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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最后,我们复习一下,今天讲述的内容。”
风万里看着茅屋内,排排席地而坐的小孩子:“对外人,称呼自己的父亲,应该叫什么?”
“家父。”
“称呼对方的父亲呢?”
“令尊!”
孩子们齐声回答。
又提了不少问题后,风万里结束了一天的授言课程。
正当小孩子们散场,打算离开茅屋时。
风万里叫住了一人:“我没记错的话,你叫五点是吧?”
正是昨天傍晚,偷袭他的小孩中,个头最小的那个男孩。
男孩怯怯的转头,没有回答。
“放心,我不是找你们麻烦,五点,请问,你可以带我去你家里一趟吗?”
风万里温和的笑了笑,目光扫过正盯着他这里,昨晚偷袭他的其余几人。
“有一些事情,我想向令尊大人请教下呢。可以吗?”
“先生,我。。。”
五点感受到风万里没有恶意,有些犹豫。
“五点,我去你家,是为了将之前你阿爸阿妈凑的钱,还回去。”
凑到五点耳边,风万里小声耳语。
听到这话,五点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先生,请......请随我来。”
“不错,今天刚学习的礼貌用语,立刻便能使用了,五点你悟性很高。”
风万里欣慰的摸了摸五点的圆脑袋。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十二岁的风万里,在仅比他小4岁的五点面前,像是一名成年人。
这就是学习知识带来的涵养吗?
跟随五点走过村庄,来到了村口处的一块小果园前。
简陋的土砖房,门前晒着不少水果干。
“阿爸,阿妈,我回来了。”
五点喊道,房门打开,一身破旧布衣的妇人走了出来。
“娃子,我正要去做饭,你把这。。。有客人来了?!”
妇人看着风万里,惊讶道。
“阿妈,这是教课的先生。”
“先生,这是家母。”
五点介绍道。
“五点阿妈你好,我叫风万里,专门前来,归还您家里凑的钱。”
风万里表明来意。
“啊,先生,这......这是做甚?”
五点母亲有些不解。
“可否进屋说?”
风万里指了指屋内。
“啊好,好,先生请进。”
妇人连忙擦了擦沾满油渍的手,将房门开至最大,请风万里进屋。
刚进屋子的风万里,便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草药味道。
很简单的两室构造,里屋的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先生,我,我老汉冬天的时候,给镇上来的大人搬果子,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腿给摔断了,一直到现在还不能下地,实在对不住。。。”
妇人解释道。
“五点阿妈,你们家里几口人?”
“就我和老汉,还有五点。”
“五点阿爸受伤了,你们。。。你们过活。。。唔,你们生活可有困难?”
风万里想到,作为家庭支柱,以及唯一成年男性劳动力的父亲,一旦病倒,对于这种农耕家庭来说,一定是重大打击。
“还......还算过的下去,去年收成好,本来有一些存钱,只是。。。”
“只是为了请我来授言,将存钱上交了,是吗?”
风万里抢话说道。
现在的他,心里头已经确定了,这吉山镇,问题很大!
本就是公益为主的授言,在这里,居然给村民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经济压力。
这其中没有人作祟,他是不信的。
“不,不能这么说,先生,都是为了五点,孩子不能耽误。”
“五点阿妈,你们家,出了多少钱财?请如实告诉在下。”
风万里拱手道,身为学士,要说忧国忧民,他自认没到那个境界,但至少,眼前这一家子的境况,他一定要插手。
“不多,不多,也就30个铜币。。。”
“30个?!你们一家就出了3个银币?!”
风万里忍不住叫出了声。3个银币,他在渔村时,老道一年到头都存不到3个银币。
“先生,我家情况不好,这还算少的。。。”
“谁收的这些钱?是村长吗?”
“不是,不是,是镇上来的大人们。他们,他们的要求,要是不答应的话,来年我们的果子,可能卖不出去了。”
五点阿妈继续说道。
风万里明白了,镇上所谓负责捐款的人,还掌握着村民们的经济来源。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剥削!
他从兜里拿出带来的5个银币,这也是学城来之前给他的游学费。
“五点阿妈,这是还给你们的钱。我辈学城过来吉山授言,从来不会收取超过5个银币的费用。”
“使不得,使不得,先生,我家五点脑瓜子很机灵的,应当受到先生的指点。”
妇人连连摆手,心急的眼眶湿润。
“五点阿妈,请你务必收下。放心,五点这孩子,还是照常上课,不过,还请阿妈将我今天过来问的事,好好保密。”
风万里知道对方心里担忧什么。
两人推来推去,最终,妇人没能拗过心意坚决的风万里。
为了表示感谢,五点的母亲给风万里做了一顿晚餐。
席间,风万里再次深入打听了村里的情况。
这下他锁定了,这一切背后的主导者了。
正是吴家为首的,三大家族。
吴家来到吉山镇后,先是向当地居民推广了好几种特色水果种植,在这个过程中,以雄厚的财力为基础,凡是改种他们推荐果木的村民,基本上都会免费获得种子及相关肥料。
而且种植后,吴家保证水果全数收购。
仅用了一年时间,所有的吉山居民或多或少,都与吴家有了紧密关联。
然后,吴家联合其它两大家族,以极低的价格,收购果农的土地。
若是不配合?
那得罪三大家族后的果农,一年到头种出来的水果可就没人要了。
村民们忍痛卖出大部分的土地,转而成为了吴家的打工仔,只有工钱可拿。
这在联邦的法令中,是有明令禁止的。
不是没有人反抗,甚至组织着去特拉城举告。
但,吉山外游荡的山贼土匪之流,总是会恰巧出现,想要出去的人,基本上没有好下场。
看似越来越欣欣向荣的吉山,实际上,普通居民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收入还不如前些年的一半。
“呵,这是典型的资本垄断啊。多出来的产值,想必全落进了三大家族的口袋。”
风万里心里清楚,三大家族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这还没完。
吴家利用授言筹款之名目,甚至想掳走这些村民的最后一点收入。
立名目,筹钱财,乡绅的钱全数退回,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想必,这事一旦成功了一回,以后便是常态。
再加上吴家建设的吉山书院,以后,吉山所有的种植技术,经济产业链,甚至是思想,都会被三大家族控制在手中。
想到这里,风万里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寒意。
长久以往,整个吉山,加起来近万人,都会沦为吴家的工具,甚至是阶下仆。
震撼过后,风万里沉重的走出了五点的家。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身为读书人,见到这种事,一定要做点什么。”
想必,所谓的镇守,早已与吴家沆瀣一气。
“这事不好办,得与老大老二商量下。”
风万里喃喃道。
就在这时,村口路面莫名的震动起来。
风万里抬头望去,只见一大队持刀带棒,身穿甲胄的府兵,夹杂着不少之前在镇上见到过的,大家族的家兵,从林间小道跑了过去。
“山上有狼群出没!奉镇守大人指令,驱赶狼群,无关人等,请速回自家!不得外出!!”
府兵大声对着风万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