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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火势愈来愈大,秦青有些自嘲,如今使不出避火诀,就算能使出,仍然是被当作一种罪过。
她慨叹,小仙才当了没多少年,就要一命呜呼在几个妖怪的手下,实在是失了面子。
火光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碎裂声,火势立刻平缓了许多,有妖怪四处逃窜的声音,紧接着,有一双手出现在面前,将秦青带出了险境。
来人三十岁左右,一身清爽的皂色长袍,高大中带着一丝清隽。
他双目炯炯,望着秦青道:“姑娘没事吧?在下林霄云。这红叶山上常有妖怪出没,姑娘还是在天黑前赶紧下山去吧。”
林霄云?秦青觉得这名字很耳熟,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林府大公子便是叫这个名字,只不过大公子总喜欢在外闯荡江湖除暴安良,因此此番并未在林府见到。
“林公子?”秦青将林府现今的情况大致与他说了一遍后又疑惑道,“林公子此次回府为什么没有走官道,却走这密林中?这里的路十分不好走,也并非是近路啊。”
林霄云面色滞了一滞:“林某其实是……其实是因为有位故人葬于此处,所以回府途中顺便来拜祭一番。”
秦青见他说的吞吞吐吐,知道不便细询,又心想自己此次去寻红影因为涉及案情也不便有林家人参与进来,便道了声谢后分开行路。
红叶山的深处有一处小小的院落,院内种满了各种红色的花,有风吹来,如同天边火红的云。院落正中的竹屋轻巧别致,山中轻雾缭绕,恍若世外。
竹屋内很安静,若有似无地飘散着一种特别的香气。踏入屋内,有一个身着红色暗花云锦裙的女子背对着她坐着,手中正漫不经心地调制着什么熏香。
未等秦青开口,女子已然出声:“坐吧,你若不是来求药的,便是为了林家的事而来的吧?”声音清清淡淡,仿佛从世外传来,不沾尘埃。她将手中的熏香熄灭,回身一笑,如同红莲在静夜绽放,美不胜收。
“红影?”秦青疑惑一问。
红影没有答话,只迈出门道:“走吧,到院子里去,这屋内的熏香有毒。”
秦青一捂鼻子,急急跳了出去。红影朝她笑:“这毒没有解药,不过你吸了一点不妨事的。”她走向院子一角,拉出一张竹凳示意秦青坐下,自己则坐在另一边,又将温好的茶水倒了两杯,茶水碧绿清透,香气缭绕。
“这城里的捕快没人了么,竟叫一个小姑娘来审我?”红影悠然问道,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不是捕快……”秦青楞了楞,“我是……唔……一个大夫。”秦青刚说出口便有些后悔,眼前这个人对医理和药理显然要精通的很,怎能识别不出自己连个半吊子大夫都算不上。
红影果然笑起来,鬓边的蝴蝶簪子一颤一颤。
“既然不是捕快,那就是个过路人吧,也好,我这里孤寂的很,你来我这里喝一杯茶,就当陪我聊聊天。”
“其实我原本只是个采药人。”红影仿佛心情不错,抿了一口茶自顾自道,“我来自一个叫做‘桃花渡’的地方,那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如果当年不执意要出来,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没有喧闹,没有情爱,什么都没有。”
“桃花渡?!”秦青险些从竹凳上跳起来。
“怎么?你去过那里?”红影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疑惑,“那里的毒草毒花甚多,就连当地的村民都很少涉足,只有我和我的师妹生活在那里。”
“你的师妹……可是唤作‘落葵’?”
“是。”红影顿时有点高兴,“你见过她?她怎样?”
秦青结巴起来:“她……死了。”
“是吗?”红影低垂着眼,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这世上终究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气氛有些沉默,黄昏悄然来临,晚阳在院落里镀上一层好看的金色,微风拂过,红的衣衫无声飘动,象晚霞最后一抹艳色。
“她是因何而死?”
“因为中毒,因为一个男人中了种难解的毒。”
“男人?”红影突然大声笑起来,“又是男人?我就说男人才是最可怕的毒药,想不到她与我都不能幸免。”她笑得不可抑止,渐渐笑出了泪。那三三两两落下的泪里,有淡淡的血色。
那还是大半年前,竹林深处突然闯进一个男人。他刚刚得了允诺,成了麓城最富有的林府未来夫婿。他心满意足意气风发。他有这一切,没有不满足的理由,更加不会想到放弃。至于“爱情”,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即使动心,他也可以来去自如。女人与山水有共通之处,一程是一程的风景,再惊艳的美丽最多只能让他——不去忘记。
那日,他陪一个朋友去山中求药,他从来没有踏足过这深山,这山里杂草丛生,瘴气深重,若不是朋友相邀,自己断不会来到此处,也断不会见到她。
初初见她,她身着火红的暗纹绣花长裙,裙尾长长地拖在地面,乌黑的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她面目清冷,可是偶尔的笑容又明艳非常,如同曼殊莎华乍然开放。
他在一刹那,动了心。
第二日,庄平又来到了深山。红衣女子只顾着打理院落的花朵,仿似没有看见他。她眼眸流转,却似乎没有一滴接近他又似乎没有一滴错过他;她轻衫罗裙,却只在周围曼舞,不靠近不远离。她闪身进了里屋,一朵云发让他遐想连篇。
她是治病的,他却不是来治病的,他跟进里屋:
“你叫什么?”
她笑,嘴角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她不理不睬不回答。他受了冷落,头一遭,于是不甘心,于是不依不饶。
“你叫什么?”伸手去捉她的肩膀,她闪的更快,象精灵,象水,象影子,握在手里走的更快。
“红影。”
自此以后,庄平常常出入于红影的住处,可是他从来不是来治伤的。他从来只是让别人受伤。
但是,这个女人却似乎有点刀枪不入,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况且,她是研制药的,有光治病的良药,也有可治病可伤人的毒药。所以,庄平甚至还有些畏惧她。但这多少也增添了她几分神秘,庄平发觉自己越发地想念,甚或有一些“爱”滋生出来,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得不到而不甘心?
这个女人若是风景,便是那种奇山异水。他想远离,又抑制不住地要靠近,也许,她也许更像是药,或者,是毒药。
这一夜,庄平辗转难免,二十多年来,他竟第一次心心念念着一个女子。她在哪儿?她在做什么?她在想念谁?那日日出入其宅第以求药为名的男人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风流倜傥和大富大贵的,她听入耳的甜言软语也定是成百上千,可她仍旧这般冷漠,可是因为心中早已有人?而那个人是否此时正滞留在她的香闺?庄平无法抑制自己的想法,也就无法抑制自己的身,终于,他顶着一头星光,漏夜去到她的门外。
屋内亮着灯,却没有人声。庄平探身进去,却发现红影的红纱披肩散落一地,柔弱无助。里屋的门帘拉上一半,缝隙里看到一只冒着热气的浴桶,红影的云发倚在边缘,了无声息。庄平大骇,未有犹豫半分便冲进屋内。她的身体同样柔弱无助,嘴角残着一丝血迹,却仍然露着微笑,罂粟花般的美丽。
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受伤,尽管不是因为自己,庄平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关注。他胡乱捡了些衣服替她蔽体,不敢造次。他莫名其妙地无比软弱起来,患得患失,进退维谷。看着一个女人不明生死,他,第一次,有了心痛。
心痛是否算是有了伤口?若是,那利刃是她的微笑还是自己的宿命?庄平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在命中会出现一个女人让自己牵挂让自己离不开弃不下。她不明生死的笑,仿佛藏着某个秘密,他要她醒,告诉自己这个秘密,并且,替自己医治心上的伤口。
天明了。
有一丝阳光照射进来,像希望。
红影果真悠悠醒转过来,她在他的耳边轻叹一声,庄平也立刻醒了,看到犹在自己怀中的女子,谢天谢地。
“谢谢你。”红影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多的话,更没有像寻常的女子面红耳赤地质问他昨夜对她做了什么。她只是让他背过身去,轻巧地穿好衣服,并捡起红纱披上双肩,披肩的一角掠过他的脸庞,仿佛红晕。
“我昨天,没做什么……”庄平手忙脚乱,忙着解释。
“我信你。”她浅笑着,笃定地答。
“红影——”
“嗯?”
庄平突然揽过她,抱的紧紧,声音是颤抖的:“我以为,我以为你要死了……”他患得患失,心有余悸。
“我在试一种毒药,每一种药我都会亲自试,若是死了也是天命。”红影捧着他的脸笑,在阳光下似乎多了一丝温情。
“什么毒药,伤什么的?”
她顿了一下,睫毛轻闪:“伤心。”
女人,可以令男人宽心和伤心。他明白这是男人的死穴,所以他告诫自己不要爱上女人,至少避免流连忘返,以免不能抽身而退。然而他在得到之前却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离去。男人,可以令女人宽心和伤心。她明白这是女人的死穴,所以她告诫自己不要轻易付出,至少表面如此。她害怕一旦付出就没有退路,如同喝了毒药五脏俱焚没有归途。
发现昨天的段子没显示全,这边重新发一下:一天白泽来看望秦青,见秦青的园子打理的不错,便指着一棵植物问道:“这是个什么植物?”秦青:“树。”白泽又问:“这个呢?”秦青:“花,粉色的花。”白泽道:“怎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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