用他那个比较受重视的身份来预约场地,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社会是很复杂的,没有人是百分之一百的好人,也没有人是百分之一百的坏人,只要你不触犯法律,就没有人有资格审判你。

    但是话又说回来,一个心里带着阳光的人,活得往往更自由些,我希望你能在更多的层面上当一个好人,不用太多哦,比不好的那面多一点点就行了。

    你现在这个年纪很好啊,你老爹我在你那个年纪喜欢踢球,喜欢漂亮女生裙子下露出的大腿,喜欢那些帅气的武士,是一切喜欢都可以刚刚好的时候,所以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现在是完全可以自己决定的啊。”

    爸爸把手放在陆谦的肩膀上,继续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但绝对不能违反法律和伤害别人,懂吗?绝对不能。其他的事情,老爹都在你背后支持你,受伤了可以来我这里哭,然后像一个男子汉一样站起来。”

    陆谦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睛,这些话本该由另一个男人对他说,现在这个遗憾被另类的弥补了一些。

    “那爸爸,你当年是怎么处理感情问题的?比如初恋或者是妈妈?”陆谦尽力让唇角勾起来一些。

    “也是,你现在这个年纪可以考虑这些了。”爸爸感叹着。

    “我的初恋就是你妈妈,我们是在高中认识的,那时她成绩很好考上了大学但我没有,还好你老爹我下手快在高中就吃定了你妈。”

    爸爸的表情很有点得意,这可能是这个男人一生中最庆幸的事情了,一旦提起来眉毛怎么也降不下去。

    “那个时候你妈还有点孤僻来着,在班上也没几个朋友,成天就在那里看书。我最开始也没注意到这么个小丫头,直到有一次我和你妈去整理体育器材室,她的眼镜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还给她时,她为了戴上眼睛撩起头发露出好看的美人痣来,我当时整个人都傻掉了,那种一瞬间的心动像是被鼓槌敲中了心脏。

    我开始每天早上给她带早饭,把她介绍给我的朋友,当时我在班上可是交际名人,男生女生都很吃得开哦!

    我在放学路上等着她,绕半个小时的路先把她送回家,分组的时候主动跟她坐在一起,我的朋友们也就跟来了,她也是那个时候才真正地交到了朋友。

    高中毕业的时候,我跟你妈表白了,她那时候捂着脸,特别可爱特别少女,在那里点头,然后扑进了我怀里,我当时就觉得我这辈子已经赢了,我得到幸福了。”

    “真好啊。”陆谦轻轻地说。

    “儿子啊,你现在这个年纪,遇到喜欢的女生就大胆去追,幸福在你自己手里啊。不要顾虑那么多,老爹我只希望能看见你快乐。”爸爸认真地说,“像个鼹鼠一样畏首畏尾,那还能叫做是男人吗?”

    陆谦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儿子,老爹希望你能成为可以给别人带来温暖,却又不放过自己的幸福的男人,你以后的人生觉得不后悔,每天能有那么一点幸福感,那就是最好的了。”就像天下的每个父亲一样,爸爸还是多唠叨了几句。

    陆谦伸出双手拥抱住面前的男人,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真的真的,谢谢你,老爹。”

    爸爸看起来有点无措,努力想摆出一副威严的表情却失败了,他小心的抚摸着陆谦的脑袋,像是抚摸着稀世的珍宝,最后也是笑了起来。

    “老爹啊,我已经对女孩子表白过了哦!比你当年还早!”陆谦突然说,从男人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臭小子,”爸爸没好气地挥了挥手,旋即正色道:

    “那你就要好好地负起责任哦!爱情是需要双方都付出的东西,你们彼此相爱,什么都能互相分享,看着对方的脸就觉得开心,对方身上每一点不同都能第一时间看出来。直到有一天,你们年龄也到位了感情也到位了,你把你的姓氏送给她,那是你这一生最拿得出手的礼物,你们从此成为法理上的一家人,往后余生里互相扶持,互相成为彼此生命的一部分。一生如此,那便叫做爱情。”

    “我知道了,”陆谦点了点头,“老爹你真是个哲人。”

    窗外是半轮明亮的月光,灯下坐着像极了父子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