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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王茶花将路上采的一把野花,插在了梁茶香床头的花瓶里。
细如丝线的花瓣层层叠叠,挤挤挨挨聚在一起,一派欣欣向荣。
“真漂亮,”梁茶香由衷的赞叹!
她的脸色有一丝苍白,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所幸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
“好看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王茶花眉毛弯弯,像得了糖果的小孩。
病房里到处白乎乎的,看着怪瘆人的,她都觉得难受,何况趟在床上的茶香姐,有了这把花放在这里,房间里有生气多了。
“是呀,我很喜欢!梁茶香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有一些惆怅。
她不害怕病房,甚至很愿意住在这里,生病了阿妈就会多看她一眼。
她无比留恋的看着,病床前的那张板凳,刚刚妈妈就坐在那里。
秋墨在她刚一睁眼,就不冷不热的丢下句“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挺直着脊梁,头也不回地走了。
“姐,你想吃点啥?我给你去买。”
王茶花见梁茶香有些寡欢,猜测秋墨的离开让她倍感失落,嬉笑着岔开话题。
如果自己,有这种不近人情的母亲,也会不高兴吧!
这样想着,王茶花又觉得,自己这样想秋墨,有失公允。
毕竟秋墨一听到信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甚至还急的晕了过去,又在梁茶香的床前守了一夜,殷殷之情有目共睹。
可是不知为什么,茶香姐醒来之后,温言暖语一句没有,连个关切的眼神都不曾见到。就那么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决然的走了。
王茶花想不出所以然来,索性就不想了。
躺了两天,梁茶香觉得嘴里,淡出鸟来,想起了唐家大婶的豆花,可又担心王茶花碍于蒋芳华的那番话,以后再不愿前去。
想着要不要换个别的早餐,萧清扬拎着粥桶,容光焕发的进来了。
一声素色的长袍,胸前绣了几杆竹子,一扫昨日的狼狈,精气神十足。
“你真的醒了!”他嘴角微翘,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粥桶,“还好我早有准备。”
明眸中闪耀的阳光,照亮了所有的阴霾。
梁茶香的心,想熨斗熨过一样的妥帖,舒适。
可她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咬了咬牙,冷下脸。
“茶花扶我躺下,头疼。”
这就是要下逐客令了。
谁知萧清扬像没听懂似的,不仅没走,反而还抢了王茶花的工作,“让我来。”
梁茶香生气的推开他,“我不想看到你,你可以走了。”
萧清扬自知前事自己不对,只得逆来顺受,把她当成小孩哄。
“王妈熬了两小时的香米粥,你躺了两天了,肠胃弱,吃这个正好。”
箫清扬打开粥桶,用青瓷碗盛了,自己先试了试粥温,才用缠满纱布的手,小心翼翼的舀了送到梁茶香嘴边。
梁茶香不允许自己软弱,闭了闭眼,狠心推开萧清扬。
“我的话你没听懂吗?”
他对庄雅婷的呵护、秋墨的反对、自己进兴隆昌的目的,他于萧镇似有若无的联系……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和杂质。
萧清扬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梁茶香嘴边的汤匙上,被梁茶香这么一推,温热的粥洒得他满身都是,并且打湿了他手上的纱布。
“你……”萧清扬叹了口气,“茶花,你来喂她,我去处理一下。”
整个人看上去有点蔫蔫的。
王茶花端起,萧清扬刚刚,放在桌上青瓷碗,一声不响地喂着梁茶香。
“不开心?”梁茶香看着王茶衣的眼睛问道。
王茶花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凉茶香好看的桃花眼弯了弯,“你这到底是算开心呢?还是不开心?”
王茶花扁了扁嘴,“姐,我觉得你对萧干事太过分了。”
“你个死丫头,怎么向着外人。”
梁茶香,强打起笑意,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是不知道,萧干事为了给你找药,搞得像个难民似的,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王茶花放下粥碗,双手比划着,“衣服上割了好几道口子……”
梁茶香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箫清扬的双手上绑着厚厚的纱布。
沉默半晌,她开口道,“萧干事喜欢吃唐家大婶的豆花,你去买一碗吧!”
王茶花欢天喜地,嘴巴咧到了耳朵根。
“我这就去。”放下碗一溜烟的跑了。
梁菜香莞儿,自己倒是白替她操心了。
今天生意不错,唐家大婶在豆花摊上忙碌着,唐方也在帮忙。
那天其实并不是凑巧,唐方每天都会帮唐家大婶,卖一早上豆花,再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豆腐。
“大婶一碗豆花,打包。”脆如山涧水的声音响起。
“茶花啊!”唐家大婶很高兴,“婶子以为你,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说完以后自觉失言,忙笑着转移了话题,“就在这吃呗,打包干啥,嫌大婶的碗不干净?”
“哪能啊!”王茶花憨厚的笑道:“我姐发烧,住在医馆里,我这是给她买的。”
她不好意思说,这是梁茶香让她给萧清扬买的。
“她怎么样了?好点没?”唐家大婶利落的盛着豆花。
“谢谢大婶记挂,已经大好了。”
王茶花掏了个铜板给唐家大婶,大婶却怎么都不肯收,“算大婶送给你姐的,祝她早日康复。”
王茶花可不是那种,喜欢占人便宜、吃白食的孩子,她悄悄地把铜板放在桌上。
不想还是让唐方看到了,“小妹妹,快收起来,不然我娘可要生气了。”
王茶花没办法,只得把铜板收了起来,可是吃人白食心里总归不安。
看到唐家大娘和唐方忙不过来,撸起袖子,一起帮忙。
唐方看在眼里点了点头,倒是个有气节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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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墨把斗笠的帽沿压的极低,疾步走在清早的绸桥大街上。
自从回到绸桥镇,她只来过镇上两次,第一次是刚来那天,从码头上岸之后,匆匆穿镇而过。
第二次就是今天。
绸桥镇依然保持着,二十年前的风貌,却早已物是人非。
“筱悠,你是梁筱悠。”一道人影立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