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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舞台前方的人山里，人手一杯的咖啡尤为醒目。
隔个几秒钟就有人打上一个大大的哈欠，紧接着周围一大片人都长大了嘴，疲惫困顿的样子，似乎爱丽丝轻飘飘的一个排山倒海，就能把整座人山推倒一样。
能不困嘛，几乎刚收到消息，所有人便开始向津北赶来，人在本地还好，若是外地的少不了一场奔波。
大大小小的设备负担、紧锣密鼓的资料收集与采访准备、和长途跋涉带来的后果是，每个人都盯着一双通红的眼睛。
若不是咖啡续命，只怕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角落里，老范已经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哈欠，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通红的眼睛望着舞台右侧的vip入口，充满了期待。
“我说老范，你知道苏白怎么突然要开发布会吗？也不提前放个消息让人准备一下。”
旁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里满是困惑，还有些许的抱怨。
正常电影开发布会都要提前向各大媒体发邀请函，甚至某些导演还有给媒体发红包的习惯，哪像这位，说开就开，就好像在说，你爱来不来。
“这我哪知道，人家想开不就开了嘛”，老板没有转头，依旧盯着那个方向，相机的焦点已经锁定好了，只要苏白出现的一瞬间就会按下快门。
“而且就算人家不通知又怎么样，大家不还是紧赶慢赶地来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这位肯开发布会就不错了，以前你什么时候看他主动开过发布会啊？”
是的，苏白从来没有开过电影发布会，这也是所有人最期待的地方，突如其来的改变往往意味着大新闻！
“也是，早上我还在睡觉呢就被我们领导夺命连环call催命一样催了起来，连机票都该给买好了，这位两年没出现，一出现所有人都为他动起来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老范点了点头，苏白出国前就近乎站到了国内电影行业的顶点。
注意不是当下这一年或者这个十年的顶点，而是有史以来所有导演行列中那个顶点。
当时还有近乎两个字来限定，但是等苏白从国外横冲直撞完一圈回来之后，“近乎”这两个字已经完全可以被去掉了。
不只是他在国外拍摄的两部电影，横扫了欧罗巴电影圈，更因为他临走前留下了的一大堆电影剧本，连成片一样，把整个国内电影圈都给炸翻了。
某些小团体抱团去苏白化，结果反而整个团体都被挤出了观众们的视野。
“我觉得电影发布会应该不是主要的目的，我们都知道的，他的电影根本不需要宣传和发布，有苏白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了。”
周围的人都跟着点头，为了打发时间，也不让自己因为过于无聊而睡着，周围的一大片人都在专注地听着他们的讨论。
“搞不好人家就是借这个机会向国内的圈子宣告自己回来了呢？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还挺刺激的？我已经开始想象某位吴姓导演现在的表情了。”
“是挺刺激的，不过吴导的反应跟你可能有点出入，我刚刚接到消息，他刚刚发动态说要包场看苏白的电影，而且没有任何阴阳怪气的味道。”
“啊，不会......”
“快看，人出来了！”
闲聊在进入高潮部分的时候被一声惊呼声打断，所人在第一时间进入工作状态。
当一只脚从门外走进来的那一瞬间，一声声快门汇聚成的雷鸣把周星星吓了一跳，迈进来的一只脚还没踩实已经在犹豫是不是要收回来了。
可惜他身后的吴显宗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把他推进了闪光灯里。
舞台的灯光是有温度的，这是每一个上过台的人的共同感受。
只不过让周星星没有想到的是，原来闪光灯也有温度，而且还这么灼热，热到他像一只被施了定身咒的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搅成一团，身体僵硬的像是雕塑。
演员逐一走上舞台，门被关上，等到所有人站定，周星星作为领头的那个，正要带头鞠躬，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依旧望着入口的位置，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什么。
刚刚的惶恐越发被放大了，没有在期待自己，似乎这里就不是自己应该来的地方。
果然苏导说让自己当发布会主角的时候就应该拒绝的，哪有人会为了一个无名小卒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呢？
正在他退堂鼓的时候，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是吴显宗。
“我听说你们好多人觉都没睡好就被人喊起来，然后赶到了这里，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落枕了现在还没好。”
吴显宗的略带调侃的声音回荡在宴会厅里，记者们回过神来，均是会心一笑，转而把目光放在吴显宗身上，然后是站位比吴显宗还要靠近中心的那个不起眼的男人。
当第一目标已经没有意义的时候，人们会自发地选择退而求其次，所有的成年人大概都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
而且，怎么说呢，第二选择未必就比第一选择要差多少。
周星星。
这个名字同时出现在所有人的心中。
连影帝都仅仅是配称，这是一场专门为周星星一个人办的发布会。
哦对了，还有那个虽然戏份没有几秒，却被苏白特意安排上台站在角落的彭三七。
此刻的他看起来比周星星还要僵硬，用了三十七年的手脚头一次这么陌生，仿佛完全感应不到他们的存在一样。
两个同样的僵硬，像一个被雷劈过的大树，焦黑生硬，但在这焦黑的外表下，似乎还有些其他的什么。
就像他们僵硬的表情下，同样僵硬并且握成拳的更加僵硬的双手。
人如果永远呆在自己的舒适区，就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可能，但如果有人在后面踹他一脚，踹进那片新的天地。
搞不好小人物也可能成神呢？
那会是不一样的精彩。
看到这里，苏白已经盖上了电脑屏幕，后面的已经不用再看了，他了解自己的演员，就像了解自己的手足。
“好了柠姐，帮我接通那边的信号源吧。”
“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