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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这地方是干什么用的?!”
朝夕和商玦各有所思,正沉默之时却忽然听到了一声清亮的喊话,二人眉头一抬齐齐朝喊话之处看去,神色都是微微一变,喊话的是扶澜。
朝夕和商玦二人没理扶澜,这厮竟然又窜到了别处去,扶澜的性子不修边幅,碰到了感兴趣的便要去摸去问,这会儿的扶澜正站着那鼎炉东北角上的那处屋阁之前,屋阁的门都紧闭,却有窗棂开着,那窗棂未有窗纸,只以铁栅栏隔着,让扶澜感兴趣的乃是窗棂之内的奇怪箱子,那箱子乃是条形,长不过三尺,宽高皆只有一尺,箱子乃是精铁铸就,其上只有一处镂空,那镂空的形状乃是一把剑,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面熟......
扶澜一声喊,连朝夕和商玦都看了过去,其余人的视线自然也被吸引了过来,这一看,众人都觉得那箱子上的镂空分外的熟悉,洛舜华不曾想到扶澜适才惹了祸端之后又开始作乱,待走到那屋阁之前去看之时顿时面色微变。
“这箱子倒也罢了,倒是上面的镂空纹饰看起来分外的熟悉。”
说话的仍然是吴悠,他走到扶澜身后,隔着窗子将屋内的一切看的分明,屋内的光线并不十分明亮,除却窗口的一块地方之外别的地方都看不清楚,这四处屋阁既然在铸剑台四周,自然是和铸剑有关的,本不值得深究,可偏生那箱子上的镂空图案太引人深思!
“这......似乎和上次世子死时凶手留下的图腾印记有些相像。”
吴悠想了一瞬忽的恍然大悟,一句话出扶澜也笑了起来,“可不是有些相像呢,那印记上面也是一把剑伴着些藤蔓模样,难怪觉得这纹样这般面熟,却原来是早前就见过一次,只是我却有些不懂,我听人说侯爷早前说过不认识那印记啊,先不论这箱子是做什么的,可既然这一模一样的剑纹能出现在淮阴侯府的东西上,想必本来这剑也出自淮阴侯府吧!”
当初洛灵修被杀死之时留下的印记许多人都看过,许多人都记得,这么一说,大家都围过来去看那箱子上的镂空纹样,这一看果然发现扶澜所言都是对的,明明认得却说不认得,这期间必有深层的利害关系,所有人都看向洛舜华,洛舜华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继而面生苦笑,“诸位......洛某实在是有自己的苦衷,这......这纹样就是洛氏的焚天剑......”
焚天剑的大名在场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却没有人见过其模样,便是连画像都甚少人见过,朝夕和商玦是早就知道这一点的,其他人却不然,洛灵修的死众人还历历在目,此事后来也不了了之,可此刻看到这剑纹,实在是不得不叫人多想!
“原来......是焚天剑啊......”
扶澜长叹一声,面上满是恍然大悟,他面上神色十分正经,可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起了坏心思,他早知焚天,此刻不过是想引得众人对淮阴侯府生疑罢了,商玦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转头便看到朝夕额上不知何时竟然开始冒冷汗!
眉头一皱,商玦心底的不详之感越来越浓,“夕夕?”
朝夕眉头一皱回神,转眸便对上商玦担忧的眼神,商玦看着她额角的薄汗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了?是否哪里不适?”说着一把抓住她的手,顿时发现朝夕掌心也满是汗意,随即眼神更沉,“夕夕,你很不正常,到底怎么了......”
朝夕挣脱商玦的手,转眸往四周的断崖看了一眼,这处黑石山伫立在滚烫的岩浆正中,这高台四周亦用铁链做成了护栏,可一旦翻下护栏便会坠入岩浆之中,看起来仍然惊心动魄,朝夕浅吸口气,“这地方太闷热了,你说得对,有热毒。”
朝夕语气凝重,可商玦看了看别的人,却是数朝夕的不舒服最甚。
朝夕本就不是娇弱之人,更不会轻易示弱,可她现在却......
商玦眉头紧皱,“吉时快到了,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朝夕点点头,那边厢洛舜华继续解释道,“不错,正是焚天剑的模样,当初不曾据实相告实在是因为犬子之事乃洛氏伤劫,期间厉害还未查明,洛某实在是......”
洛舜华语气无奈,又瞅了瞅那箱子道,“这些是用来装精铁秘宝的,已经用了许多年头,大家都知道,但凡是名剑必有珍宝相配,这四周之地都是用来准备铸剑事宜的。”
洛舜华徐徐解释一番,一旁的洛澄心适时的上前一步来,“父亲,及时快到了!”
洛舜华如释重负,连忙道,“诸位,吉时快到,这边请......”
这高台立于整个坑洞正中,来路有浮桥,去路却是一行下沉的阶梯,那阶梯从高台之上蜿蜒而下,乃是筑基在一个又一个高耸的石笋之上,那些石笋从地面生长而出,有三人合抱粗细,石笋一个接着一个,阶梯便搭建其上,从高台之上看去,那阶梯在岩浆上方蜿蜒下沉,几乎就要走到岩浆之上去,可阶梯的尽头却是一处洞府,因为洞口并不十分高大,从这里看去并看不到那洞府全貌,只能在那洞府门口看到剑奴们的身影。
一见此景众人便知前面便是将养苍琊之地,不仅洛舜华自己面生光芒,便是这些看客的眼底都带上了几分期待之色,还是和先前一样,洛舜华当先走上了下沉的阶梯,洛澄心紧跟在后,接着所有人都跟了上去,商玦看着朝夕,大抵是眼中的担忧太重,朝夕竟然主动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咱们快跟上去吧。”
说着朝夕先抬步,商玦落后半步,目光一直落在朝夕的背脊之上。
众人沿着阶梯下行,越发感叹这焚剑台的绝妙,一步步前行,那阶梯距离底下的滚烫岩浆越来越近,火星飞溅而起,热意也越发炽热,女客们大都皱起了眉头,可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随便叫苦,走下最后一级阶梯,距离那岩浆的距离已缩小了一半,阶梯的尽头又是一处白玉砖铺就的平台,平台四周利剑高悬,那洞府门口更是有两柄大剑左右分立,更诡异的是,众人刚站上那处平台因为地底岩浆而生的热意便消了一半!
众人都觉惊诧,目光一抬才发现这情景的玄机就在十丈之外的洞府,背后是热意,身前却是冷意,且那冷意正是从那洞府门口传出来的。
一冷一热交替,实在是叫人奇怪万分,那洞府似乎是天然,此刻十个剑奴正站在洞府门口等着,而早前的二十个巫师早就进了洞府之内,隔得这样远众人也能听到里头传来的悠扬古调,巫师们唱和着不知名的语言,显然是在行祭祀之礼!
洛舜华走在最前,此刻整了整衣冠对着众人拱手一礼,“诸位,苍琊就在里面,洛某先行一步,取剑之时常出意外,请诸位留在洞外便可。”
洛舜华说着话之时语调激昂,目光更是狂热灼灼,仿佛期盼了许久的宏源就要实现,众人也知此事的危险之处,便都点头表示应承,洛舜华笑意一盛,袖袍一甩便转身朝洞府门口走去,那英气洒然的模样竟然像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看侯爷如此,此番应当是十拿九稳!”
“就是不知比不比得上焚天,若是比得上......”
众人站在洞外看着洛舜华走进去,因是隔得远,只能看到洞内光线昏暗,却又有幽蓝的火光跳跃,那洞府正中间有一个类似坟冢一样的幽暗影子,想必是存放苍琊之处,而巫师们围着那坟冢走动唱和跳跃,正是行着祭祀之礼,洛舜华走进去,站在那坟冢正前方,忽然之间洞内幽蓝的火光大亮,一下子将洞内景致照的纤毫毕现,一瞬间,站在外面的人仿佛在那洞内看到了皑皑冰雪,待要再看,那火光却又黯淡下来,巫师们停在原地,悠扬的古调一下子变得高亢,他们拿着法器挥舞,洞内的景致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
“若是能比得上焚天,侯爷必定会献给帝君吧。”
“那也不一定,当年女帝下令,洛氏手中的东西物随主意不受任何人支配。”
“当年情势,如何行事全看侯爷了......”
洞外的议论声还在继续,看起来都漫不经心,可绝大部分的人都将目光落在洞口处,只除了商玦,走过那石阶,朝夕的模样看起来又变作寻常,可这丝毫不曾让商玦的担忧变少一分,他静静看着朝夕,仿佛不愿放过她面上的任何一点异样!
时间一点点流逝,旁人都在等洞内取剑的结果,唯有商玦不知疲倦的注视着朝夕,朝夕被他的目光注视的有些烦躁了,眉头一皱眯眼看他,“你看什么?!”
商玦有些无奈,更多的却还是担忧,“自然是看你。”
朝夕眉头一挑,下颌微抬示意前面的洞府,“你现在该看的,是那里......”
商玦唇角微弯,“不,十把苍琊又如何。”
十把苍琊又如何,比不上一个你......
剩下的话商玦未曾说完,朝夕却眉头一皱转开了目光,她神色冷凝,仿佛要将商玦的所有眼神话语都不放在眼底,看她依旧冷傲到连对他都不屑一顾商玦便知道她暂且无事,随即又无奈一笑,继续看着她松口气,“你无事就好。”
话音刚落,洞内忽然生出一阵极其诡异的闷响,随即,一股子极强的冷风从洞府门口猛地溢出,只将所有面对着洞府门口的人吹得衣衫纷乱眼睛都睁不开,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转头避开,商玦更是一把将朝夕揽入了怀中,全场静默片刻,那冷风却只有一波。
见再无异样,众人便再次抬头看向洞府门口,洞内光景依旧不甚清晰,可适才的动静不小,所有人眼底都露出一丝微光——苍琊剑要被取出来了!
洞府外的几十颗心焦急等待,那洞内却迟迟不见新的动静,就在众人面面相觑都要生出疑虑之时,洞内忽然传出洛舜华撕心裂肺的大吼......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