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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这就是令郎郑言之郑小公子么?”一个贵妇人见正主进来,立即就起身打招呼。
郑大学士身为庄大儒的弟子,黎山四子之一,一身学问也自是了得,不过却子息不盛。
至今除了一房小妾为他生了一女放在正室谢氏名下,此女如今已是四皇子妃,再就是眼前这位才十六七岁的儿子郑言之。
且这位郑言之还不是郑大学士和任何妻妾所生,而是过继了本家一位叔伯兄弟的。听说文才不错,年龄不大,已有进士傍身,大有郑大学士当年风范,也算是虎父无犬子,没有低了郑大学士的名头。
“正是正是。”谢夫人赶紧让郑言之给各位贵客见礼。
郑言之年龄不大,却被教导得相当守礼,不骄不躁,礼数周到。
今日谢氏特意把自家儿子叫到人前,意思肯定是不言而喻,今年只怕也有意在诸多闺秀之中挑选儿媳了。
明白了这层意思的夫人们看向郑言之的眼神顿时热切起来,明显是在权衡彼此之间的利益得失。
“今日如此盛会,不知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是否会来?”此时又有一位贵夫人笑问。
谢夫人笑道:“四皇子妃身怀有孕,本是不方便出门。但是今年有幸能请冯大先生过来,又有庄老的义子秦公子或要选婚配,为了不失礼数,四皇子妃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的。四皇子与她伉俪情深,自也要一起过来。”
此等宴会能请得动皇室王孙,怕也只有郑大学士有这个便利和面子了。
冯大先生自是不用说,黎山四子之一,如今又是虞山书院山长,学生遍天下,在大庆学子中声望颇高。
还有那位西楚的质子秦疏,如今已被人尊称为秦公子,多年前就被大儒庄修墨收为义子。这次圣意是让他在大庆闺秀中选一人后成婚,落根大庆,以喻西楚将彻底臣服于大庆之意。
大庆与西楚通婚也不是第一次。最具代表意义的就是当今皇后苏律苏皇后就是西楚人。
靖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是为靖王。当年西楚国库充盈,兵力强盛,为夺大庆大好城池,与大庆打起了一波胜过一波的持久规模战。
当时的大庆定鼎才短短几十年,国库不足,百废待兴,不少助太祖打江山的老将又陆续西去,在西楚长年的战耗下,大庆陇西、剑渡几欲被夺。
如果关系着整个大庆存亡的西部城池被攻下,大庆京都也势必不保,大庆势必覆亡。
好在后来驻守东部的睿王李晋出马,先是派细作入西楚用了一计,连番引起西楚几个皇子方面势力的内斗,逐渐削弱西楚长踞西部的兵力。
睿王毕竟是当年助太祖打下这江山的老将,后来在他亲自坐镇之下,不仅拿下西楚当年俗有战神之称的秦力的头颅,逼退西楚大军三百里,还俘虏了西楚的太子。
对于西楚来说,这既是奇耻大辱,更是重重一击,一下就打在了七寸上。
军心涣散,民心惶惶,睿王气势似锐不可挡,西楚担心他的铁骑继续西下,伤到国之根本,降和派立即递上了降书。
其实当时大庆也是强弩之末,降书一出,先帝顺水推舟,叫停睿王军,放了西楚太子,换来西楚的俯首称臣。
为表诚意,西楚不仅岁岁上贡,还将他们的荣华公主苏律送来和亲。
百般权衡之后,先帝让当时还是靖王的圣上娶了和亲公主为正妃。
先帝驾崩后,靖王破壁登基,苏律顺理成章成了大庆皇后,也打破了所有他国女子不得为后的规制。
靖文十一年,西楚送来了才六岁的皇子秦疏到大庆为质子。
如今已是靖文二十七年,秦疏为质子已十六年之久,西楚似乎已经遗忘了他,他也似乎把大庆当成了他的家国……
今日圣意西楚皇子在此选亲,嗅觉敏锐的人,多少也能闻到一丝诡异之意。
这位身这质子的皇子在西楚未立储的情况下,他的身份依然是西楚太子。除非西楚有不臣之心另立新主……
谁家姑娘若与此子结秦晋之好,在大庆,在诸多文臣士子中也算有了一席之地。
至于朝堂上,圣意不明之下,谁也不知其深浅。
对此,在坐诸人具持谨慎态度。
“言之,母亲在这里陪长辈们说说话,你带这些姐姐妹妹们四处瞧瞧。记住,不可怠慢了每一位贵客。”谢夫人笑着叮嘱自己的儿子。
看到如此多的闺秀们看向他,郑言之略微红了脸,嘴上却彬彬有礼的相请,“外间已到了不少各方贵客,院子里也布置了好景致,各位姐姐妹妹们若想观赏,还请移步。”
究竟是与长辈在一起没那么自在,一众姑娘们闻言,相继起了身,陆续向庭院走去。
陆小末却和这堆娇柔的小姐们格格不入,一出门就扯了云九安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在门外的绿荷和铃当赶紧跟上,生恐慢了一步把人给丢了。
沿路桌子上都摆了好吃的糕点和水果,云九安和陆小末一人端了一盘,找到二楼长廊下的空桌子,便坐下来惬意地一边吃一边观赏下面不断被迎进来的客人们。
“小末,景轩哥哥怎么没来?”
云九安也特意坐在高处,这一身火红银狐毛斗蓬,宋砚宁若寻起她来倒是容易些。
“他么?”陆小末剥了个香蕉咬了一口,“忙着呢。上次你不是给他联系了个生产药玉的什么人,整日介除了上公,就是出去跑那桩事。哪有空来这种地方耍。”
云九安听得眼睛一亮,莫不是那事陆景轩和元绯衣谈成了?
若他们合作成功,一定不是桩小买卖,她岂非也能从中获利?
“九安,你发现没有,今天荣国公府一个人都没有来,你知道为什么不?”陆小末趴在栏杆上往下看,边吃香蕉问。
这也是云九安感觉奇怪的地方,她也像她一样趴在栏杆上往下面一张又一张陌生面孔上瞅,“发现了。本来还担心遇到霍寒香和梁子渊,这下我完全放心了。不过国公府为何会一人都不来?要说郑大学士举办的宴意义非凡,没道理他们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在这里露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