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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悠措不及防被他扑倒,双脚乱踢,双手用力扯着他的手,企图拉开。齐德打算跟他同归于尽,脑袋狠狠撞了下去,撞的冥悠鼻血横流。
马元仁一愣之后,立刻惊呼,奔过来死命拖着齐德的胳膊扯,一边喊:“侍卫,快啊!”
元潜听了,懒洋洋翻了个白眼,这才过来帮忙拉扯齐德,终于把太子给救了出来。
狱卒也闻风而至,紧张地道:“太子爷,你怎么样?”
元潜利落放开齐德,齐德又朝太子冲过去,冥悠立刻吼道:“抓住他。”
倒霉的齐德被狱卒一左一右抓住。
冥悠捂着脖子拼命吸气,恶狠狠看着被狱卒抓住,两脚还在不断朝他这个方向踢的齐德。
齐德怒骂:“商贾之子,重利无义,鼠目寸光,祸国殃民……”
冥悠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缺氧,还是被他气得,指挥狱卒把人弄去刑讯室,他今日就要让看看商贾之子的厉害!
马元仁眼看事情要闹大,太子打死过好几个人,每个打得屁股开花,惨不忍睹,这个人不一样,打死了干系重大啊!他立刻劝道:“太子,这尚未结案,圣上有旨意,等安仁……”
冥悠火气上来,那里管得了那么多,大袖一挥道:“滚开!”
刑讯室的门被推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齐德被绑上了十字架,犹自骂骂咧咧道:“商贾之子,商贾之子……”
马元仁眉毛直跳,一巴掌甩了过去道:“真想死,还唧唧歪歪的。”
马元仁这一巴掌扇得极其用力,打得自己手疼得直甩。齐德左脸立刻肿了一个大包,他哈哈大笑:“老夫本来就没想活着走出去……”
冥悠站直身子,冷哼一声,呵斥退了狱卒,看样子要齐德合作有些困难,要是这样的话,他准备报仇,这种的事情不需要证人!
狱卒爽快走人,两人出了廷尉狱的甬道,招呼招呼兄弟,胡扯八道一番,又是打赌又是下注,赌齐院使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渐渐有人从各个角落走了出来,各自奔向目的地。
齐德骂人水平实在太差,商贾之子算是最厉害的四个字了一直不停来回倒腾,冥悠绕着他来回走动,他骂一句商贾之子,就甩他一个巴掌。
元潜靠在墙壁上,低着头,恍若未闻,眼底全是冰霜。
马元仁看不过去,齐德可是救过他老娘的,他劝不住齐德,也劝不住太子,干脆找了一条抹布塞在齐德嘴里,这才消停了下来。
冥悠拉过一条凳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抖了抖,随即想起太傅教诲,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立马放了下来道:“齐院使,本太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当真要替别人抗罪到死,不顾及齐家一家子死活吗?”
齐德瞪着眼睛看着马元仁,马元仁伸手摸摸额头细密的冷汗,伸手拔掉齐德的抹布道:“我呸!老夫做了就做了,为了东冥死而无憾。”
“齐家何其无辜?”冥悠劝道,“你那小孙子满月酒,本太子还送了他一条玉项圈来着,还没有一岁吧。你当真要为明玉顶罪?”说到最后一句,嗓音拔高八度,那女人还没死呢?命真够大的。
齐德脸色微变,冥泽和明玉难道连他的小孙子都没保住吗?
马元仁见此,也在一边劝道:“老齐,你好好考虑考虑,值得吗?你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现在还来得及。”在他看来,齐德就是这笨蛋,这种事情牵扯进来做什么,真不知道死活?
齐德挣扎了几下,奈何狱卒绑人技术一流,一点也没有松动迹象,他怒喝道:“我家里人都怎么样了?”
冥悠身子往后一靠,两字胳膊交叉一抱道:“全部下了大狱。”
一直默不出声的元潜突然道:“这是冥泽那个混蛋上奏他老子,为了防止齐家人逃窜,全部打入天牢里去。冥泽那混蛋对青帅的女儿十分上心,那女的中毒昏迷了,为了护着明玉那丫头,他是什么事情做得出来?这两天把东冥整的风雨飘扬,连王皇后都薨了,你还傻乎乎不知所谓,现在太子是你最后的机会。”一顿,他又冷嘲热讽道,“替人抗罪,小心齐家死绝!”
齐德微愣,这侍卫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关押他们还用得上天牢,这也……他略微沉吟,冷哼一声,看着冥悠,嘴角扯了扯,商贾之子,这混蛋,他懂个毛?
冥悠站了起来,看着火盆上燃烧的火苗,抬起烧得通红的烙铁,对着他比划了一下,冷笑道:“给你半个时辰考虑考虑?是考虑尝尽刑讯室的十八种刑具找死,外带拖上齐家老小呢,还是跟本太子合作,说出实情以求宽宥?”
齐德脸色再变,这是准备逼迫他,苏宇曾吹牛过,说廷尉狱的刑具即便是百炼成钢的战士也恨不得从未降临人世。他抬眼看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廷尉狱的刑具,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百闻不如一见,他眼底的恐惧渐渐浮了上来。
冥悠满意地点点头,招呼马元仁去弄点茶水来,悠闲自得的很。
廷尉狱的人一路冲向太子府,一路冲向泽王府。
太子妃闻言气得甩了杯子,匆忙出了太子府前去阻止。
泽王爷没在泽王府,再仓促奔去青相府。冥泽闻言握紧了拳,走到门口又转了回去,现在去太迟了,既然已成事实,不必走这一趟,派人传了讯息给冥常,要他看好天牢的人。
廷尉狱,齐德因为害怕自己会熬不住刑具而咬舌自尽,鲜血喷了太子和马元仁一身,口里不断冒着血泡泡,太子妃赶到的时候看着就是这一幕。
马元仁的吓得不行,拼命抵在墙壁上,齐德死在廷尉狱,后果严重!
姚玉香气得恨不得剁了冥悠,口不择言骂道:“你这混蛋,齐德德高望重,你就算要弄死他,也该暗中进行,这般明目张脸,你疯了是不是?明日言官口诛笔伐,群臣口水都会淹了你。”
冥悠看着脸色惨白的太子妃道:“父皇不是也同意抓齐家的人……”
姚玉香俏脸一冷道:“泽王爷会提议灭了齐家,你得了失心疯了吗?”说完,袖子一甩,大踏步离开,心头涌上悲凉。
她也曾经驰骋沙场,英姿勃发,若不是嫁给冥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整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可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权力场,她冷冷笑了笑,也许这是命吧!算命的不是说她半生富贵半生凄凉吗?
冥悠追了上来道:“玉香,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着狂风暴雨来临吧!”姚玉香越走越快,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嫁他三年,她在他背后帮他收拾过多少烂摊子,各种掩饰各种操心。
冥悠快跑几步从背后抱住她道:“玉香,不为我,为我们的孩子,你也要帮我。”
姚玉香眼中隐现一抹痛楚,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她可以认命,可是她是个母亲,她不能让她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就失去生存的权利,他是东冥的嫡子长孙,本该富贵荣华站在人世巅峰的。
东冥青元十六年,十月十二。
冥都各种势力蠢蠢欲动,各种消息齐飞,各种探子无孔不入的时候,白芳带着女儿梅雪出现在冥都德庆楼,打听柳耘的消息。
彼时,柳耘从苍狼寨历劫归来,正在后院休养,乌掌柜和黑木在院子里长吁短叹,柳耘已经证实了明玉的身份,他们是各种激动各种期盼,他们回大邑有望了。只是,相府也去过好几趟,总被各种理由打发回来,始终没有见到明玉。
前院小二跑来禀报,说有人来砸场子,正在烦闷的两人齐刷刷蹦了起来,撸胳膊准备打人泄愤,出去一看,傻眼了,他们可以不认识大邑的大老长是何人?可白芳手中的银仗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菱花——这是大邑图腾,他们就是湮灭成灰也不会忘记。
大邑,他们心心念念的故乡!乌掌柜和黑木都难掩激动。
白芳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盯着她的银仗热泪汪汪,她把银仗往前一递道:“你们认识?”
乌掌柜身子一侧,右手往后一伸道:“夫人请。”
白芳点了点头,带着梅雪先行,若不是冥都风雨飘摇,相府折腾的铜墙铁壁,完全无缝可寻,她也懒得找柳耘,冥泽那小子看起来还真有点本事。
柳耘已经从房内出来,吩咐使唤丫头在四府海棠下摆上了香茶,听到门口动静。
她转动轮椅,看着来人灰色从脖子罩到脚下,身后跟着俏丽的麻衣少女,见乌掌柜和黑木难掩激动的样子,她微微扬眉道:“来着是客,请坐。”
白芳也不墨迹,单刀直入道:“我来,是要见明玉,请柳姑娘代为通传。”
柳耘微微笑了一笑道:“我们也很想见她,相府传了话出来,明玉不方便见我们。”
“不方便,是明玉的意思?”白芳双眼一眯,老脸微怒道,“明玉怎么会不见你,你是她娘的知己,堪称刎颈之交。”
柳耘微愣道:“你知道我?你是什么人?”
白芳银仗在地上微顿,凌然道:“大邑大长老白芳,我为我们大邑少主明玉而来。”
乌掌柜和黑木相视一眼,两人突然出手,一左一右攻击白芳,梅雪喊了一句“娘”,白芳一声冷喝“退下”。
梅雪紧张看着打斗的三人,娘亲为半路少主治伤身子还未大好,遇到强敌如何应对?
乌掌柜和黑木不过为了试探白芳的身份,他们身为大邑之主的贴身侍从,对白家十分了解,一交手便知真假,随即停下,对着白芳微微躬身行礼:“黑木,乌木见过大长老!”
“主子不知所踪,黑家和乌家的小子,你们倒还活着,很好,很好!”白芳一连二个“很好”出口,乌掌柜和黑木齐齐跪了下去。
白芳见此,冷哼一声看着柳耘道:“明丫头可能遇到了麻烦,现在只有我才能帮她。”
柳耘看向乌掌柜,她跟他比较相熟。乌掌柜连忙道:“白长老懂草木炼化之术,对少主大有裨益,还请柳姑娘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