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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周末,一大早刚过六点,同宿舍的室友们还在呼哈的睡觉,这时,一辆普桑开到了校园东门,我悄悄的起床,走出了宿舍。
坐在副驾驶位上,我余光里瞧了一眼身旁的司机,发现是个年轻人,我打着哈欠说道:“这么早就来接我,我谢谢你!”
那年轻人脸上有些紧张,双手握着方向盘哆嗦着,应道:“大,大哥,这是我们小弟应该做的。”
“大,大什么哥,叫我董浩!”我眉头一皱,又打了个哈欠。
“这,这不好吧!大哥!”
“我特么就这么像大哥吗?”
“您,您不像,谁像啊!大哥,咱去哪儿?”那年轻人叫小肖,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模样,是宏爷手下蛮得力的打手,今天被派来给我当司机,但我没想到他这么早,早上五点半就微信不断。
我揉了揉眼,想了一会,说道:“去东元寺。”
东元寺是京城著名的大寺,每天都香火旺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我跟着小肖来到寺门口,了一眼寺院门口的那道大直匾,上面红底写着三个大大的金黄字体:“东元寺”,又看着眼前游客如织,不由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寺庙在这京城多事之地,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灵气,若真有世外高人,又怎会落在这里落脚?当年方老太爷会不会幻听了啊!?
我略斟酌了下,摇摇头,仍然迈步走了进去。
寺中佛像庄严,木刻石雕碑帖林立,浓浓檀香缭绕其间。
小肖以为我不过图个新鲜,便使出浑身解数,卖弄着自己可怜的导游功夫,我耐下心来听了一分钟,摇摇头,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没文化真可怕!
我二话不说便把他踢出寺庙,让他在外面等。
一个人在寺里闲逛着,趁着游人们不怎么注意,我向那些僻静的地方走去。
我身具异能,最近又习了三味坐禅经御火之法,对禅宗寺庙自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一来这寺庙,听到梵音,就想地坐下来盘腿,好好静修一番。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后园。
到后园才发现,这东元寺内的后园庭院,分布错落有致,红墙黄檐,仿佛金线穿连的袈裟,横贯于天地之间,仿似赋予了这件袈裟生命一般。
我也不由的暗挑大拇指,原来好地方在后面!
这时候,从寺庙一角的小木门里走出来一个白衣和尚,对着我双掌合十,看起来,这和尚年岁已大,眉梢微乱,双眼却是清澈有神,倒是颇有些得道高人的感觉。
我心想莫非寻找那个方老太爷念念不忘声音的事情,跟这忽然出现的僧人有关?
那僧人挡住我的去路,再一合什,低头道:“施主来了不该来之地。”
“何处不该来?”我纳闷的问道。
那僧人面色平静,却透着股居高临下的感觉,悠然道:“佛门清静地,岂容俗子打扰。”
我见他说话不客气,不免来了兴趣,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大开方便门,何必在乎什么俗子?”
忽然,灰影一闪,又一个穿着杂褐色袈裟的僧人在我侧面合什。先前寺内众僧见着此人,齐身行礼:“主持。”
我咪着眼看着他,也还了一礼。
东元寺主持走到一身白衣僧人身前,叹息道:“徒儿,今日被施主当头棒喝,还不警醒?”
我微微一笑没说话。
主持和蔼的对我笑道:“我是本寺主持玄苦,施主还请往厢房静谈。”
“好啊!玄苦大师,你先请!”越来越有趣了,我来了兴趣,怎么一来这后院,连主持都现身了,有意思!
我哪里肯放过这个深入探究东元寺秘密的机会,立刻随着主持往后园行去。
东元寺的后园有一个小湖,此时天上忽然下起小雨来。雨点如丝如烟,白色的雨气像浓雾般弥漫着,渐渐地拂过湖面,整个后园空寂无人,几片新荷在湖面上飘浮着,隔着水面,隐隐可见对岸的绿树在雨中成排伫立。
“施主可是来自上三界?”玄苦大师清澈眼神望着水面那处,貌似无意问道。
我一惊,出自东元寺主持的口中,那不会有错!我心中猛然一喜,直到此时,我终于相信方老太爷的话。原来果然真的有什么上三界!
“主持,看来你知道很多……”
我此时完全忘记问那个声音的事情,只想弄清楚自己的同道中人究竟在哪里。
不料,我这句话一说,先前还是满面平静的主持却幽幽叹了口气。
下一刻,我便感觉一道凄厉无比的杀气,随着这道叹息,从风中荷香里,无孔不入地向自己袭来!
四周蛙声顿然而止!
我心神方动,便感觉身前荷塘中片片青叶如扇,已是挟着劲风向自己扑来。
不好!有埋伏!
我有法力在身,当然不怕,但从没见过这种事,好像荷叶被妖气附身,自己来到了聊斋的世界当中。
我心头一惊,不知发生何事。略微有点慌乱,但我反应很快,左脚后跟向后一踢,向前一个腾身,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弧圈翻出。
我正以为脱了伏击,不料离湖岸较近的数十根莲枝疾出,已是迅如闪电般捆住了我的四肢。
卧槽!还有后手!
我隐隐猜到是身边的老和尚一手所造,不知道这个貌似慈祥的玄苦大师是犯了什么毛病!我也没怎么着他啊,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出手?!
我的余光看见先前还在自己身边的僧人此时已飘然而退,站到了湖中心的亭子上。
荷叶莲枝愈捆愈紧,我双手握拳被死死绑在腰间,但毕竟我还是仙人,也不觉怎么疼痛,我略微用了用力试了下,有些愕然地发现这些看似普通的枝条竟是硬韧无比,不输精钢细丝。
但我自学校池塘悟道之后,身上力量更是惊人,也不把这些怪异枝条放在眼里,于是假作无力,把脸微微低着,等待对方的接下来的手段。
“善哉!”
飘然立于亭上的玄苦大师轻宣一声佛号,取下腕间檀木念珠,向被荷枝捆着的我抛来。只见那串念珠色作褐泽,却在半空中不停盘旋着,渐渐散出阵宁神静心的清香来。
我却是眉头一皱,直觉里发现这串不起眼的念珠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于是决定不再拖延,一声闷哼,双臂一振将自己身上的荷叶莲枝震成段段碎条。
那主持惊噫一声,大概他从没有失过手吧。
大骇之下,这主持脸色越发冰冷,颤声道:“原来已经有上六重的境界,难怪敢单枪匹马来我寺挑衅,布阵!”
阵法未及布成,我一个瞬移,已经笑咪咪地来到他的面前。
我总觉着这一仗有些莫名其妙,温和笑道:“主持是不是认错人了?”
此时自玄苦大师脸色已经苍白,不住的口念佛号,竟有一分玉石惧焚的惨烈意味来。
佛号一出,我立刻知道不妙,因为周遭环境突然变了!
小雨忽然瓢泼而下,本是白昼的寺院,却忽然变得极其黯淡,庭院内光线渐渐灭尽,只余湖间荷叶下夏蛙残喘阵阵。
东元寺东南西北中五处院落,竟在此同一时传出一道佛号,我心头一震,知道有大事将临,瞬间,半空中出现一片极大阴影,抬头细看,却赫然是一件极大的袈裟!
我瞬间被空中那片巨大的袈裟压的无法动弹,更觉怪异地是,一阵阵奇寒入骨的冰意开始笼罩着整个湖面,而两人所处的湖中心,更是寒冷异常,亭子的木柱开始被冻的咯吱直响。
亭间越来越寒,亭外数丈内的湖面也结了冰,温度下降的太快,以至于本来在水中嬉戏的鱼儿都来不及游出去,便被生生冻在了冰里。
我是头一遭遇见这种法术较量,不知晓其间厉害,只是傻愣愣地发呆,有些弄不明白,自己连汽车都能搬动,怎么可能被一件薄薄的袈裟压的动弹不得……