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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酸酸涩涩,好似被什么堵住了般。
握紧手中的羊皮卷,自己寻而不得,如今却轻易得到了,可她却不知为何没有了翻阅的兴趣。
躺在床上,将羊皮卷随意地雪狐的小床中一塞,某只雪团鼻翼微微动了动,闻到自家主人的味道之后,只是翻了个身而后继续自己的梦周公大业。
可江兮浅却怎么都睡不着,望着床帐顶上那精致的红梅,脑中过往幕幕重现。
前世,孤冷清傲对季巧巧不屑一顾,最后吃紧苦楚;今生,苦学医术武功,回府步步紧逼!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翻来覆去,左思右想,却怎么都睡不着;索性翻身坐起,略微思忖片刻,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深紫色衫裙,在黑夜中行走既不显眼,即使被人看到也无妨,虽然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布谷——布谷——”
江兮浅眉头微蹙,“咳,咳咳咳。”
黑暗中,一道略嫌模糊的身影从暗处飞出,不费吹灰之力地掠过窗户,立在床榻前左手执剑,单膝跪地,“月一见过主子。”
“嗯!”江兮浅微微颔首,面色严肃,“是有急事?”
若非十万火急之事,暗月不会让月一这么晚前来相府,想着她皱着眉头。
月一低首垂眸,声音有些沙哑,“月主突然收到消息,威远侯府行动异常,威远侯似身中奇毒,药石无灵;昨日威远侯夫人遣人大张旗鼓准备六吉,应是准备提亲之事。”
“嗯?”江兮浅陡然挺直腰身,原本还带着三分慵懒,此刻却是正襟危坐,“可有查到齐忠祥的具体情况?”
“月主不曾提起,不过听银楼主的意思,似为来自南疆蛊术。”此话他也只是偶然听到,不太确定,不过略微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江兮浅原本担忧的神色骤然放松了些,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此事本座心中已有主意,让暗月留守,随时待命!”
“是!”月一应声,铿锵有力。
只是眨眼的瞬间,原本跪在地上的男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兮浅坐在床上,单手撑着下巴,抿着唇,她道是为何季巧巧昨个儿的话如此奇怪,原是如此,打算以蛊毒逼迫威远侯么?
既是如此,她若不做点儿什么,浪费暗月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情报,那可当真是天理难容呢。
想着,江兮浅快速收拾好之后,没有惊动任何人,从汐院出来,江兮浅足尖轻点,踏在树尖借力,只是三两个闪身,人已经立在了和园之外。
“主上!”
她刚落地,暗处瞬间飞出两名人影,压低了嗓音。
江兮浅摆摆手,“情况如何?”
“管家已经派人给她们送了药,冬儿已经睡下,身子虽然没有大碍,但也须得好好养着;至于明柳……”清风顿了顿,“骨盆破裂,伤及子宫,就算能治愈只怕也已经半身不遂,日后须在床上度过了。”
江兮浅微微颔首,“嗯,现在可都歇着了?”
“主上这么晚前来是……”清风有些不解。
“立刻派人将冬儿和明柳临到隔壁傅府,本座自有用意!”江兮浅声音微冷,身上气势尽显。
“是!”清风嘴唇微微嚅动却没有开口。
江兮浅站在大树的枝桠上,避开府中晚上巡夜侍卫的眼线,负手而立。
“啊——好痛,痛!”
和园隔壁秋园中的一道闷哼引起她的注意,转头望去,原本已经暗下去的主屋内,烛火扇动,她耳骨微动。
“小姐,您没事吧?”翠姗咬着牙。
“痛啊,好痛!”季巧巧双手紧紧地抓着薄被,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白日里那光滑、肤若凝脂的脸上,道道黑线横七竖八地,若仔细看去还能发现,那些黑线在她皮肤下面不断地游走着。
她咬着牙,双手捂着小腹,脸上五官已经皱成一团分不清楚口鼻,尤其是那漆黑的东西竟然渐渐连成一片,凹凹凸凸。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翠姗面色急切。
“没,没事!”季巧巧咬牙强忍着,她真的不想再吃那恶心的东西了。
“可是小姐……”翠姗抿着唇。
“出去!”季巧巧知道有翠姗在旁边她肯定会忍不住,可是那东西,那腥臭的气味,软哒哒的身子,还有那不断蠕动的恶心感让她怎么都忍受不了,每次服用之后,她至少三天都没有胃口进食。
翠姗咬牙,“小姐,这蜮蛊发作,若不服用蛭蜮……”几乎没人能熬得过去的,就像她前几次,就算忍受好几个时辰,甚至痛得生生晕了过去,可醒过来,还是忍不住会服用的。
蜮蛊,主再生,也最是霸道。每隔七日须服食一条;体内的蛭蜮达到三百条时,边不须再服用了,只是那时,整个人便会……
她虽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想法,便是在南疆,养这种蜮蛊的人也少之又少,可当时何妈妈寻到她时,她的情况,脸上那深可见骨的伤疤,腿上经过一而再再而三受创之后又没有及时诊治,再加上受了过大的惊吓,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正常了,那样的情况下,给她服食蜮蛊也是被逼无奈。
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蜮蛊狠烈,但至少她尚有十年好活。
“啊,唔!”季巧巧脸上的黑线凹凸出来,时而变成曲线形状,时而到处钻拱。
翠姗抿着唇立在床头,不顾季巧巧的谩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从衣柜中泛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取出一条黑黢黢,约莫小指粗细还不断蠕动着的虫子,“小姐,您快服下!”
季巧巧强忍着胃里泛出的酸水,一把抓过那条虫子塞进嘴里,也不用咬,直接咽下去,而后接过翠姗递过来的茶杯,咕咚咕咚,双手捂着嗓子,“呕,呕——”
“小姐,你没事吧?”翠姗面带担忧,“怎么办,何妈妈还没有消息,这可是最后一条蛭蜮了。”
季巧巧此刻可没有心思听她说什么,双手扒着床栏,吐得天昏地暗,头昏脑涨,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原本横七竖八的黑线也都渐渐地朝四处散开,而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咬着嘴唇,双眸死死地瞪着。江兮浅,这是你欠我的,总有一日我要你千百倍的换回来。
每次只要想到自己竟然吞下了那些散发着恶臭还恶心不已的虫子,却在痛苦得恨不得死过去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吞下去;只要想到这样的自己,她就觉得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江兮浅造成的,都是她!
江兮浅此刻第一次痛恨自己甚于常人的五感,尤其是亲眼看到季巧巧吞下的那条不断蠕动的黑虫,她全身只觉得恶寒。
转身,看到清风已经带着人将冬儿和明柳拎走之后,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而后足尖轻点,不费吹灰之力略过墙头。
“主上!”清风恭敬地俯身。
“你们也下去休息会儿吧,若撑不住就多叫你个人来,轮流守着就是!”江兮浅声音微冷,可听在清扬耳中却异常温暖。
江兮浅走进关押冬儿的房间。
“这,这是什么地方?”冬儿原本睡得就浅,再加上下午刚受完杖刑,身下疼痛难忍,虽然已经敷了药,可伤口依旧疼得厉害,被人抓起来时,她本想大叫却发现怎么都叫不出声,结果不知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方,她身子颤抖着;看着对面那高贵冷漠,绝美动人的女子,在看清她的容颜时,顿时面色大惊,“大,大,大小姐,您,您,您想干什么?”
“放心,绝对是好地方!”江兮浅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其实也没什么,别紧张,请你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若答得好了,本小姐自会饶你一命;但若胆敢有丝毫隐瞒,本小姐以为依你的姿色,就算你下身瘫痪,东街的那些乞丐也是不会嫌弃的,你说是不是?”
“……”冬儿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原本微微泛红的面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连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大,大小姐,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您想知道什么,冬儿说,冬儿全都说!求求您,别,别把冬儿扔到那个地方……”
说着,她闭上眼,脸上一片痛苦惨白,像是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般。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小姐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江兮浅抬腿一把将地上翻倒的凳子踢过来,慵懒地往上面一坐,“本小姐问你,你的前任主子,明柳到底与多少人有染?”
冬儿只觉得心里一颤,整个人好似失去了力气般,身形顿时僵住,若非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只怕当场就会瘫软下去,她抬起头,怔怔毒看着对面的江兮浅,不知道她为何会问起这个问题,“这,这个……奴,奴婢不,不知道。”
“不知道?”江兮浅尾音上扬,“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不,不知道!”冬儿面色惨白一片,连牙齿都忍不住上下颤抖,相互磕碰着。
“哦?”江兮浅也不逼迫,反而笑得眉眼弯弯,尾音上扬;那虽然带着稚嫩却绝美的五官,稍微带着婴儿肥却非常赏心悦目的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本小姐从来不救无用之人,既然你不知道,那也就罢了,今个儿相爷可是说了将你卖个人牙子,本小姐觉得不用这么麻烦了,来人呐。”
两名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立刻出现在她面前,“主上!”
“东门大街上的乞丐貌似少了些许,你们把她拎……”江兮浅话未说完,原本被绑在凳子上的冬儿顿时挣扎着,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求求您,求求您,别,别把我扔到那里去。”
东门大街,凤都出了名的贫民窟。
这些都好说,可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里秩序混乱,尤其是乞丐云集,竟隐隐有着像地痞流氓转变的趋势;当然受害的都是些无钱无势的平民百姓,这样一个娇滴滴却无行动之力的女子扔过去会发生什么,呵呵,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江兮浅斜睨了那面色苍白,梨花带雨的冬儿一眼,“你可要知道,本小姐不需要求着你,这件事就算你不说,本小姐自然有的是方法让别人说,到时候,呵呵……”
“大小姐饶命,奴婢说,奴婢说!”冬儿哭哭啼啼,声音微微颤抖着,“夫,不,是明,明柳跟季府夫,夫人院里的几乎所有小厮都,都曾有过;在,在脱离季府之后,虽独立门户,可,可却跟季府的数名小厮都,都暗地里有过来往,包括季府的大管家;还,还有沪南城内的一些,呜呜,一些乡绅,呜呜,大小姐饶命,奴婢都说了。”
江兮浅微微颔首,似笑非笑,“这些人叫什么名字总该知道吧?”
“知,知道!”冬儿闭上眼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经历般,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江兮浅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来人,取来纸笔,记下那些人的名字!”
冬儿的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可看着对面的女子,咬着牙,就算再艰难却不得不开口,阿勇,阿赖……季大,季二,赖同峎……
江兮浅看着白色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只粗粗扫了下,瘪瘪嘴,这明柳当真是个懒货,不用细算,加起来起码有二三十个,这一个月一天换一个,当真是日日做新娘,月月换新郎啊。
“就,就这些了!”冬儿脸上已经是泪迹斑斑,身上散发出浓烈的哀伤以及恐惧的气息,让江兮浅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行了,来人呐送她回和园!”江兮浅声音清脆,转头看着冬儿,“行了你的任务也都完成了,放心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本小姐自然不会对你再做什么;等此间事了了,你想呆在相府,本小姐保证只要你安分守己,自然无人找你麻烦;若你不想呆在相府,本小姐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可自去寻条生路。”
“是,奴婢明白,多谢大小姐!”冬儿闭上眼深吸口气,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那些往日里生生死死的回忆骤然全都浮上心头,一旦那些事情被翻出来,她,她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纵使不是自愿的又如何,她是签了死契的丫鬟,别说是……就算是要她死,她也不得不死。
江兮浅倒是没注意冬儿的脸色,只是拿着单子走到另一个房间中。
明柳被清风以同样的手法绑在凳子上,此刻她身下已经蕴散出淡淡的血红色,就连屋子都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猩甜。她微微蹙眉,可看着对面的明柳,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又只得忍了下来。
“你,是你!江兮浅,你放开我,放开我!”
觉察到有人进屋,明柳抬起头看到对面那人的脸时,神情骤然变得激动起来。
“哦?明柳!本小姐该说你笨呢,还是该说你傻?本小姐既然能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绑过来,自然也有能力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我告诉你最好给本小姐安安分分的,不然哼!”江兮浅心情郁结烦躁,可没那么多的耐性;反手一巴掌拍在圆桌上,那大红楠木的全新桌子顿时变成一堆木屑,而分好没有溅出去。
感受到江兮浅身上散发出的戾气,明柳的身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尤其是那桌子,她吞了吞口水,“你,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江兮浅眉毛微调,“这话问得好!”
“……”明柳身子颤抖着,全身紧绷,好似感受不到身下的疼痛般,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你说要是本小姐将你那些奸夫都绑到凤都,绑到江嘉鼎的面前如何?”江兮浅骤然起身,上身往前微微倾斜。
明柳只觉得身子一颤,脑中像是有什么突然炸开般,轰,的一声,而后她整个人愣在当场。
“嗯?不说话么,本小姐就当你默认了!”江兮浅退回椅子上,神色懒懒,似笑非笑。
“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明柳此刻身子僵硬,连声音都颤抖着。
“做什么?本小姐不是说了!”江兮浅像是不解般看着对面的明柳,“当然你还有另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明柳立刻本能地接过话头,无论如何,那些人绝对不能出现在江嘉鼎面前,绝对不能。
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更是因为明珍。
当年那些荒唐事是在她勾引江嘉鼎之前发生的,后来江嘉鼎取了季巧萱之后,她又被扔到沪南城一个人自生自灭,虽然他每年会按时送来生活费,但独撑门户,对极为盼望贵妇生活的她哪里够用,再加上独守空闺多年,江嘉鼎都未出面过,她自然而然地地跟那些人勾搭上。
后来,江嘉鼎公干路过沪南,她再次故技重施,最终得了明珍这么个盼头。
明珍可是她现在唯一的指望了。
可若江嘉鼎当真知道她在沪南的那些荒唐事,她真的不敢保证会如何!尤其是马老墩当众说出明珠是他的女儿之后,依她对江嘉鼎的了解,他不可能对明珍的身世没有丝毫的怀疑,她已经没有办法为明珍做什么,却不能让明珍再背负她造的孽了。
只是这些,江兮浅都不知晓,她只是斜睨了泪流不断的明柳一眼,她不是圣母自然不会对她心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更何况她伤害的是,她此生最在乎的人。
“季巧巧也是江嘉鼎的私生女吧!”江兮浅低首垂眸,两人对峙良久相顾无言,她猛的抬头,却甩出这么一个炸弹。
“你怎么会知道?”话音刚落,明柳自觉失言,赶紧磕磕巴巴的补救,“不,奴,奴婢不知道。”
“哼!”江兮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行了,本小姐既然敢如此说,自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明柳咬着下唇,“那大小姐还想从明柳这儿得到什么?”
“没什么!”江兮浅语气淡淡,“只是需要你在适当的时候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而已。”
“什么,这怎么可以!”明柳只觉得身子顿时僵住,抬头看着对面的江兮浅。只是这短短的瞬间,她却觉得为何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位大小姐,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若当真说出来,相爷会放过她吗?
不,不可以!
江兮浅岂会看不出她心中所想,神色淡淡,运起内力将手上的宣纸送到明柳面前,“该如何做你可要想好了!”
明柳看着那张宣纸上的名字,快速地扫着,面色越来越白,额头上的细汗也越来越多,“你,你,你……”
“本小姐怎么会知道?”江兮浅耸了耸肩,“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你当真以为那些事情就当真密不透风了吗?”
“……”明柳咬着下唇。
“季巧巧想嫁入威远侯府,本小姐不过是打算送她个大礼,让她更名正言顺而已,明柳可要考虑清楚了!”江兮浅压低了嗓音,带着些许诱惑,“只要这件事成了,本小姐你想要带明珍离开,或者呆在相府都行,本小姐说一不二,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当然本小姐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浪费。”
明柳仍旧死死地咬着牙,那件事情是她威胁江嘉鼎的唯一把柄,如果连这点儿把柄都没有,她和明珍真的还能在相府活下去吗?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其实本小姐当真想看看江嘉鼎看到这些人的表情呢,啧啧!”江兮浅瘪瘪嘴,“尤其是那什么阿赖,听说可是为你破瓜之人,想来你也会很想他才是吧?”
明柳身子颤抖着,眼泪不断地往下流着,看着江兮浅往外走去,她忍不住立刻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呵呵,本小姐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江兮浅面带笑意。
“你想如何做?”明柳咬着牙,脸上泪迹斑斑。
“明日,最迟不出三日威远侯府便会派人上门提亲!”江兮浅声音浅淡。
明柳皱着眉头,有些不解,这位大小姐不是对威远侯府的齐世子一往情深吗?威远侯上门提亲,她不应该高兴才是?
“到时本小姐自会派人去提醒你,若提亲的对象是本小姐,你只需找机会将这事抖出来。”江兮浅面色微冷,“若提亲的对象是季巧巧,江嘉鼎同意,那这件事情也就作罢;若他不同意,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感受到江兮浅那两道宛若实质化的眼刀,她赶紧点头,“知,知道!”
“那就好!”江兮浅抿着唇,轻笑一声,“来人呐将她送回和园!”
“是!”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再次出现。
江兮浅冷冷地扫了明柳一眼,“可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本小姐听到半句风言风语,那你这张嘴,日后也不用再说话了,知道?”
“知道,知道!”明柳点头如捣蒜。
见男子将明柳送走之后,江兮浅这才放下心来,嘴角微微勾着,季巧巧,但愿你会喜欢本小姐送你的这个大礼才是。
呵呵——
江兮浅没有惊动陆希凝,从傅府出来,想回汐院,却被同样身着黑紫暗纹浸泡的的男子挡住去路,抬头一看,面色一沉。
“任逍遥和你什么关系?”楚靖寒面色难看。
“你管我们什么关系!”江兮浅语气不善;心里却是警铃大作,她实在是太大意了竟连被人跟踪都不知晓,她稍微抬头为不可查地打量面前之人,他的内力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吗?被跟踪她竟然都毫无所觉。
楚靖寒周身寒气越发凛冽,抿着唇,看着对面女子倔强的眼神,突然只觉得胸口某处微微刺痛,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将江兮浅揽入怀中,而后足尖轻点,飞快地朝着凤都城一座民宅而去。
“你放开我!”江兮浅挣扎着,他竟然敢点她的穴道,找死!
楚靖寒却是不听,只带着她沿着屋顶,再次稳稳落地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到软榻上。
“楚靖寒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放开我!”江兮浅边运起内力冲击穴道,边叫骂着。
“逸之!”楚靖寒抿着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去你妈的逸之!”江兮浅破口大骂。
楚靖寒顿时再次伸手,封住她的哑穴,顿时室内安静了,他圆满了。脱下外袍,坐到软榻上将江兮浅涌入怀中,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嘴角微微扬起,眸中满满的尽是笑意。
“……”不管她怎么挣扎都发不出声音,江兮浅死死地瞪着楚靖寒。
“兮儿,别闹!”楚靖寒声音柔和了些许,紧紧地拥着她,“你是我的。”
“……”去你妈的,江兮浅想要挣扎,内劲一次次朝着被封的穴道而去,却一次次的失败,这人竟然用他的寒气来封她的穴道,该死!
“兮儿,别,别跟任逍遥好,好不好?”楚靖寒的声音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江兮浅心里呕得吐血,不跟任逍遥好,她么她不跟自己好,难道跟这个登徒子好?
“兮儿,你只能是我的!”楚靖寒抿着唇像是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般。
“……”江兮浅咬牙切齿,什么叫只能是他的,老娘还没打算嫁人!
“兮儿,……”
楚靖寒背靠在软枕上,拥着江兮浅,淡淡地述说着,可听到江兮浅耳中就只剩下两个字,兮儿……兮儿……兮儿……
她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出自何门何派,竟然会有这么奇特的点穴手法,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在经过约莫一个时辰的努力之后,她终于冲开其中一个穴道在发觉自己能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反手点了楚靖寒的穴道而后解开自己的哑穴,轻轻咳嗽两声,“我告诉楚靖寒,事情可一不可再,你若再这般得寸进尺,别怪本小姐不留情面!”
“兮儿!”
楚靖寒张了张口,神色有些懊恼,可江兮浅一个凌身飞跃,翻过墙头,三两个闪身人已经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之中。
“寒风!”他对着暗处轻喝一声。
寒风顿时从暗处闪身飞出,认命地上前解开自家主子的穴道,“主子。”
“彻查傅府和有间客栈!”楚靖寒恼。
寒风口中应是,心中却在小声嘀咕着,“您还不如彻查楼外楼呢!”
“你说什么?”楚靖寒顿觉眼前一亮,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然明了了,却又好似雾里看花般。
“啊?没,没说什么。”寒风有些心虚,他竟然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嘀咕。
“嗯?”楚靖寒尾音上面,在江兮浅不再时,他可是标准的冰棍加面谈,狠戾决绝,尤其是身上那凛冽的寒气让人实在是难以抗拒。
“属下觉得,您要彻查傅府和有间客栈还不如彻查楼外楼,这两处可都是楼外楼的产业!”寒风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好,那就彻查楼外楼!”楚靖寒大手一挥拍板定案。
寒风顿时欲哭无泪,彻查楼外楼,不是吧。
要知道银面那可是江湖公认实力排名前十的高手,哀怨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他确定不是故意让他们去送死?
只是此刻楚靖寒的心思完全不在此处,他心里正磨刀霍霍向傅府,任逍遥,竟然敢跟他抢女人,哼!
刚回到汐院的江兮浅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赶紧脱下外衫,换上睡袍滑进被窝里,呼,终于舒坦了,“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难道是风寒了?
不该啊。
要是让人知道江湖排名前三的暗狱小魔女竟然得了风寒,那不让江湖各路人马笑掉大牙才怪。
慢慢想着,江兮浅阖上双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而后翻身,睡了过去。
等她在睁开双眼的时候,若薇和若芸早已经准备好洗漱的热水、早膳等在外间。
她轻轻抬手,扯了扯床头系着的红绳,只听见一阵清脆的银铃儿响声,外间若薇、若芸两人立刻打起了精神。
“小姐,您可是醒了!”若薇脸上带着笑意,眉眼弯弯。
“哦?难道是有什么喜事儿,若薇的心情很好啊!”江兮浅从床上翻身而起,小篮子里的雪狐一个打滚滚到江兮浅怀中,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她的手背。
“呵呵,小姐您可真是聪明!”若薇也不卖关子,“今个儿一大早就听说相爷身上起了许多疹子,一宿没睡好,大清早的就发脾气把林太医召过去,结果,哈哈,您猜怎么着了?”
“嗯哼!”江兮浅边穿戴,边挑眉。
“说是被那些肮脏的女人感染的脏东西,好些疹子都已经化脓了!”若薇捂唇轻笑。
“你就嘚瑟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手脚!”江兮浅摇摇头,只是轻微的化脓散,看着虽然狰狞恐怖,但不过三日自己就会消了。
若薇嘟着唇,“谁让他嘴巴不干净来着,哼!”
“那不应该让他口舌生疮么,现在可是全身都生疮了。”江兮浅只觉得有些好笑。
“那是他该!”
“好了,我娘如何了?”只是片刻时间,江兮浅已经穿戴完毕,坐在梳妆台前,若芸麻利地给她梳了个清雅却不繁复的发髻,配上那一袭嫩绿软烟罗轻纱半宽袖抹胸长裙倒是相得益彰。
若芸边比划着给她配什么样的发饰,边开口,“夫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
江兮浅长长地松了口气。
至于和园那边,她就没多这口,既然没什么风声传出,说明她们到底是聪明的。
卯时将至。
江兮浅坐在软榻上,捏着一块云糕,一手握着楚靖寒送来的羊皮卷,不断研读着;对南疆蛊术了解得越深,她就越是胆战心惊。
从昨天夜里的情况看来,季巧萱应该练的是蜮盎,主再生,攻击性较弱,对宿主的伤害却是极大。这种蛊毒在人体内会在短时间将人各方面都调整到最佳状态,但却是以宿主的精血为食;三百条?
视线往下,在看到那个数字时,江兮浅身子骤然一僵,而后三两口将云糕吞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看错!
在肚子里养三百条蛭蜮,啧啧,这练蛊术的人都是有病吧。
“小姐,您在看什么?”若薇抖了抖手上缝好的小衣,寒鸦红梅图,清新雅致。
江兮浅抬头,看到若薇手上的小衣,嘴角微微抽搐,却没说什么,“没什么,让若芸去主院看看,安排下我娘中午的膳食。”
“是!”若薇将针线筐守好。
江兮浅视线再次放回到羊皮卷上,不知是不是他刻意的,一般这样的秘术只怕都是用南疆文字书写,这羊皮卷该是翻译之后的版本吧;想到这里,她顿觉心里暖暖的;可昨天晚上他,他竟然敢……
想到自己那光溜溜,不着寸缕的模样给他看光了,她就觉得恼火。
她虽然没打算嫁人,只本打算日后与任逍遥或者君无忧任何一个没有暴露的身份联姻,这样自己便可不再受世俗的约束;那人突然这么跑出来宣布主权是什么意思,哼!
她江兮浅是她自己的,谁的也不是。
“小姐,林太医来了!”若薇很快回来。
“嗯,快快有请!”江兮浅顺手将羊皮卷塞到软枕底下,抬起头,微微笑着。
林靖亚提着药箱,“多日不见,江小姐的精神头越发的好了。”
“可亏得林太医妙手回春和若芸那丫头的悉心照料!”江兮浅淡淡地笑着,“若薇还不快给林太医看座,上茶。”
“不用了!”林靖亚摆摆手,“昨日归来时,相府正是兵荒马乱,今日特来给江小姐请平安脉的。”
江兮浅闻言,只能伸出手,内力微微震荡,稍微影响脉象;奇毒不发作时,她的身子可是比正常人还要正常人;可万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江小姐近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林靖亚将手隔着丝帕搭在江兮浅那雪白宛若白瓷的皓腕上,眉头微微蹙起,良久才轻声问道。
“嗯?”江兮浅不解,略微思忖,“其他倒是无妨,只是每每午夜总是惊醒,还有些盗汗。”
“那就是了!”林靖亚放开手,“江小姐的身子断然是没什么大碍了,只玉香蛇毒到底烈性,身子是损伤了,可养得不错,只是这精神上,还需要时间恢复,在下给您开一副安神的方子,您只需按时服用即可。”
江兮浅颔首,“劳烦林太医了。”
“在下本分而已,明日再来给小姐请平安脉!”林靖亚褪去。
江兮浅微笑着,若薇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压低嗓音,“小姐装得可真像。”
“……”江兮浅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身为无忧谷传人,用内力改变脉象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那无忧谷早就败落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江兮浅皱着眉头,斟酌着羊皮卷上的记载,虽然是经过翻译的版本,可里面有些晦涩的东西却难以理解。
“咚——咚咚——”
“进来!”江兮浅放下羊皮卷,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深吸口气,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索性楚靖寒送来了克制百蛊的药散,她也没有好畏惧的,更何况应当就是这一两日了。
若薇进屋,“小姐,威远侯府来人了!”
“嗯?”江兮浅顿时眼前一亮,看来她当真没有算错,心中有些惊喜,也有些庆幸;昨夜要没有收到那样的消息,提前做好安排,今日岂不是就看不到这场好戏了。她想着淡淡地开口,“可是齐忠祥带人上门提亲了?”
“啊?小姐您怎么会想到这个,您不会真的对那个什么齐世子动心了吧?”若薇很是诧异,而后抿着唇,“小姐,那齐世子可不是个好人,您怎么能……”
江兮浅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心中却很是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
“都有谁过府?”
“是威远侯的夫人还有齐世子!”说道齐浩远时,若薇特地观察了江兮浅的面色,确定没有异常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不是来提亲么?”江兮浅嘟哝着,心里却兀自琢磨,暗月的消息分明说齐忠祥中毒,难道中的不是蛊毒?
不可能啊。
能难住整个太医院,除了蛊毒她实在想不到其他,更何况暗月的消息,何妈妈曾在威远侯府附近逡巡。
“他们来作甚?”江兮浅抿着唇。
“说是前来探望相爷和夫人的!”若薇轻声,“这不夫人刚遣了红梅过来,保证消息准确!”
“你呀!”
之前发生过香莲的事情,她们考虑的都比较周到。
“行了,去准备准备!”江兮浅站在铜镜前,上下打量自己的衣着打扮也还算合理,头上的发饰也不繁复,就这么着吧。
“那夫人的午膳?”若薇略微迟疑了下。
“既然威远侯府来人,我娘到底也不太好特殊,索性现在时辰尚早,过去再说吧!”江兮浅略微思忖,心中却是疑惑,不是说威远侯府的夫人曾上官媒,又大肆采买,疑为纳采、问吉,今日上门为何不是提亲?
江兮浅疑惑,若薇也同样不解。
自家小姐不是一向对威远侯府的齐世子避而远之吗?今日怎地张口闭口皆是提亲之事,实在是让人有些费解。
之事这些事情,小姐不说她也不好开口相问。
一行三人,一前两后。
到了主院时,张妈妈已经搀扶着季巧萱坐在主座上,与江嘉鼎一起;左下方姚琉璃、齐浩远,几人笑语盈盈。昨夜还狼狈不已的季巧巧此刻也在座之列。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当真不信,那肤若凝脂的小脸,那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体内竟然养着那么邪恶的虫子。
“哎呀,这不是浅浅吗?多日不见,越发出挑了!”姚琉璃眼尖地看到江兮浅,嘴角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江兮浅顿时错愕,威远侯府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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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亲们一直呼吁的婚约终于要解除了有米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