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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新拿着签好的转让协议，哭笑不得的摇头出了梦想洗浴的门，没有再管那个不是东西的肖爱军，徒步往家走，缓和缓和不安的心。
自从在三楼，王汉说过那些话，叶新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以这个价格，这种倒逼的方式，签下的这种合同。
这个价格，都不用说三十年后，三年后都能涨的让人睁大了眼睛，叶新心里肯定是满意的。
只不过刚才虽然只是听了一嘴，但黄赌在这里肯定是沾了，毒品在四楼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有没有沾，自己肯定是不能做这些事，没那个狠心，没那个后台，玩这个就是找死。
可要是指着个洗浴，能够还贷来的那些钱的利息么，可别自己一年都没有挺过去，就让银行当了一回黄雀，连带着自己那个出租楼，办公楼也搭进去。
刚才叶新努力装出不满意的样子，争了几句，价格还是按着人家的意愿走，不过只有一个要求，如果贷款少于三千万，叶新不要一分钱，这笔买卖就算了，不能找后账。
这个地方的房价肯定会涨，但哪年开始涨，什么时候涨，叶新也不知道，只能希望是用这剩下的五百万挺过这个阶段，以后不行的话，还能把这个地方卖了还还账。
一楼大门口，看着叶新孤独失落的往出走，王汉和纪蓉在门外目送，久久没有进去，直到看不到叶新他的身影，这才一起回了三楼的贵宾室，而这个时候，那个胡总，已经不在这里了。
“干爹，这么便宜就出手，亏了点吧，你不是说少了四千万不出手的么？为了南海建省？”
沈蓉给王汉倒了一杯茶，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
“呵呵，是啊，南海建省，这么大的事，咱们怎么能不掺与进去，可你看看洗浴出手的风放出去这两个多月里，来这的都是什么人。
好一点的出个两千万，今天这个王八蛋，敢喊出来一千万，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还是恶狼”
王汉点燃一根烟，边抽边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让这个叶新多出点，强卖给他呗，反正咱们手上还是有点现钱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纪蓉提道。
“知道么，我刚才已经让老二算过了，他的那个房子加上咱们这个浴池也就能贷出来两千多万，找找老张，撑死三千万到顶了，没有人会给更多的钱，哪怕以后的价值再高都不行。
更何况，四千万只是我的希望，卖不上也没有关系，三千五，三千，哪怕是像这种挣了倾家荡产这个名头，两千五百万卖也没关系，我只是有点不好的预感，想着赶紧拿着钱，离开这个地方”王汉解答道。
“什么不好的预感？”纪蓉问道。
王汉没有说话，笑了笑，眼光直勾勾的看着沈蓉，思维却是放空一般，闪过了十年前的情景。
王汉属于煤矿子弟，十年前，三十来岁的王汉已经下井挖煤十多个年头了，亲也成了，孩子也有了，本来这么一辈子过，也挺好，只不过一次意外，影响了王汉的一生。
靠山吃山，这是一句古话，煤矿也是一座煤山，虽然是国有企业，但总也免不了有些人能干出一些为自己谋福利的事。
王汉的女儿十二岁的时候得了一种白血病，需要很多钱去首都治疗，可这个时候的工作，哪可能有这么多的钱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自称二哥的人找到了王汉，借给他两万块钱应急，虽然心里有疑问，但女儿挺不了，王汉考虑再三，还是接了过来，用了出去。
结果虽然不好，女儿仍旧没有活过来，但王汉，事还是给这帮人办了。
这伙人一共十二个人，后来有人开玩笑，加上王汉，正好能凑成一个外号，十三鹰，从批发，运输，人力，保障，账目等等方面从下到上一条龙，完成私人化的一个过程。
王汉要做的事也不难，人，上头来找，只不过在井下，每天开采的煤，需要额外多采出来一些，用运煤车送进叉道。
除非加班，要不然现在没有那么急的任务，工人都会上井，等晚上空闲的时候，再把这些煤给运出来，井下的所有情况，都需要王汉来执行。
就这样，从第一次的心惊胆战到后来的胆大包天，只用了区区半年的时间，越做生意越大，越做钱数越多，越做越停不下来。
纪蓉就是因为跟女儿差不多大小，在一次意外遇见的情况，被王汉救了下来，认了个干女儿。
五六年的时间，加上所有现金账款没有安全的存放地方，所以大家商量后，被王汉藏在了井下，而王汉顺势做到了这伙人的帐目。
虽然王汉这几年不用费什么力，但仍旧每天在井下监工，粉尘病多多少少有一些。
八三年年中，暴雨突至，由于天气原因，煤矿短时间内停产，王汉借这个机会离开地方，去了首都养病。
严打这个词，现在王汉回想起来都是全身发抖，接到从老家传来的信，十二个上线还有身边有关联的人全部被抓。
吓得王汉连火车都没敢坐，顺着火车道硬生生的走到一个路过的大山里，过了大半年山里野人的生活，才敢靠着双脚，走回了老家，这时他才知道，这帮人已经从严从快，很快就被执行了死刑。
王汉的胆子真的被吓破了，谁也不敢联系，好在低头买饭的时候，遇到在这里洗碗的临时工纪蓉，才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安慰。
没敢耽搁，两人一商量，这个地方肯定不能再呆了，让纪蓉买了两个大箱子，摸黑进了井下，找到藏钱的地方，两千三百多万黑钱。
由于这个时候大部分都是十元钱的流通，所以装了满满两个大箱子，也不过才装了十分之一，一两百万的现钱。
两人越过车站的铁丝网，偷偷爬上了南下的火车，直到在深市安了家，纪蓉又带着新收的小弟回去了一趟，把剩下的钱都运到地方，才算是彻底的与过去告了一个别。
而最近，人情的交际，心里的预感，这种恐慌突然又猛的提上了王汉的心头，自己现在干的或多或少一个黑社会头子的身份怎么都算的上，难道自己还要向哥哥们看齐，随着他们走么。
南海建省确实是一个机会，但不是别人以为的投资机会，而是把这个烫手山芋安全甩出手，洗白身份的机会。
如果自己真是为了钱，完全可以一边经营，一边贷款，两不误，假账自己也不是没有做过，联系一个信贷员，抵押贷款随时能办，最后还不上，让他做个死帐就结了，谁又会管。
可产业在身，洗不白身份啊，真要有点什么事，自己除了跑出国，还能有上一回的幸运么，可自己的命难道不放在自己的手里，要看命运的选择么，谁又能甘心。
纪蓉看着回忆的王汉，不由的也回想起了几年前的那种逃亡，彻底明白了王汉的所思所想，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疑虑，也颇为赞同的同意王汉的做法，只是有点可惜那个叫叶新的小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