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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都上了御街商玦还沉浸在朝夕适才的话里,朝夕先前必定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忐忑不安,故意让他以为她生气了,商玦心底暖融一片,越看朝夕眼底的柔情越要溢出来,然而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对朝夕而言,要不要自己去王陵地宫仍然是一个抉择。
“今日这一吵,父王必定知道了我的心思,我们忽然离开巴陵他也一定会怀疑,得等这几日过去再说,我也要想一想如何周全此事。”朝夕膝上放着天荒琴,她双手覆在上面,双眸低垂着,语气虽然平和,却到底有两分压抑的沉肃。
商玦切切看着朝夕,“也好,你自己有注意便可。”
“我只是在想,凭着父王如今的态度,哪怕我真的找到了证据又如何,他不会将此事公之于众。”抬起头来,朝夕的目光有种凛冽的肃然,“我寄希望与他是寄错了,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眼下宫中都在为十公主的大婚忙碌,或许我得想别的法子。”
商玦眸光微转,“其实此事只要蜀王一句话,可他若不说这句话谁也没法子将此事过到明面上,不过......这世上的人不信眼底看到的真相,却宁愿相信鬼神。”
朝夕眨了眨眸,商玦便又道,“百年之前有一族诸侯,其国名为许国,许国紧靠着齐国,乃是齐国的附属国,齐国君王彼时图谋许国,却又害怕许国当时不算若的骑兵,于是派了细作至许国,他派出去的细作尽是邪路术士,到了许国之后尽数安插于各个许国朝臣之间,这些细作以术士之身像朝臣谏言,言许国国运将尽君王乃是昏庸之辈,由此许国朝臣人心动荡,半数被吓破肝胆逃往别国,剩下的人惶惶不安有之,不信谗言有之,可最终,许国朝堂兵荒马乱,文物权臣因祸生了妄念争斗加剧,最终,许国兵力衰退流言遍野,齐国派兵前去攻城之时许国大半城池不曾抵抗便献城,更有许国朝臣将齐国当做救世主前去投靠,齐国彼时得了大半个许国,却没有分好兵力损耗,那唯一剩下的些许国土也被别国瓜分。”
商玦语声和缓,沁人心脾的华丽声线很容易便将朝夕带入了故事之中,朝夕听得认真,心底也渐渐平和,待商玦说完朝夕蹙眉问道,“这些间者用了多少时日?”
“两年。”商玦语气略有几分叹息,“若是齐国直接发兵许国,别国见之必定同来争食不说,还要损耗巨大的兵力财力,如此闹得许国人心惶惶君臣失信却是占了先机,由此可见,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人心中一旦有了鬼神,鬼神之力可敬亦可怕。”
朝夕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我可利用这鬼神之力?”
商玦不点头也不摇头,“春日宴上生出的命案还未解决,宫人们或许以为此事过去便是过去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一旦再度提起,宫人们可不会轻易忘记完全。”
朝夕闻言若有所思,商玦便道,“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
朝夕心底喃喃的念了一遍这几字,一片通透澈然,随即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时低落,“若是哥哥回来就好了,他是长公子,何须我如此作难周全安排?”
哪怕有商玦,朝夕仍然没有改变为难之时想到朝暮的习惯,在她的心中,朝暮几次三番都是为了救她于水火,“哥哥明明到了淮阴,便一定会来淮阴,却为何还未出现呢?”
朝夕喃喃一句,眉心又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商玦看的叹息一声,伸手在她眉间揉了揉,“要不是想着你们兄妹分离多年,我真是要因此吃醋了......”
朝夕的眉心被商玦揉开,她看了商玦一眼打起了精神,“她是我哥哥,你为何吃醋?”
“我知道他是你哥哥,然而你可知人有一欲名为占有?”
朝夕眨眼,她如何不知道,内宫的争斗多来自于此,可是朝暮是哥哥,这哪里能放在一起对比?朝夕摇了摇头,不甚同意商玦的说法,却也不和他争辩,掀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今日的巴陵城仍然繁华热闹的紧,大街之上人潮来往摩肩接踵,而她们的马车也因此慢了下来,朝夕还没看到几眼,忽见前面大街之上一骑飞快而来,再一看,却是战九城!
好端端的战九城怎会疾奔而来?朝夕心底微动,“看谁来了......”
这一言落定,商玦也朝外看,见是战九城,他神色也凝重起来,而远处的战九城看到了她们的马车径直朝他们而来,战九城骑术极好,在人潮之中放缓了马速没多时便到了马车之前,到了马车之前便从袖中掏出一物来,“殿下,王都急报!”
王都急报?朝夕扬眉,商玦却微微一愣,看了战九城递上来的信筒一眼方才接过来,他拿在手中也不打开,对战九城点了点头,“知道了。”
战九城颔首,正要走朝夕却开了口,“马上就到公主府了,我回公主府,你去仪馆吧。”
若只是寻常急报,无需战九城亲自送来,朝夕虽然不知那信筒里面装的什么,可刚才商玦那一愣却让她知道那信筒定然有古怪,这么一想,朝夕又下令让马车走的快些。
“夕夕......”商玦轻唤一声。
“行了,必定是要事,你先去处理再说。”朝夕神色坚定,商玦扫了眼手中信筒点了点头,“我定然早些回来公主府。”
朝夕颔首,战九城听到此话便一直跟在马车旁,马车行的极快,不多时便停在了公主府之前,商玦也不多磨蹭,看着朝夕进了府门便随车离开直奔仪馆。
而公主府内的朝夕却站在门内听着外面马车的声音渐行渐远之后方才继续往里面走,她怀中抱着天荒,心底想着适才马车里商玦的表情,看到那信筒,商玦便猜到了来的是什么消息,不然也不会那样凝重,又往里面走了几步,朝夕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墨鸦。
墨鸦手中也拿着个信筒,见到她大步而来,“主子,白鸾有信来。”
朝夕蹙眉,却并未第一时间接过那信筒,而是带着墨鸦直往主院去,到了主院放下天荒,朝夕喝了一口坠儿沏的茶方才将放在书案一角的信筒打了开,信筒内二指宽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十多个字,朝夕一眼看完,眉头倏地皱了起来。
墨鸦还站在桌案之前,只看到朝夕将那看完的纸条在掌心揉成了几率齑粉,然后便靠在椅背之上沉思起来,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吩咐,便不想继续杵在这里。
墨鸦拱了拱手悄声行礼,正要退下不打扰朝夕,可刚一动朝夕却回过神来,然而她开口却是问,“这几日燕国那边可又什么消息送来?”
墨鸦一愣,第一反应是白鸾送的消息和燕国有关,可随即他便否定这个念头,白鸾本就是收集情报的,若白鸾已送来了燕国的消息,朝夕又怎会来问他?
摇了摇头,墨鸦如实回答,“不曾。”
朝夕眸色微沉,又静静沉思片刻忽然吩咐道,“去叫蓝新来。”
这前后的话不搭边,墨鸦利落应声而出,却在想朝夕怎又要叫蓝新了?
墨鸦不知叫蓝新做什么,可被叫的蓝新却猜出了个大概来,进的内室,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蓝新低眉站着等着朝夕问话,朝夕如同往常那般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她。
朝夕说,“你可了解孙岑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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