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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霞光流逝,徐永寒怕娇弱的的未婚妻被院子里横七竖八的物件绊倒,就把人抱在怀里往回走。
姑娘脸上的红潮稍退,无力地偎在他结实的胸膛,默默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
“还记得上次在衡水湖落水的时候吗?你还用手臂挡着胸前,有什么可挡的?一点都不鼓。现在才瞧着像点意思。”快要分开了,他抓紧最后的时间逗她。
“你……你当时就……”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当时没有发现呢,敢情他早就知道。想起刚才他的大手反复在那里丈量着尺寸,还嫌弃不够大,让她继续好生养着。说下次见面再量一回,看涨了多少。姑娘脸上又发烫了,以前竟不知他这么坏。
“就怎样?”他垂头嘬了一口她的耳垂。
姑娘偏着头躲开了他的肆虐,恶狠狠的说道:“下次不许你乱啃。”
她强装凶恶的娇弱模样引来他一阵轻笑,显然并不把这威胁放在心上,嘿嘿笑道:“下次见面兴许就是洞房花烛夜了,到那时你哪一处不是我的。哈哈……”
他太猖狂,姑娘决定不跟他说话了。
“诶,听说你姐姐前几日及笄了?”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找话说。
“嗯。”
“你五月及笄是吧?”
“是。”
“你姐姐及笄,康郡王送的什么礼物?”
“一副赤金的头面。”
“那你及笄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
他顿住脚步:“傻丫头,不要白不要。”
“可是,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了,还交给平娘子那么多珍贵的补品。”姑娘不贪心,老老实实的答道。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养好了身子,享受的人是我,你就当是我吃的。”
这人脸皮忒厚,以前真是眼拙,小瞧了他。紫兮揪着手上的帕子玩,忽然发现已经到了那堵矮墙边。
“下次想我的时候,还给我写信,我想法子带你出来。”他凑到她耳边低语,嗬出的热气熏得她痒痒的。
“人家才不想你呢。”她抿着嘴偷笑。
天色已晚,没时间逗她了,低头迅速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纵身越过墙去。
“自己能走吗?”轻轻把她放到地上,徐永寒柔声问。
“能。”紫兮赶忙痛快的回答,若是再不能走路,还不得让下人们乱想。
这次一别,果然许久没见。冉子霖从考场出来之后,就焦急的等着消息,每晚都睡不着,只在前院练武纾解焦躁的心情。春天到了,两个姑娘身量都见长,自然要多做些新衣服。平娘子依旧每天来给紫兮调理身子,把个大姑娘调理的水灵灵、娇嫩嫩,比春日的繁花还要耀眼。
这日康郡王突然造访,直接冲进了冉子霖的书房:“大哥,好消息,礼部已经张贴出贡士名单,你位居第四名。”
冉子霖兴奋的站了起来,握成拳的手在桌子上用力锤了一下。这些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算他性格沉稳,却也扛不住这磨人的一考定终身。虽说是三年以后还有机会,可是他等不起了。
“不是四月张榜吗?怎么提前了?”冉子霖心里还有一丝不踏实。
“今年没开武科,就提前一个月放榜了,而且殿试也提前了,四月初一在奉天殿由圣上钦点,初二皇上、太后携勋贵之家与前三甲同游西苑三日。大哥,你好好准备吧。”康郡王一直关心着冉子霖的事情,时常跟礼部尚书打听消息,自然不会有错。
“祁骁,多谢你,若没有你,恐怕我也未必能考中贡士。”冉子霖是真心觉得沾了人家的光。
康郡王展颜一笑:“大哥,这是你的实力。贡士头名是宋逸,小公子卫煜都成了贡士,你怎会不中。殿选时你莫气馁,我感觉你很有可能进三甲的。还有,你告诉阿倩和紫兮要有心理准备,我去求徐老太君带着她们一起去西苑,这次极有可能会赐下几段姻缘,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康郡王一阵风似的来了,又一阵风似的走了,却吹皱了冉紫倩的心。
看着紫兮每日甜蜜蜜的绣嫁衣,阿倩怎能不羡慕。偏生她的心上人身份又高,家里长辈又不支持。多少次萌生了退却的想法,却又如何能舍得下。
四月初一这天,卫家一家人和冉家两个姑娘早早的等在了承天门外,等着看圣上钦点的三甲出来披红游街。
“出来了,出来了……”阿倩紧紧的攥着紫兮的手,手指甲几乎嵌进了她的手心。冉紫兮也踮起脚焦急地向前张望,心中默默祈祷着:有大哥,有大哥。
两个姑娘最是明白冉子霖这些年的苦,若苍天有眼,也该让大哥高中。
端坐在第一匹骏马上的儒雅青年他们认得,是宋逸。他春风满面,温润如玉。身上穿着独一无二的状元蟒袍,官帽上插着宫花,身前是红色绸缎系成的大花。
“好个俊逸的状元郎啊!”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喝彩之声。
跟在他身后的榜眼也是相似的穿着,待走近了,人们才惊呼起来,今年的三甲竟是和九年前有一拼了,榜眼竟是比状元还要英俊潇洒。状元郎儒雅俊逸、玉树临风,榜眼神采飞扬、沉稳大气。比九年前白杨状元与小冉探花郎的风姿更胜一筹,冉紫倩和冉紫兮已经泪流满面,大哥,大哥高中榜眼,冉家复兴有望了。
虽是带着帷帽,冉子霖还是认出了两个妹妹,朝她们挥了挥手,眼中蓄满热泪。九年了,冉家终于又可以扬眉吐气一回。
这些年,他们远离了养尊处优的侯门生活,饱尝亲人不得相见的苦楚,多少次遭难时咬牙硬撑,多少个夜晚默默流泪。他们没有自暴自弃、没有走上歪路,一直默默坚持着等待光明到来,而今终于等到了。
冉子霖的高头大马过去,两个姑娘失声痛哭,相扶着回家去。那探花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既不是卫煜,也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四月初二,两个姑娘和徐梦跟着老太君进了西苑。内务府给安排的住处是太液池西面的竹雅斋,离太后的住处不远。男人们都住在太液池东面,康郡王和徐老七住在了一处,殿试三甲安排在一个院落里。
晚上有御赐的盛宴,与琼林宴的众多进士不同,这次都是勋贵重臣,是他们日后为官要仰仗的人。三甲不敢怠慢,午后便早早地出来,在太液池边散步熟悉地形。
定国公同英国公并肩而来,两位老爷子都是武将出身,性情豁达,说话最是投机。
英国公道:“可惜呀,今年不开武科,要不然,我还想给军中再添几个像样的将军呢。”
定国公点头:“是啊,圣上治国有方,眼见着战事越来越少,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小英雄也少了。”
“你们家老七年轻有为,很是不错,老夫原想着论年纪和我家飒飒相当,不过后来听说太后相中这姑爷了,我就没敢去抢。怎的过了这好几年又没信儿了?”英国公问道。
定国公哈哈大笑:“那个混小子跟九公主干仗那事满朝皆知,哦,可能是当时你在外带兵没有听说。最近哪,跟冉家二姑娘订了亲,就是新科榜眼郎的妹妹。那小子平时混蛋的不行,如今对未婚妻倒是好得很。”
英国公叹气:“如今想找个好儿郎也不容易,军中的粗汉子飒飒和她姐姐都瞧不上,国子监那些文弱的书生我老人家瞧不上。女大不中留,这可怎么办呦?”
“祖父,您这是唉声叹气的愁什么呢?”为安全起见,各府不准带下人进来,由宫女太监们伺候,自家的小辈负责伺候长辈。说曹操曹操到,张飒举着老烟枪给祖父送来,就见老爷子正在叹气。
定国公呵呵笑着,没好意思直说,就道:“你祖父啊,嫌弃国子监的书生文弱,上不了战场。”
张飒手脚麻利的给祖父点上烟,正望见冉子霖等三人沿着太液池边踱了过来。她已经听说冉子霖高中榜眼的事,如今见了传说中的两位俊逸青年并一位半百老翁,就知道是三甲了。
“祖父,您瞧那是新科三甲来了吧?”
两位国公爷抬眼望去,英国公便摇头叹息:“那个白胡子的咱们就不说了,单说这两个少年郎吧,你看前边这个虽说个子很高,脸色白净,但看着怎么都觉着太纤弱,拿根柳条就能抽死他。唉!”
他说的正是走在前面的宋逸,冉子霖被他半掩着身子,英国公看不真切。
“祖父,其实也不是所有的书生都文弱,我去找他们比武试一下就知道了。”张飒忽的来了兴致,把不见外男的闺训都抛到了脑后,迎过去朗声道:“两位国公爷有请三位过来比武。”
三人皆是一愣,文状元要参加比武这还是头一回听说。但是国公爷在前面,不敢耽搁,赶忙上前见礼。宋逸诚实道:“在下未曾习武。”
花白胡子的探花郎撵着胡子沉思道:“小老儿幼时曾学过几招花拳绣腿,如今三十多年没练了,也不知胳膊腿儿还行不行?”
张飒本来也没打算跟他们过招,只看着冉子霖道:“冉大哥应该是习武之人吧?”
冉子霖温和道:“略习得几招,但是万万不敢跟国公爷试手。”
张飒脆生生道:“你只跟我比武就好,我的武艺是祖父亲自指点的,你可莫小瞧了我。”
冉子霖粲齿一笑:“不敢小瞧姑娘,只是冉某一介男儿,与姑娘动手,未免胜之不武。”他比她高一头,力气也大得多,赤手空拳打斗,她必败无疑。
太液池边的千年古柳摇曳着细碎的嫩叶临水轻拂,暖风扑面,吹动姑娘的长发。她轻盈跃起,折了一只细柳在手,挽了一个剑花,刺向冉子霖:“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