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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雨打芭蕉叶带愁,心同新月向人羞。馨兰意望香嗟短,迷雾遥看梦也留。
早二十年,张哲这一夜起码要三年起步。
时光如水,白驹过隙,张哲这里如胶似漆十余日,全然忘记了外界纷乱的局势,倒有一股“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的意思。
八月初三,策山军一部开回武陵,随即昭益郡的阳山军全体已经在八月初五抵达武陵。
封闭了十多日的武陵郡城四门终于大开。
武陵府衙与西山上阴兵马之间的信使往来愈加频繁了起来。
武陵府衙。
严匀严太守将手中一封书信递给了孙耀。
“光显看看贺观察的手书,果然不出某所料,朝中诸公的风议已经有了转变。”
孙耀迅速的看完了书信,脸上也露出了钦佩之色。
“子衡大才,这也被你猜中。放在早些年,朝中诸公是万万不可能同意邹某人的内附的。听调不听宣,我大郑哪里有过这等事?”
“六月初六,西吕进贡使臣抵达在与西江郡一江之隔的孟度郡,自此称病不入我大郑国境。这是二十年来,西吕国第一次没在七月初五万寿节进贡我朝。呵呵,眼见得是觉着自己翅膀又硬气了,这便有了改制的念头。”严匀冷嘲几声,“西吕国内正在给国主重新找祖宗,就连七百年前称帝于西北的许灵帝也被他们搬出来大做文章,眼见得这姓许的就要入了姓徐的宗庙,真是好不热闹!”
“无耻!”孙耀唾了一口,“这西吕国的文人都没了筋骨,一点羞耻都不讲了。上月在西吕国都取士,听说满殿文章都是阿谀之辞。”
“西吕国事,与我武陵无碍。朝中使者怕是已经离京了南下,一个郡公的虚衔,便是邹某人的名分。在邹某人之前的书信中已经说的清楚,他聚集了五万之众,准备西伐西吕干山郡。五万或是虚张声势,但一两万总是有的。这战火一开,我朝再在西江动一动,西吕国主便要坐蜡。”严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惜呼武陵虽富,却非吾等建功之地也。”
“子衡兄的功劳是尽有的,”孙耀指着严匀书案上那叠与邹天养交互的信件,“没想到那邹天养好大的魄力,我们一点实话都没说的时候,就把宋家卖得干干净净。连历年往来账目都送了一套过来。以兄查获宋家一事,并逼降邹某的功劳,本次论功正是第一位,说不得是要动上一动的!”
“何止?”严匀将另一封藏在袖中的书信拿出来让孙同知看,“之前倒是小看了这邹天养,这封信便是邹天养揭发本省转运使邵连亭的证词。随信而来的还有他与邵某的四封书信。邹某攻击武陵的罪过,这下就全按在邵连亭的头上。这人看似犹疑,实则是极狠辣的心性!”
孙同知却满面红光的抬起头来:“有了此信,贺观察的大计可成矣!以子衡兄的功劳,一个京官是少不了的。”
两人正在议事,却听到有心腹在唤门。
严匀唤人入内,一问方知又是那邹天养的使者在闹幺蛾子。
挥退了心腹,严匀摇头:“这个武捷生好生让人头疼,明明做下了那等龌龊事,却如一个没事人一般,还寻到他人府上去找人。洛家没有赏他一顿乱棍,也是家风肃然了。”
孙光显讶然道:“这个武捷生又跑到洛家去了?闺中的姑娘也是能随意上门寻的,简直是有辱斯文!若有下次,子衡兄无需顾忌,只管把状纸交给我,且打他一百记杀威棒,让他晓得什么叫上朝圣土!”
“这次倒没去洛家生事,”严匀冷冷一笑,“他倒是找到了洛二姑娘被放着的所在,就在城外柳溪庵。呵呵,这是邹某人故意让我们知道,他在武陵郡内除了宋家,还有其他细作。男子强闯庵堂,不消光显出手,我已经令人去拿了他,五十板子打完就送他回西山营中。”
孙耀也很是烦恼此人。
“这个武捷生,不是骚扰洛家就是搅扰映花馆,三百两就要赎了馆中头牌娘子。这几日故意风波不断,倒是把邹某人被招安的消息传了个遍。”
“说起来他,我倒想起了一个人来!”严匀把眼睛看向了另一边案上的围棋,“这武捷生前番来武陵,定是当做邹天养的细作来与宋家交接的,竟还冒充了一段时日的张信之?”
“子衡兄,说起那张信之,本官倒是也想打他的板子,”孙耀把脸一拉,“我已派人查实,那武捷生第二次冒充张信之的时候,那张信之竟就与之只有一屏之隔!生生看着那人作妖,却半点也不点破,这才弄出了洛家和映花馆的事来!”
“哈哈哈哈,光显是正直君子,所以看不得这般人,”严太守却显然对张信之饶有兴趣,“若是换了严某,也要到了而立之后,才会与他一般无二的冷眼旁观。待看清此人门路之后,再行举止。”
眼见得孙耀微微竖直了身躯,这就要与他争论。严匀也不得不头疼的安抚他:“光显说的也是,这个小子怕是心性有些薄凉,只顾自己的顾虑,全然不顾那武捷生借他的名头害了别人。”
孙耀这才冷冷发声:“若我是高兄,必然是要压他几届,磨磨性子的!”
严匀却有趣的看了孙耀一眼。
“光显莫不是还不知道,这个小子压根就没想过来考府试么?”
孙耀一时失语。
“如何可能?以此子的才学,莫说府试,便是过道中举试怕也不是难事。”
“呵呵呵呵,昨日高兄来我府中喝了半日闷酒,一大半的原因就是那小子已经公开宣称不参与府试。”
“呯~!”孙光显大怒,“说轻了是胸无大志,往重了说是淡薄世情,毫无报效之心!那洛家二姑娘和映花馆的事,本官还没来得及寻他的麻烦,真当一个武陵第一才子的虚名就保得住他么!”
严匀偏偏又火上浇油。
“我前几日又从林兄那里听说了一件事。这个小子居然还去过柳溪庵,偶遇了洛家二姑娘,诈称自己为孟宛夫,还帮着带走了一封据说是洛家小二写给他家大娘子的书信。要不是洛家小二将信的事说与了林家女郎听,而林家女郎又从霍家娃儿那里得了实情,从而推断出此事。那洛家小二怕是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无耻!”孙耀气得站了起来,但是他也反应了过来,严子衡这是在怂恿他收拾那个张信之。
“子衡兄,为何想要弟敲打这个小子?”
严匀无奈的把手一摊。
“五柳观清远的遗书中,把发现贼军一大半的功劳都推在了这个小子的身上。而提醒本官邹某人就在西山军营的,虽然是以霍家小子的名义,但绝对也是此人的手笔。可偏偏他不想继续进学,无意官场,我这是有功难赏啊,又不能宰了他。若是他借机提出给孟家翻案,你说我届时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他呢?”
孙耀皱着眉:“一码归一码,那五家的罪名已定,是极轻微的,不能因为宋家倒了,就要改了结果,不然府衙的威严何在?兄长放心,敲打此人的事就包在某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