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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司予抬眼的下一秒,棺材里母亲的遗体骤然爆开巨大的火光!
轰——
爆炸产生的烈火和冲击波瞬间波及了整个车厢,几乎就在短短两秒的时间内,镜面上就只剩下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滚滚的浓烟和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块。
变故发生得无比突然,司予怔怔看着镜子里发生的一切,不可控制地分了一瞬的神。
镜中人趁机一把扼住司予的脖颈,将他按在了仪器的金属座椅上,他手中的刀刃高高举起,可司予的目光依旧定定落在满是浓烟与镜面上,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司寒弈没有见过那个来接母亲遗体的人,也不可能会知道他们的行驶路线,所以刚才镜子里投射出的那一切……
都是真实发生的现实。
镜中人勾起唇角,看着他神情空白的脸,笑道:“别难过,我马上就送你去见他们。”
要看他的刀刃就要贯穿司予的心脏,司寒弈的身体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房间里:“别杀他,这颗心脏留着还有用。”
司寒弈是这个病毒世界的主人,病毒世界里的一切NPC都要听从于他的话,镜中人的刀尖调整方向,最终钉入了司予的肩膀。
剧烈的疼痛让司予回过了神,溅出的血落在他的脸上,与此同时,他恍惚间似乎闻到了某种特殊的气味。
不是血腥味,而像是酒精与硝石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是病毒世界激化剂。
司予的瞳孔微微一动,看向了自己所在的座椅的斜上方,在距离自己大约二十厘米处,看到了病毒世界激化剂的注射器。
这是司寒弈的那个座椅。
按理来说,镜中人原本应该把他按在左侧那个留给他的座椅上的,但是镜中人眼中的一切都是镜像化了的,所以座椅的位置也跟着反了过来。
司予死死盯着那个注射器,司寒弈的脚步一步步走近,从他的角度还看不到司予的脸,因此自然也不知道司予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此刻安静了下去,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吸声和跳动不停的心跳声……全都从他的世界里远去。有那么一瞬间,司予盯着注射器里微小的气泡,脑子里什么念头也没有。
他只想杀了司寒弈。
他答应过云梧,不会和司寒弈玉石俱焚,可是如果真的走到山穷水尽的这一步,他还是想选择再赌一把。
他曾经经历过一个短暂到只有四天的夏,也遇见过许多足够热烈真诚的人。
他赌自己不会彻底失去神志,赌会有人坚定不移地,再一次把他带回人世间。
司予眼底的神色蓦然锋利起来,下一瞬,他以一股极其决然的狠劲,硬生生一把扯下了那个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打进了自己的体内!
啪。
耳畔响起了一阵接近于无的液体流动的声音。
司寒弈脚步猛地一顿,接着电光石火间想通了什么,疯了一样地向着司予狂奔而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明白,为什么卫念念会在司予的病毒世界里。
自负如他,原本以为司予是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才动的手,却没想到司予的能力已经能够无视病毒世界的互斥性,直接在别人的病毒世界里,开启自己的病毒世界。
因此他提前预备了所有的可能性,却独独没有料想过,司予会把激化剂打进自己的身体——
明明完成造神计划、成为完美的“神”,是他一直以来最抗拒也最厌恶的一件事。
明明这是在自己的病毒世界里,司予即便真的要破罐破摔,原本也不可能会成功。
明明他宁愿死,都不应该会把激化剂打进自己身体的。
司寒弈疯狂地咆哮着,中央的巨型仪器里,卫念念不停拍打着透明的壳子,可是司予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在将激化剂打进自己体内的那一刻,他眼前的世界就变成了一片血红。一切情感与观念都被无限扭曲,只有无穷无尽的恶意、憎恶与疼痛,烟花般在血管里炸开。
司予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
失去意识前,他脑海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唯一清晰的念头。
——秦夺,你说过如果真的走到那一天,你会来救我的。
我可以等到你的,对吗?
第150章终极世界
病毒协会,审讯室外。
秦夺满脸颓废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低头点了一支烟。
烟头的一点火星忽明忽暗,白烟袅袅而上,带着刺激人神经的呛鼻气味。
片刻后,身旁审讯室的门打开,云梧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坐到秦夺旁边,开口第一句话就毫不客气:“协会里不让抽烟,把烟灭了。”
秦夺也没跟他犟,沉默地把烟头摁灭在了空烟盒上。他刚才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被云梧请了出来,眼下云梧自己也跟着出来了,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果然,便听他继续道:“我觉得季言桉那里应该没有解药。”
秦夺转过头:“什么意思?”
“季言桉弄出这种药来,目的就是为了挟制我们。这药相当于一个保命符,他没理由会把解药也一起研制出来。”
云梧这么一说,秦夺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话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季言桉手里……可能真的没有解药。
至于试剂的原配方,他就更不可能告诉他们了。
“不过现在也并非一点办法也没有。”云梧抬起手,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采样管,“我刚才采了一管季言桉的血,之前司予离开前我收集过他的血液样本,只要把他们俩的血液样本拿去对比分析,研制出解药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秦夺仰起头抵在身后的墙面上,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思考片刻后,说:“或许还有一种方法。”
“什么?”
“你之前说,季言桉和‘病原体’曾经是合作关系,后来两个人反目为仇。我在想,他们俩都不是那种会把利益与别人共享的人,背后多半存在利用和算计。说不定这种所谓‘同生共死’的药,季言桉也曾经试图给‘病原体’用过。”
“有道理。”云梧点头道,“沈淮珏是最早跟在‘病原体’身边的一批宿者,多半会知道什么内情,我想办法联系他问问。”
说话间,他包里的个人通讯器响了起来。云梧接通通讯,是之前他派出的部分外勤部成员已经完成任务,回到了协会。
云梧简要下达了几个指令,让他们先去技术部领取武器,做好协会可能会被围攻的准备,随后挂断通讯,转头对秦夺说:“趁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先去仲微那边看一眼,确认Zero试剂的研发进度,这是现在的当头要务,必须争分夺秒。外勤部的成员有一半以上已经归队,要是之后协会出什么紧急状况,就先交给你和欲燃了。”
他说着,向审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另外,季言桉的事我不建议你再继续插手,他明摆着是想故意刺激你,不如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吧,反正地下三层多的是不让他疼又折磨人的法子。”
秦夺沉默片刻,却摇了摇头:“这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很懂得怎么影响别人的精神和情绪,交给其他人处理我不放心,还是我自己去吧。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被他的话左右,你放心。”
云梧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终轻叹了口气:“也行,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嗯。”
云梧离开后,秦夺又在门外独自坐了一会儿,接着拉开审讯室的门,一言不发地拽住季言桉身上的锁链,拖着他往外走去。
季言桉身上的肌肉松弛剂药效还没有完全消退,只能踉踉跄跄地被拖在秦夺身后,宛如一只残疾的狗,脸上却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怎么,你们商量好要怎么处理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