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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寻鹤和凤钦入了内间,必定是要说政事了,张寻鹤适才虽然对凤钦颇多抱怨,可他知道凤钦急在哪里,却还是能第一时间想着帮他解决问题,这一下,站在外面的三人就只能干等着了,王庆先进去安排了里间的茶水方才退出来侍候,待外面一应茶点都准备好,便侍立在了门口等着里面和外面的吩咐,屋内三人,君不羡坐着,商玦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么,朝夕也站在窗前,她和商玦虽然没说话,可她们距离近自成一格世界,两人周围二尺仿佛画了个圈旁人谁都不能走进去,屋子里安静的厉害,君不羡看了朝夕许久忽然开了口。
“所以你那天不告诉我你的姓名就是因为怕我知道你是摇光公主吗?”
君不羡看着朝夕,一双眼睛清透的一下就能看到底,朝夕转过身来看着他,“那个时候我不知你身份,自然也不好跟你表明身份了。”
君不羡点点头,看了朝夕一瞬又问,“那琴谱你有好好弹吗?”
朝夕索性不转身回去了,因为她觉得君不羡一定会有很多问题,而后又点头,“有。”
“那琴谱还有两处标记不清楚的,你看得懂吗?”
“看得懂。”
“啊,我竟然忘记了,你有天荒琴是不是?”
“是。”
“那天荒琴是庄姬王后留下的?”
“是。”
“那你的琴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啊,我不会白看的,可以用琴谱与你交换。”
“不用琴谱与我交换,有机会你就会看到。”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
朝夕在心底抚了抚额,她怎么会觉的君不羡灵气逼人的?这难道不是个二愣子?抿了抿唇,朝夕转眸便见商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朝夕眯眸,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呢?”
一边的君不羡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朝夕回神轻咳一声,“过几日我会带着琴入宫来。”
君不羡终于得了答案,却不是他想的答案,于是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生出两分失望,一边叹了口气一边喃喃道,“还要过几日啊......那......好吧......”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直接,一张好看的脸上更是浓浓的失落,朝夕看着竟然心底隐隐生出几分不自在,她正觉得怪怪的,一旁商玦的目光便好像实质一般的落在了她面上,朝夕转眸,商玦那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已经一片深谙,朝夕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心想君不羡幸好没说想今天去她府中看琴,否则真叫她不知怎么拒绝才好。
她正想着,这边商玦忽然朝她走了过来,他靠近她几步,而后又倾身,语声几乎就落在她耳畔,热息更尽数落在她耳廓上,“吃软不吃硬?对他不忍心了?”
这语气浓浓的透着不善,朝夕抿了抿唇,自然不是不忍心,只是君不羡表现的太无害了,且所有的情绪都表露在脸上,又是张太公的小孙儿,实在让她不好说冷硬的话。
朝夕斜了商玦一眼,忍不住往旁边让了让,她往旁边让一分,商玦却更近一分,不仅如此,商玦还语声不大不小的道,“他必定精通音律,你敢当着他的面......”
朝夕背脊一紧,当即不再退让了,她不确定她若是让的更开商玦会不会直接大声的问出这话来,狠狠的盯了商玦一眼,商玦却眨了眨眼万分无辜的看着她,就仿佛他根本觉得这话就算被君不羡和守在门口的王庆听到也没什么影响。
君不羡精通音律,朝夕当然不敢当着他的面弹那首逆序的曲子。
朝夕拢在袖中的粉拳缓缓的攥在一起,寒蝉在她指尖一转,她简直就想对着商玦动手了,不仅话语阴阳怪气,眼下靠的这样近像什么样子?!这屋子里还有旁人啊!
商玦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退开一步,不继续逗她转而看向君不羡。
“小少爷这是第一次来蜀国?”
君不羡还在看着朝夕,而后正觉得朝夕和商玦之间有些什么,冷不防商玦竟然对他说话了,君不羡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点头,“正是,这是第一次来蜀国。”
商玦点点头,“那此前你们去了何处?”
君不羡歪着头想了想,“此前我们在齐国边境上,那边有两个外祖的老友。”
君不羡没有细说,商玦自然也不会细问,这边朝夕终于松了口气,她不管商玦和君不羡说了什么,只要君不羡别盯着她一直说话就可以了。
“那你这些年一直跟着太公游历?”
商玦朝君不羡走近了两步,一副对君不羡十分关切的样子。
君不羡又点点头,“是啊,一直跟着外祖游历。”
商玦弯了弯唇,“那岂非你所学都是太公亲自教的?”
君不羡眼底微亮,“燕世子怎么一猜一个准?正是如此,我除了启蒙的时候请过先生别的都是太公亲自教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是。”
商玦回头看了眼朝夕,朝夕却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被商玦这么一看,朝夕心头一动。
君不羡所学都是张太公亲自教的?
正疑问之间,便听商玦笑道,“那太公必定倾尽毕生所学。”
君不羡继续点头,眼底有无限的对张寻鹤的崇拜之情,“正是,外祖说他要把所有会的都交给我,如此我方才能将他的学识继承下去。”
朝夕眼底顿时大亮,要知道张太公可是能位极人臣的人物。
她心底生出两分意动,那边厢商玦还在一脸和蔼的对君不羡说话,君不羡睁着眼睛看着二人,仿佛对新认识了两个朋友十分欢喜,商玦问什么便答什么,丝毫不觉得商玦的话有什么玄机,守在门口的王庆将这二人的话听了个大概,又看到朝夕也走到君不羡那边去,分明是一副少年人相谈甚欢的场景,可在他眼底不知怎么就觉得朝夕和商玦是那藏起了爪牙的老虎,而君不羡就是那只一步步走入陷阱的小兔子......
王庆叹了口气,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变作了个雕像。
那边还在说话,里间却忽然响起了动静,几个人停下话头朝里面看去,便见凤钦一脸喜色的扶着张寻鹤走了出来,看凤钦那面色,便知道他的难题张寻鹤已经给他解决了。
凤钦的难题无非就是怎么处置段氏大军,这会儿看到他的面色,朝夕和商玦都有些好奇张寻鹤到底给凤钦出了什么主意,然而凤钦扶着张寻鹤出来之后对着张寻鹤作了一揖便转身离开,谁也没能听他说有关于段氏的话,待凤钦走了,张寻鹤才叹了口气,“蜀国的这个烂摊子真是难打理啊,这些年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这话可真只有张寻鹤敢说,他说完这话转身看向朝夕三人,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道,“你们是不是都想知道我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想知道段氏如何安置?”
君不羡眨了眨眼,转眸看着朝夕,仿佛只要朝夕点头他也会点头。
他二人未动,倒是商玦点头,“的确想知道太公高见。”
张寻鹤眯眸审视了商玦片刻,又笑眯眯的捋着胡子道,“段氏不是想去中路吗?就给他去中路,这是王上退的一步,只不过......段氏十万大军,左营的五万起了暴动,这左营和右营就不好再合为一支队伍了,为了以防万一,裁撤左营设新的军号,右营亦要用大手段整治,至于最后能到中路的段氏镇南军能有多少人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张寻鹤说完,朝夕和商玦眼底微芒闪动,而君不羡更是眼珠儿一转笑起来,“外祖太坏了,这一下段氏大军还能有几万人马?段氏再不是从前的段氏啦......”
张寻鹤笑笑未语,只继续看着商玦,“适才王上说燕世子曾经和他提过中路的事,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能将中路全放给段氏,燕世子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凤钦必定信任张寻鹤超过商玦的,商玦闻言一笑,“段氏的野心,难道太公没看出来?若是没看出来,太公又怎么会雷霆裁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